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鎮長的話讓程驍出離憤怒，但是，此時的程驍卻強壓怒火，盡量讓自己不動聲色。

鎮長和副鎮長都容不下這個劇組，都願意給倭國人做孝子賢孫，像這樣的幹部在本地還有多少？

程驍知道，就算把這事捅到趙雲帆那裏，短時間內，也拿這些基層幹部沒辦法。

他想了想：“瓜鎮長，我把偌大的一個劇組帶進來，連外景地都選好了，你讓我們走，哪有那麽容易？”

瓜鎮長陪著笑臉，卻口氣堅定：“隻要你們離開這裏，外景地的租金我可以退，這段時間在度假山莊的費用也可以減半！”

程驍又說：“那也不能馬上就走！我們總要找到合適的地點，才能搬過去！”

“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

“不行，起碼三個星期！”

兩人爭執了一會兒，最後敲定半個月之內搬走。

程驍心想：“半個月的時間，足夠我搞事情了！”

瓜鎮長帶著手下離開度假山莊，程驍也驅車回市區。

回到好網總部，程驍和秦葭說了今天的事，秦葭也很氣憤。

在秦葭的建議下，程驍讓人將那四瓶汙水分別送到江寧區環保局、金陵市環保局、省環保廳和南郵的實驗室。

然後，又把今天的遭遇寫成一篇文章，連同那些在“小林保健”暗渠旁邊拍的照片都發到了李擇海的電子信箱裏。

李擇海立即讓助理把文章和照片傳到外網，相關的消息再從外網傳回國內。

如果單單是工廠排汙，並不是什麽大事。

如果隻是挑唆工人給劇組搗亂，也不是什麽大事。

但是，能同時做成這兩件事，那就有看點了。

再加上鎮裏的幹部都被狗一樣驅使，一個外企老板儼然成了當地的太上皇，就更值得炒作。

不到24小時，“小林保健”偷排汙水的消息，挑動廠裏工人去劇組搗亂的事就在全球範圍內引起軒然大波。

起初，“小林保健”的社長小林靖二還嘴硬，拉著南澗鎮的領導一起發視頻，否認排汙這兩件事。

但是很快，金陵市環保局、省環保廳和南郵的實驗室都分別在網上發帖，說他們接到的汙水采樣中，含有多種超標汙染物，比如氯、磷、銅、鉛等。

倒是江寧區環保局很有意思，該局的相關人員先是發帖，證明“小林保健”的廢水沒有汙染。

不到一個小時，他們又說“小林保健”確有汙染，先前發帖，是因為樣品拿錯了。

然後，江寧區環保局立即出動，讓“小林保健”進行整改。

個中貓膩，傻子都知道是怎麽回事。

不過，這些都不影響大局。

有了這些權威機構貼出的化驗證明，南澗鎮幹部集體失聲，小林靖二鞠躬道歉。

當然，對於派人去劇組搗亂的事，他們還是不承認。

僅僅道歉和整改是遠遠不夠的，程驍知道這些倭國人的操性，誠摯道歉，死不悔改。

於是，他安排馬蜂和段虎夜間潛入“小林保健”的廠區，把工廠白天歇班、夜間生產的勾當全部拍了下來，又一次傳到網上。

與此同時，有些在網上購買“小林保健”產品的消費者聲稱，自己因為食用“小林”係列保健品，出現各種健康問題，後果嚴重，並提出巨額索賠。

所謂在網上購買，其實絕大多數都是通過“好網”購買。具體買了多少，都是“好網”說了算。

程驍立即站出來發聲：“我們‘好網’提前賠付消費者的損失，同時向‘小林保健’提起訴訟。”

