第305章 山雨欲來（下）
因為應酬不斷，過著紙醉金迷、荒**無度的生活，所以克拉拉有晚睡晚起的習慣。她一般在清晨泡過溫泉後才上床睡覺，一覺睡到下午、甚至傍晚，每天的生活從下午茶或者晚餐開始。
白天，莊園裏很安靜。
雖然仆人都在忙碌，但是一個個的都輕手輕腳，生怕弄出響動。顯然，克拉拉肯定存在睡眠障礙。
大概是克拉拉打了招呼，讓安德烈留在外麵後，管家帶著楚天疆直接去了臥室。
“她還在睡覺？”
管家點了點頭，說道：“主人吩咐過，不管什麽時候，隻要你來了就帶你過來。約瑟夫先生，請進吧。”
楚天疆沒再多問，等管家推開房門，徑直進了臥室。
管家沒有跟進來，而是在外麵拉上了房門。
巨大的仿古床榻上，克拉拉側躺著，身上隻蓋了一條薄薄的毛毯。房間內的溫度始終保持在二十攝氏度以上，而且俄羅斯人的抗寒能力本來就很強，也就用不著被褥，連毛毯都有點多餘。
克拉拉睡得很香，嘴角還帶著一絲微笑，看樣子正在做一個甜美的夢。
也許，她很久沒有做過美夢了。
楚天疆發現，睡著了的克拉拉看上去才是一個二十四歲的年輕女人，比醒著的時候美麗多了。
不是相貌上的美麗，而是一種精神層麵上、或者說是氣質上的美女。因為這個時候的克拉拉脫下了偽裝，沒有任何防備，展現出來的是最自然、最平靜的一麵，而這也正是女人最美的一麵。
楚天疆坐到床沿上，把手搭上克拉拉的肩頭，輕輕搖了搖。
克拉拉咕嚕了幾聲，把臉埋到枕頭裏，沒有醒來。
楚天疆知道，她其實已經醒了，隻是還在回味那個美夢，不想回到現實中來，也就是常說的賴床。
也許，克拉拉的本質並不壞。
楚天疆又搖了搖，還輕輕捏了幾下。
“不要嘛，讓我多睡一會。”
“克拉拉，是我。”
“約瑟夫……”克拉拉抬起頭來，一副睡眼蒙朧的樣子。
“怎麽，天亮後才上的床？”
“不是。昨晚你離開後，我就上床休息了。”克拉拉抬起手來，伸到楚天疆麵前，“拉我起來，好嗎？”
楚天疆抓住克拉拉的手，把她拉了起來。
克拉拉順勢撲到了楚天疆懷裏。“這麽早就來找我，是不是想我了？”
“看樣子，你是睡糊塗了。”
克拉拉嫣嫣一笑，說道：“是啊，好久沒睡得這麽沉、這麽香了。不知道怎麽回事，這一覺睡得特別安穩。”
“還做了個美夢？”
“你怎麽知道我做了個美夢？”
楚天疆嗬嗬一笑，說道：“因為你在笑，而且笑得很甜蜜。”
“是嗎？”克拉拉俏臉一紅，說道，“知道我夢見什麽了嗎？”
“那就不知道了。”
克拉拉笑了笑，帖近楚天疆，說道：“在夢裏，我是你的妻子，生了好多孩子，我們住在一個很偏僻的山穀裏。大雪封死了所有山路，誰也進不來。你每天都出去打獵，我在家裏照顧孩子，我們……”
“那隻是夢。”楚天疆在克拉拉的臉上捏了捏，說道，“除了夢裏的男主人，其他的我都可以幫你實現。”
“你答應過我。”
“我會兌現承諾，隻是你得知道……”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因為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而且……而且人盡可夫，所以你根本看不起我。”
克拉拉突然哭了起來，楚天疆也慌了手腳。
“克拉拉，我沒有半點看不起你。”楚天疆咬了咬牙，說道，“那隻是你的過去，而且是被迫的。我早就說過，不會在乎你的過去，不然也不會答應你提出的要求。隻是，你知道我並非真正的約瑟夫。”
“我不管你是誰，我隻知道，隻有你對我好，真正的在幫助我。”
“克拉拉……”
“我知道，我不該愛上你，我也沒有資格愛上任何人，可是……可是我真的無法克製住對你的愛。”
楚天疆歎了口氣，說道：“這些，以後再說吧。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克拉拉趴在楚天疆懷裏，也漸漸收住了哭泣聲。
楚天疆意識到，克拉拉的本質並不壞，隻是經曆了太多的苦難，她不得不為了生存而順應環境改變自己。
“你這麽早來找我，肯定有事，對吧？”
楚天疆點了點頭，說道：“我除掉了尤利安。”
“什麽！？”克拉拉立即坐直了身子。
“昨天晚上的事情。”楚天疆思索了一番，說道，“他派人去綁架柳德米娜，被我安排的人發現了，然後跟蹤到了他的老巢。”
“他已經死了？”
“還沒有，不過與死差不多。”
