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金鵬出來,程驍沒有回家,而是在附近找了個小旅館住下。
第二天早晨,他洗了把臉,然後撥通了楊春梅的手機:“楊姐,下樓吧,我請你吃早點!”
楊春梅則笑道:“我正在吃呢!凡是‘金鵬’的住客,都有免費的早餐!”
“那好吧,我也找個地方吃點,然後直接去樓下接你!”
二十分鍾之後,吃完兩籠小籠包的程驍把車開到“金鵬大酒店”的樓下。
看到楊春梅正在左顧右盼,他按了按喇叭,並且從車裏探出頭來。
楊春梅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噠”地跑過來,驚喜地問道:“你什麽時候學會開車的?”
“早就會了!”
楊春梅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這車是誰的?”
“找財政局的同學借的!”
“借車幹什麽?搭個人情不說,還浪費油!”
“我不是跟你說了嘛!我開了個公司,要有輛車,裝裝門麵!”
接著,程驍就將自己到“海倫酒吧”競猜,贏得秦山青睞,得到一個為雙林集團送沙子和磚頭的機會說了一遍。
至於秦葭開摩托車撞破和平路大橋護欄落水被他所救的事,他是絕不可能跟任何人說的。
“能被秦山那樣的人賞識,你的運氣還真好!”楊春梅又是一陣驚歎,然後話鋒一轉,“到底是秦山賞識你,還是秦葭賞識你?”
程驍故作思索狀:“應該是秦葭更賞識我!你想想看,我長得這麽帥,跟她這麽般配,她春心萌動,不是很正常嗎?”
楊春梅“呸”了一聲:“你臉皮可真夠厚的!”
程驍笑問:“楊姐,你是不是吃醋了?”
“你們年輕人的事,與我有什麽關係?”“楊春梅臉一紅,“這麽好的機會,你一定要抓住哦!”
“那當然!”
接著,程驍就將自己這段時間注冊公司、辦理公戶、聯係沙場、磚廠、派人到攪拌站和工地駐紮等事情都說了一遍。
楊春梅連連點頭,讚許道:“嗯,不錯,你還知道注冊公司,還知道公對公轉賬,還知道要交稅,還知道需要一個專業的會計,程驍,你知道得還真不少啊!”
程驍苦笑道:“這段時間,什麽事都是親力親為,鍛煉出來了!”
然後,他說道:“過幾天,我想去我們原來的高中插班複讀。楊姐,我需要你來做我的副總,今後,公司就交給你了!”
楊春梅一愣:“上次不說讓我做財務總監的嗎?這次怎麽又讓我做副總了?”
程驍半是戲謔半是認真地說:“權力越大越好啊!”
楊春梅想了想:“那你得給我股份!”
這回輪到程驍一愣了:“姐姐,你好大的胃口!”
楊春梅幽幽說道:“我胃口再大,昨天晚上也沒有把你吞下去!”
這姐們兒說話太生猛了,程驍沒法接,他隻好說道:“想要股份,那得看你做得如何?如果我今後到外地上大學,你還能經營得很好,我絕不會虧待你的!”
聽程驍這麽一說,楊春梅立即說道:“走,帶我去你的公司,不,咱們的公司!”
程驍卻說道:“別忙,先去一趟國泰,把工作給辭了!”
楊春梅覺得有理:“好,這就去辭職!她奶奶的,老娘受夠了!從今天起,老娘不伺候了!”
程驍還從來沒有見過楊春梅爆粗口,他很開心地想:“這姐們兒有脾氣,將來做副總了,應該能鎮住大樹他們三個!”
車子來到國泰證券,程驍陪著楊春梅來到後麵的辦公區。
國泰屬省證監局管轄,總經理經常不在彭城,日常事務一般都由副總經理臧其元說了算。
他們還沒有進辦公室,就聽到臧其元的聲音從副部的辦公室裏傳出來:“楊春梅那個小賤人怎麽還沒來上班?那個誰,打她的電話,再不來,以後就再也別來了!”
楊春梅看向程驍:“姓臧的昨天晚上不是被胡金鵬手下的保安教育過了嗎?怎麽還這麽囂張?”
程驍笑道:“沒事,他的囂張隻是暫時的,你不要怕他!”
有了程驍這句話,楊春梅一腳踢開房門,扯著嗓子大罵:“姓臧的,你一家子都是賤人!你奶奶的,老娘來了,你能把老娘怎麽樣?”
臧其元看到楊春梅進來,不由得獰笑起來:“你看我能把你怎麽樣?從現在開始,你這個客戶經理就別幹了,給我打掃廁所去!”
臧其元剛才發脾氣的時候,國泰的所有工作人員都躲得遠遠的,就好像躲進土裏的螻蛄。
看到楊春梅來了,這幫“螻蛄”又從土裏露出腦袋。
他們都對臧其元一肚子的意見,隻是敢怒而不敢言。
現在,他們迫切希望看到楊春梅能狠狠地懟臧其元一次,最好能把姓臧的懟到南牆上去。
楊春梅從皮包裏掏出那張印有“客戶經理”字樣的胸牌,照著臧其元的臉就摔了過去:“想讓老娘打掃廁所?你怎麽不讓你媽、你姐來打掃?告訴你,老娘不幹了,老娘今天就辭職!”
聽說楊春梅要辭職,臧其元的嘴角露出一絲狡猾的笑容,似乎就等著她說出這句話。
“想辭職?好啊!你才幹了四五個月,不滿兩年,必須賠償公司的損失!”
“什麽損失?”楊春梅一愣。
臧其元拿出一份錄用合同,指著最後一行小字:“如乙方提前離職,要賠償甲方的經濟損失,一年損失30萬,不滿一年,按半年計算。你提前一年半離職,必須賠償公司45萬,少一分都不行!”
楊春梅看了,頓時麵色蒼白。
當初簽這份合同的時候,她心中激動,以為這麽好的公司,自己絕不會提前離職的,除非自己工作不力,被公司掃地出門。
時間久了,她這一條給忘了。
“怎麽辦?”她回頭看向一直站在門外的程驍。
程驍這才緩緩走進臧其元的辦公室,拍了拍楊春梅的肩膀:“楊姐別怕,有我呢!”
楊春梅心道:“這白紙黑字寫著違約責任,有你又怎樣?你能把合同撕碎,吃下肚子?”
臧其元見程驍進來,冷哼一聲:“小子,今天有這份合同在這裏,誰也救不了她!”
程驍嘿嘿一笑:“是嗎?我就不信邪了!今天,我非把她從這裏帶走不可!”
見程驍這麽說,臧其元一驚,急忙把合同抓在手裏,生怕程驍真的把合同給撕了。
程驍輕蔑一笑,拿出一張名片,在臧其元的眼前晃了晃:“你還記得他嗎?”
臧其元看了,眼睛一紅:“胡金鵬?昨天晚上,我們在他的酒店裏鬧事,所以被他的保安打了一頓。現在,我在我的辦公室,我就不信他敢到這裏來打我?現在是法製社會,他能一手遮天不成?”
程驍用名片在臧其元的臉上抽打:“他當然不會到這裏來打你,但是,你在‘金鵬’做的那些肮髒事,他會告訴我。要不要我替你張揚張揚,比如,寫個匿名信送到省裏的證監局?”
臧其元聽了,頓時麵色大變。
“你到底……到底要怎樣?”他聲音都顫抖了。
程驍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己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