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楚言這番發言,這幫校領導又磨嘰了快一個小時,終於進入了當天會議的正題。
「首先,對楚言同學的成績進行討論。」
「楚言同學,你對這次統考的成績有什麽想說的嗎?」校長麵無表情地問道。
楚言淡定地站起身,掃視了一圈會議室裏的眾人,不卑不亢地說道:「各位老師,關於這次成績,我想說的是,如果六月二十三號我不能考到六百分以上,我自願退學。但是,如果我考到了六百分以上,我希望學校能夠為我正名,向我道歉。」
「好,好!」校長還沒來得及說話,教導主任先拍著桌子叫好,「楚言同學,你這個態度就很端正了嘛!有進步,有進步!」
其他的校領導聞言也紛紛點頭,看楚言的眼神總算帶了幾分滿意。
楚言無奈地撇撇嘴,低下頭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這些人真是沒羞沒臊,他考不到六百分就自願退學,難道他們還覺得自己賺了不成?
「楚言同學,你先坐下。」校長微微皺著眉頭,沉聲說道,「我們已經達成一致,決定按你的說法進行,如果你能在這次高考中取得優異的成績,學校會為你正名,向你道歉。反之,也希望你能信守諾言。」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目前,學校將會先按照你的建議進行,聯係相關人員,引導輿論,同時,學校也會為你提供安靜舒適的環境,希望你能專心備考,為校爭光。」
聽校長這麽說,楚言就知道學校已經同意了自己的條件。
至於那個引導輿論的建議,其實是他瞎幾把說的,沒想到學校還真信了。
不過,他正是靠這個建議,贏得了學校的信任,可謂一箭雙雕。
諄諄教誨的李老師又帶著楚言出了會議室。他沒想到,原本已經萬念俱灰的他,今天竟然能在學校裏扭轉乾坤,反敗為勝。
出了辦公樓,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覺得校門口那群媒體記者看他的眼神有些變了。
原本是審視打量,如今卻多了一些敬畏和認可。
他正在疑惑,李老師猛地推了他一下,低聲嗬斥道:
「快跑!別讓記者們拍照!」
他連忙拔腿狂奔,落荒而逃。
隔天,他又被李老師領到了另一個地方——學校的行政樓。
這次考場裏坐的不再是學生,而是三個西裝革履的老師,他們是這次的「監考」。
當然,隻有他一個人考試,也隻有他一個人需要監考。
李老師把他的語文、數學、英語課本全都搬了過來,語重心長地對他說:
「楚言,雖然是模擬考,但你也要認真對待,不要辜負了學校的期望。」
他當場就翻了個白眼,這李老師也太雙標了!
以前他這麽說的時候,李老師總是說他驕傲自滿,這次倒是鼓勵了起來。
不過他也沒和李老師計較,畢竟他還要指著他幫自己逃出校園呢。
三天後,經過三位老師合力批改,他的「模擬考」分數新鮮出爐——650分!
比之前模擬考的分數還高了十分!
錢校長非常滿意,摸著自己的大光頭,直誇他爭氣,並信誓旦旦地表示,學校絕對會支持他對抗王亞的惡意指控。
在學校的支持下,靈山縣縣長通過官方微博發布了針對王亞的律師函。
這一下,直接把王亞造了個體無完膚。
王亞原本想著私下和解,肯定是有益處的,但沒想到靈山縣政府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看這架勢,是非要和他剛到底了。
於是,他隻好摸著良心,在微博上發表了自己的回應:
「尊敬的靈山縣人民政府,我非常敬佩你們學校能培養出楚言這樣優秀的、敢於直麵問題的學生,我不會退縮,我也會聘請律師,與你們對簿公堂。」
這一下,他的微博直接就爆了:
「嗬嗬,敢罵學校是豬隊友,你還挺有膽識的。」
「楚言這麽猛的嘛!我當時懟學校也隻是在心裏默默吐槽,他竟然敢當麵罵,是我輩中人!」
「鼓勵一波楚言小朋友,看得出來你很機智。希望你不要被資本所侵蝕,早日走出泥潭。」
「這個微博的 ID一看就是假的,賬號估計也是買的,立個人設就為了撈一波流量。」
……
不得不說,他的粉絲們還是非常給力的,各種各樣的誇讚和鼓勵,照單全收。
但也有不少理智粉對他的學校進行了一番聲討:
「臥槽,這學校真是臉都不要了,竟然搞地域黑,希望楚言小朋友這場戰役能打個漂漂亮亮的!」
「是啊,不過楚言好像說他們學校要引導輿論什麽的,這些領導可真惡心,不能再讓他們搞下去了,學校應該多一些像楚言這樣的學生。」
「對啊!學校當務之急應該給楚言小弟弟提供最好的備考環境,不然我真想衝到靈山去打這些腦殼進水的領導。」
「楚言,你小子可以啊,這下真成大網紅了!」同桌張強一邊刷著手機,一邊用胳膊肘捅了捅楚言。
楚言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什麽網紅,我這是被逼無奈,好不好?誰想跟那個姓王的律師上法庭啊,想想就頭疼。」
「頭疼啥啊?你怕他不成?咱們學校現在可是給你撐腰呢!」張強說著,把手機屏幕懟到楚言麵前,上麵赫然是靈山縣第一高中的官方微博。
微博內容言簡意賅,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強硬:
「我校已正式對王亞律師提起訴訟,起訴原因是其在網絡平台發布不實言論,嚴重損害了我校聲譽,並對我校學生進行汙蔑和人身攻擊。我校將依法維護自身合法權益,絕不姑息任何侵權行為!」
「你看,多霸氣!這回看那姓王的還怎麽蹦躂!」張強興奮地拍著桌子,仿佛打官司的是他自己一樣。
……
這下,王亞真的大意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惹可以吸引一波大流量,可他沒想到,麻煩其實沒那麽大。
學校從一開始就全力支持他維權,說話既誠懇又強硬。
網友們徹底爆了:
「什麽情況?我看到了什麽?學校竟然這麽剛??」
「我去,那楚言也太幸福了吧,都是別人的母校搞他,他的母校保護他。」
「嗚嗚嗚,看到學校這麽做,我感動得說不出話了。」
「別的不說,這個學校我先粉為敬,等楚言弟弟上大學了我也去蹭蹭熱度。」