經過一番操作，“好網”提交一份巨額賠償賬單，數額達到5億元人民幣。

這個額度，居然也得到法院的支持。

……

深夜，“小林保健”辦公室。

連日來，“小林保健”的社長小林靖二想死的心都有了。

“小林保健”的總投資也沒超過5個億，廠子從建設到現在才隻有兩年，正式生產還不到一年，還沒有回本呢，卻要賠付消費者5億人民幣。他哪有這麽多的錢？

都說倭國人腿短，小林靖二就是典型的倭國人體型。

這家夥身高大約1米7，腿長卻隻有0.7。

此時，他趴在桌子上，目光鎖定瓜鎮長和於副鎮長：“瓜桑、於桑，你們吃了我不少好處，可得替我想想辦法？”

來大陸兩年，他已經可以用熟練的中文與當地人對話了。

這兩個舔狗當初好話說盡，才把“小林保健”招過來，在用地、用電、用水和排汙上給予很大便利。

小林靖二也沒有讓他們白忙，每人都給了幾十萬的好處。

現在，“小林保健”走到絕境，他就把這二人請來，幫他出出主意。

瓜鎮長想了想：“法院讓你賠多少，你就賠多少？這麽聽話？你可以賴賬嘛！我們鎮裏就經常賴賬，比如，環衛工的工資，我們是能拖就拖。建辦公樓的錢，我們到現在才隻支付30%呢！”

小林靖二心生鄙夷：“這是什麽餿主意？”

表麵上，他還要客客氣氣：“你們國家有句古話‘民不與官鬥’。

你們是政府機構，拖欠別人的錢，別人拿你們沒辦法。我隻是一個企業主，想賴賬，法院有的是法子處置我！”

瓜鎮長搖了搖頭：“那我就沒有辦法了！”

副鎮長於長富說道：“小林先生，既然法院判你賺錢，你可以給法官送禮。隻要禮物送出去，法院就不會太逼你，甚至還能讓你少賠一點！”

小林靖二說道：“我可不認識當地法院的人，你們如果認識，可以給我引薦引薦！”

瓜鎮長說：“我給打電話！”

可是，他接連打了幾個電話，對方都是一個意思，“小林保健”已經成為眾矢之的，誰敢為它徇私，豈不是找死？

瓜鎮長聽完，知道倭國人的事情不好插手，立即說道：“小林先生，我家的狗要下崽，我得回家看看！”

於長富也找了一個類似的借口：“我老婆懷孕，我得回家陪她！”

送走這兩個舔狗，小林靖二摔碎了兩個杯子。

他硬著頭皮給自己的父親打電話：“父親，我的企業遇到難處了，你能不能借給我一筆錢？”

電話那頭的父親冷冷說道：“這些年，你把我的養老錢都拿去辦企業，逢年過節卻從來不來看望我。你覺得，我還會再給你錢嗎？”

說完，父親直接掛斷。

小林靖二默然半晌，隻好再給老婆打電話，希望老婆的娘家能給予支援。

老婆的回答更讓他心冷：“現在網上關於‘小林保健’的消息鋪天蓋地，我哥哥說，你的會社已經沒有挽救的價值。他讓你盡快離開回來，到他的企業裏打工！”

“你手裏不是也有一筆錢嗎？我們夫妻多年，難道你忍心看我就這麽完了！”

“你還好意思提夫妻多年，我們夫妻這麽多年，一次實質關係都沒有，我想生個孩子都有心無力。我要留點錢，給自己養老！”

說著，老婆主動掛了電話。

最後，小林靖二撥通了一個男人的電話：“成田君，我走投無路了，看在我們同床好友多年的份上，就拉我一把吧！”

那個男人冷哼一聲：“我讓你去支那，是做一枚暗子。你卻搞出這麽大的醜聞，讓我跟上級沒法交待。你不應該切腹嗎？”

聽到“切腹”兩個字，小林靖二嚇得手一抖，手機掉到地上，自動掛斷。

此時的他，想回國，工廠卻帶不走。

想留下來，卻又沒錢賠付消費者。

再拖下去，法院執行庭的人就會來強製執行。

想切腹，卻下不了這個狠心。

進退兩難之下，他枯坐整夜。

黎明時分，小林靖二來到從辦公樓的天台上，然後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