“能把他帶到這裏來嗎？”
“什麽？”
“我要親手殺了他。”
“這……”
“不要問我為什麽。”克拉拉咬緊牙關，過了一陣才說道，“這家夥連禽獸都不如，我要把他碎屍萬段。”
楚天疆長出口氣，說道：“我晚上把他帶過來，直接送到密室裏去。”
克拉拉點了點頭，說道：“你對付了尤利安，不怕被伊薩克發現？”
“五天之內，說不定就這兩三天，伊薩克就會對付我，還會除掉尼古拉三世與柳德米娜他們。”
克拉拉一愣，說道：“瑪利亞懷上了？”
“你知道伊薩克的計劃？”
“雖然他從不把重要的事情告訴我，但是他的什麽事都瞞不了我。”克拉拉笑了笑，說道，“瑪利亞原本是伊薩克的情婦，準確的說是他眾多情婦中最漂亮的一個。伊薩克把德米特裏季推上皇位之後，就把瑪利亞送入皇宮，讓她成了皇後。當時，我就在懷疑。為此，我還特意試探過他。”
“怎麽試探？”
克拉拉笑了笑，說道：“等他從皇後寢宮裏出來，再去找他，不就什麽都明白了？”
“這……”
“不過，我一直都隻是猜測。你開始這麽一說，我才想起來。”
“除了尤利安，伊薩克身邊還有哪些得力手下？”
“那就多了，少說也有幾十個吧。”
“能力最突出，而且身份最神秘的有哪些？”
克拉拉思索了一陣，說道：“雷納特。”
“他是誰？”
“伊薩克的堂弟，我的另外一個堂兄。”克拉拉的目光突然變得很凶狠。“如果說尤利安是伊薩克的走狗，雷特納就是伊薩克豢養的一頭野獸。那天晚上，他也在，而且……而且隻有他把……把那東西留在了我的身體裏麵。當時，我什麽都不懂。直到兩個月後，才發現已經……已經……”
楚天疆摟住克拉拉的肩膀，說道：“這些都過去了。知道他藏在哪嗎？”
克拉拉點了點頭，控製住情緒，說道：“他現在是莫斯科衛戍部隊司令。那個禽獸對伊薩克唯命是從，而且頭腦簡單，也沒有多大的野心，唯一的樂趣就是玩弄與折磨女人。如果不是還有一些利用價值，恐怕伊薩克早就把我送給他了。現在，他住在莫斯科北麵的一座莊園裏麵。”
“放心吧，我會幫你除掉他。”
“不要殺了他，我要他活著。”克拉拉咬了咬牙，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把他帶到我這裏來，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晚上吧，我保證，他活不過今天晚上。”
“約瑟夫……”克拉拉撲到楚天疆懷裏，抱住了楚天疆。
“現在不行，我得留著精力去對付雷特納。”楚天疆在克拉拉的額頭上親了下，“除了雷特納，還有誰？”
“奧列格與馬夫拉。”
“他們是什麽人？”
“奧列格是伊薩克的管家，準確的說是伊薩克父親的管家，為伊薩克父子效命了三十多年，幾乎看著伊薩克長大得。在眾多人中，伊薩克最信任的就是他。不過，他與伊薩克幾乎是寸步不離，所以你不大可能單獨對付他。”
“這世界上，還沒有我對付不了的人，伊薩克也不例外。”
克拉拉笑著在楚天疆的嘴唇上親了一下，說道：“約瑟夫，你知道嗎？除了恩愛纏綿的時候，你這個時候最有魅力。我見過這麽多人，沒有哪一個、包括伊薩克，能在麵對強敵的時候像你這麽自信。有的時候我都在懷疑，你的自信是從哪裏來的呢？不過，你自信滿滿的樣子確實很讓人著迷。”
“你要知道，自信源自於實力。”
克拉拉在楚天疆的額頭上點了一下，說道：“所以我相信，你肯定能保護我，能讓我們的孩子過上好日子。”
楚天疆暗自歎了口氣，說道：“好了，那個馬夫拉是什麽來曆？”
“克裏姆林宮的侍衛隊長。”
楚天疆立即鎖緊了眉頭。
“這家夥，以前是伊薩克的警衛營的營長，對伊薩克忠心耿耿，而且為人謹慎，很少做荒唐事。他來過我這裏幾次，隻不過每次都是跟著伊薩克前來。我本來想勾引他，從他那裏獲得點情報，可是每次都碰了壁。因為半事穩妥，所以他被伊薩克派去看管皇宮，不過偶爾也會被派去做別的事情。”
“如果除掉雷特納，伊薩克會不會把他調離皇宮？”
“應該不會，不過很有可能讓他接管雷特納的職權。”
“這樣的話，更不能讓雷特納活過今晚了。”
“約瑟夫，答應我，把雷特納交給我來處理。”
楚天疆點了點頭，這隻是一個很小的要求，沒有理由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