「那些要去蹭熱度的姐妹等等我啊!!我不想一個人在學校門口舉牌應援哈哈哈哈。」
……
「這靈山縣是瘋了嗎?真告啊?」王亞刷著手機屏幕,氣得跳腳,「不就是蹭個破學生的熱度嗎?至於嗎?」
他經紀人老劉慢悠悠地吸了口煙,吐出一團濃霧,語氣淡淡:「現在說這些沒用,趕緊想想怎麽公關吧。這學校也是傻大膽,真把自己當根蔥了,還敢告你,我倒要看看,他們能翻出什麽浪來。」
「還能翻出什麽浪來?不就是仗著輿論唄!一群被洗腦的網民,懂個屁!」王亞氣急敗壞地抓了抓頭發,精致的發型瞬間亂成一團,「現在怎麽辦?真要打官司?我可是公眾人物,這要是傳出去……」
「慌什麽?」老劉不緊不慢地打斷他,「慌能解決問題?你放心,這事兒交給我,不就是找個好點的律師嗎?還能真讓你吃牢飯不成?」
「可是……」王亞還想說什麽,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李總啊……對,我是王亞……什麽?撤資?別啊李總,您聽我解釋,這事兒……」王亞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隻剩下頹然。
他無力地掛斷電話,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沙發上。
老劉見狀,眉頭一皺:「怎麽了?」
「李總撤資了,說我給他公司形象造成了負麵影響,要我賠償違約金……」王亞的聲音顫抖著,帶著一絲絕望。
老劉臉色一變,猛吸了一口煙,將煙蒂狠狠地按在煙灰缸裏:「媽的!我就知道這事兒沒那麽簡單!這靈山縣擺明了是玩真的!」
王亞腳步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陰狠,「誰說要跟他們打官司了?既然他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喂,幫我聯係一些水軍,我要讓輿論反轉!我要讓那個楚言,身敗名裂!」
……
另一邊。
「這王亞是瘋了嗎?真要告學校?」錢校長猛地將手機拍在桌上,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他以為自己是誰啊?天王老子?一個戲子,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老錢,消消氣,消消氣。」李副校長笑眯眯地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漂浮的茶葉,「現在這社會,流量為王,這王亞雖然是個戲子,但粉絲多啊,咱們學校可惹不起。」
「惹不起?他算個屁!」錢校長氣呼呼地坐下,端起茶杯猛灌一口,「造謠生事,汙蔑學生,現在反咬一口,真當我們學校好欺負?」
「老錢,你啊,就是太正直了。」李副校長放下茶杯,意味深長地說,「咱們學校是百年老校,名聲在外,可現在這年頭,酒香也怕巷子深啊。你看人家王亞,一哭二鬧三上吊,把咱們學校的名聲搞臭了,網友們都信了他的鬼話,現在咱們說什麽都沒用了。」
錢校長皺起眉頭,沉默不語。李副校長說的沒錯,現在輿論對他們很不利,如果處理不好,不僅學校聲譽受損,還會影響到楚言的未來。
「老李,你說怎麽辦?總不能真讓他告贏吧?」錢校長無奈地說。
「辦法嘛,也不是沒有。」李副校長笑眯眯地說,「咱們啊,得換個思路,不能跟他硬碰硬,得借力打力,順勢而為。」
「借力打力?」錢校長一頭霧水,「怎麽個借法?」
「咱們可以利用這次機會,宣傳一下學校,提升一下知名度嘛。」李副校長笑得像隻老狐狸,「你想啊,現在全網都在關注這件事,咱們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宣傳一下學校的辦學理念、師資力量、教學成果,讓更多人了解我們學校。」
「這……」錢校長遲疑了一下,「可是,這跟王亞打官司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李副校長胸有成竹地說,「你想啊,咱們學校現在是弱勢方,如果咱們表現得越委屈、越無辜,網友們就越同情我們,到時候,不用咱們出手,那些網友們就會幫咱們說話了。」
錢校長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李副校長見狀,繼續添油加醋:「老錢,你想啊,咱們學校要是火了,那可是功德一件啊!到時候,上級領導高興,學生家長滿意,咱們也能跟著沾光,何樂而不為呢?」
錢校長被李副校長說得心動了,但他還是有些猶豫:「可是,這樣會不會顯得咱們太功利了?」
「功利?這怎麽能叫功利呢?」李副校長正色道,「咱們這是為了學校好,為了學生好,怎麽能叫功利呢?這叫識時務,懂變通!」
錢校長被李副校長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他沉思片刻,終於點了點頭:「好,老李,就按你說的辦!不過,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不能太明顯,免得落人口實。」
「放心吧,老錢,我明白。」李副校長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大幹一場了。
與此同時,在靈山縣教育局局長辦公室裏,一位中年男人正焦頭爛額地接聽著電話。
「什麽?王亞要告靈山一中?這小子瘋了吧?」局長猛地站起身,語氣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他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一個戲子,也敢跟學校叫板?」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局長,這件事恐怕沒那麽簡單,我聽說,王亞背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