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河邊的路已經被救援人員踩了出來,但保鏢們怎麽敢讓時沫冒險,忙上前攔住:“時小姐,天都快黑了,您不能下去冒險!”

消防隊的人也攔她,“這位小姐,下麵參與救援的人已經有很多,你一女孩子下去危險,還是在上麵等消息吧。”

耳邊七嘴八舌的全是勸她的話,蘇妍熙看在眼裏輕嗤一聲,時沫聞聲看來,眼底的冷意快要凝成實質。

腦海裏還回響著江川說得話:

“楊露得了蘇妍熙的指令,帶走小少爺就是為了引傅總半途離開。”

“傅總的車被動了手腳,那些盼著他出事的人一定不願意好好搜救,眼下隻有您才是傅總的希望,您堅持的越久,傅總回來便越有震懾力。”

時沫腳尖一轉走近蘇妍熙,在所有人的錯愕中一巴掌甩了過去,清脆的響聲回**在山間,蘇妍熙臉頰上瞬間腫起五根纖長的手指印。

“時沫!你瘋了!”

所有的清純無辜全被麵目猙獰代替,蘇妍熙怒罵一聲就要還手,卻被時沫抓住手腕又扇過去,這下兩邊臉都均勻了。

蘇妍熙尖叫著不知是該先護臉還是該先還手,時沫攥著她的手腕用力一甩,她整個人跌坐在地上,腦後半挽的頭發散亂下來,瞧著異常狼狽。

時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就像看一隻將死的螻蟻,聲音更是比十數丈下的河水還要冰冷:

“蘇妍熙,你最好祈禱塵閱沒事,否則,我會讓你付出百倍的代價!”

她含著深意的話讓蘇妍熙後背一涼,忘了去計較被打了的仇,隻紅著眼眶抬頭瞪著她:“時小姐,我理解你擔憂阿閱的心,因為我也同樣擔憂,但這件事跟我有什麽關係,你憑什麽要跟我過不去?”

時沫鼻腔發出一聲冷哼,她雙眸微眯俯身看著蘇妍熙,“跟你有沒有關係,你自己心裏清楚,倘若這次塵閱有事,你睡覺最好別閉眼。”

說罷,她舌尖擦過齒縫,終究是沒忍住又踹了一腳才離開,身後是蘇妍熙掙紮著要起來跟時沫拚命的嚎叫,她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毅然決然下了陡坡。

一旁的保鏢見狀,立馬全都跟了下來,將她護在最中間。

至於蘇妍熙,被消防人員扶著勸著,加上自個兒也膽小,帶著她的哭罵停在了崖邊。

時沫下場親自找尋傅塵閱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傳進了傅老爺子耳中,老人家剛經曆過長孫的不幸,此刻聽聞那丫頭鍥而不舍接連親自找了幾天的消息,頓時老淚縱痕。

“塵閱啊!你找了個好媳婦,她配得上你,可惜你為什麽要走得這麽早,你讓我這老頭子替你應了這個劫也行啊!”

傅老爺子短短幾日就蒼老了好多,黑白相間的頭發一夜之間全白,臉上的皺紋更像是小孩兒暴力的塗畫,添了何止一倍。

本就不利索的腿這幾日更是下不來床,傅勉和孫盼守在床邊勸慰,“爸,您想開點,塵閱要是知道您為了他這麽傷心,一定會走得不安心的。”

“放屁!”傅老爺子掀了小飯桌上的湯湯水水,氣得上氣不接下氣,他手指顫動指著小兒子怒罵:

“傅勉,你作為塵閱的二叔,他出事了不說去幫忙找,反而在這裏說不吉利的話,你難道是盼著他死嗎?難道當年的阿凜和喬英,還不能讓你們消停嗎?”

“爸!您說什麽呢!”傅勉臉色一變,也不收拾弄髒的床鋪了,他憤怒的站起身回懟道:

“大哥大嫂出事跟我有什麽關係?你不能因為偏寵傅凜,就將所有的事都怪在我頭上!難道我不是您兒子嗎?難道這會兒抱著吉利的幻想,大哥大嫂就能醒來?塵閱就能安然回來嗎?”

“你!你!咳咳咳…”

傅老爺子被他一通劈裏啪啦的吼叫給氣得猛咳起來,瘦削而身子更是搖搖欲墜,傅勉眼神一暗,到底是沒有再跟他硬剛。

隻留下“您好好休息,我晚點再來看您”就離開了病房。

走到門口,他拉住孫盼叮囑道:“近些日子還是讓護工照顧他吧,我們盡量減少出現在他麵前。”

孫盼點點頭,反正她也沒怎麽想事事親為的照顧一個床都下不了的老人。

她瞥著左右無人,小聲道:“我剛在外麵聽見老爺子又扯出老大家的事了,沒事吧?”

“哼,能有什麽事,事情都過去了那麽久,除非他們醒來,否則沒人會知道當年的事,老爺子也不過就是猜測罷了,不用管他。”

傅勉輕哼一聲,回眸看向閉著的病房門口,眸底閃著暗芒。

傅塵閱出事的第五天,傅南景已經徹底掌控了傅氏,找各種理由開除了一大批忠於傅塵閱的人,連江川都不能幸免於難,

而那些原本就是二房的人,則是取代了他們的地位,甚至連帶著巴結新領導的人都跟著受了不少好處。

他這種毫不遮掩的拉攏方式,讓寧願辭職也不願在他手下做事的人好一通謾罵,更有甚者直接扯著嗓子在大樓裏喊話。

“說不定傅總的出事就是他搞的鬼,不然怎麽前腳傅總一出事,他後腳就接手了傅總的位置,還把好多老人都開除!”

“這不就是排除異己嘛!也不怕突然有一天傅總回來了,他會怎麽收場!”

“就是!在這樣的領導手下做事,我寧願去掃大街!”

有一人這樣說,就會有很多人跟著議論,不過幾日時間,整個公司的人都三三兩兩的議論起傅塵閱出事的事情。

將一個憤懣者離開前的揣測,說得堪比說書般連貫合理,傅南景黑著臉,回到辦公室狠狠打砸一番,那張看不清臉的照片被他撕得稀巴爛。

“傅塵閱,好的狠呐,人都死了還給我惹事,既然都說你會回來,那我就派人找找你,然後再給你辦一場盛大的葬禮吧。”

救援隊想要在第二天的時候宣布傅塵閱的死訊,但被時沫強硬的攔住,她揚言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是把這條河流全部抽幹,她也要堅持到找到傅塵閱的那一天。

一個女人家都這般鍥而不舍,救援隊的人也被她的堅持打動,繼續搜救。

時沫也順著河流跟著他們跋涉了五天,期間隻有晚上才會被趕來的時湛勸回去,但她第二天又會準時出現在搜救隊伍中。

堅韌的愛意打動了所有知情者,有人來勸,有人心疼,有人感動他們的愛情。

第六天時,傅南景終於派了人來。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這點人力起了作用,竟真的讓救援隊在下遊一處淺灘發現了關於傅塵閱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