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和你爸當年做的事給抖出來!”

聽何大壯這麽說,葉韻臉都嚇白了。

何大壯這是紅果果的威脅。

姚舜大怒:“狗日的,我先打你一頓,看你再敢多嘴!”

姚舜一身肥肉,又毛發濃密,像個狗熊一樣,著實有點嚇人。

但是何大壯也不下大的,他冷笑一聲:“你最好把我打死!隻要你打不死我,我就把侄女當年假救人的事給說出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就再也遮掩不住。

如此一來,葉韻反而不怕了:“好啊,表叔,你就說出來吧!如果你覺得聲音小,我給你找一個喇叭來!”

何大壯一愣:“你真的不怕嗎?”

然後,他壓低聲音:“隻要我把你的事說出來,你這個留校就泡湯了。侄女,我不想趕盡殺絕。隻要你給我一萬塊錢,我就再也不提這事。你也別怪我胃口太大,主要是因為上次你爸隻給我500,跟打發叫花子一樣。表叔我咽不下這口氣!”

葉韻冷笑一聲:“我一分錢也沒有!”

“那就別怪表叔狠心了!”

說著,何大壯直接跳到桌子上,雙手攏在嘴邊,作喇叭狀,準備“詔告天下”。

這時,葉韻突然掏出一張A4紙,在何大壯麵前展開,晃了一下。

何大壯隻看一眼,立即又從桌子上跳了下來。

“侄女,你真狠!”

原來,那是一份南郵的處理通知,標題是“關於對葉韻同學救人造假一事的處理通知”。

在這份通知中,對於葉韻四年前假救人一事提出嚴厲的批評,但是,鑒於葉韻本人已經認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能夠主動交代問題,並且做了深刻的檢討,學校網開一麵,隻是給予警告處分。同時,對於四年來葉韻在班集體的工作中兢兢業業、任勞任怨,也給予肯定。

處理結果就是,留校資格依然保留,隻是增加一個試用期。也就是說,從2005年7月到2006年6月,隻要葉韻工作不出問題,就會轉正為南郵的正式工作人員。

處理通知的最後還蓋著學校的大紅公章。

“表叔,我已經主動交代問題,並且受到處分。下麵就看你的了!”葉韻說道。

何大壯瞪大眼睛:“看我?看我什麽?”

葉韻冷冷說道:“你訛了我家那麽多錢,逼得我不得不向學校交代問題。你是不是也應該把我爸給你的錢吐出來?”

何大壯連連搖頭:“你爸給我的錢,那是我們表兄弟的感情好,這屬於贈予。贈予的錢,哪還有要回去的道理?”

葉韻卻不依不饒:“贈予?有人證明嗎?我看你就是訛詐!我爸這個人寬宏大量,我做不到。你敢不給,我這就報警,把你抓起來!”

何大壯臉色發白:“你爸給我的錢,我都花完了。你就是報警,我也拿不出錢來!”

這時,程驍在姚舜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姚舜立即說道:“你不給錢也行,隻要你告訴我們,是誰給你出主意,讓你來學校找葉韻的!”

何大壯不假思索地說:“你們學校裏,有人給我寄了幾件舊衣服,並且附帶一張紙,讓我來這裏找侄女要錢的!”

“那張紙呢?”葉韻想看看那寄件人的筆跡。

可是,當何大壯拿出那張紙時,他們的希望立即變成失望。

那也是一張A4紙,上麵的文字都是打印出來的。

“何大壯同誌,聽說我校葉韻救人造假一事,你是知情人。請你來金陵郵電大學一趟,提供具體信息。路費需先行墊付,本校會給予一定的獎勵。(你也可以先向葉韻索取,如果她不給,你把事情鬧大,學校知道情況,自然會給你獎勵,並且對她進行懲罰。)”

姚舜看罷,不由得罵了一句“臥槽”。

這個讓何大壯來找葉韻麻煩的人顯然是本校的人,極有可能是最熟悉葉韻的人。因為其他人根本不知情。

此人前麵一句還說要給何大壯一定的獎勵,後一句就讓他訛詐葉韻,顯然是根本不想與何大壯見麵。

既看不出筆跡,又不與何大壯見麵,想找到這個人,難度就太大了。

姚舜又問:“這個人給你寄包裹,包裹上麵應該有郵政或者快遞的信封吧?信封呢?”

何大壯做了個扔東西的手勢:“我早就扔了!”

姚舜等人再也不問了,問也是白問,什麽也問不出來。

程驍向姚舜使了個眼色,姚舜立即拿出紙和筆來:“表叔是吧!我是葉韻的男朋友。今天這事,我替她做主,就不報警拘你了。但是,你從葉韻家裏得到多少錢,必須寫個借條!”

何大壯不肯就範:“寫什麽借條?我隻會認字,不會寫字!”

姚舜冷笑:“你不會寫字,我可以替你寫,你隻管按手印就行!如果你還不配合,那就別怪我打110了!”

何大壯無奈,隻好接過筆和紙,寫了一份借條。

這家夥的字還不錯,在農村有這樣的字,可以在喜事和喪事上幫忙了。可惜他不走正路。

“好了,你可以走了!”姚舜揮了揮手。

何大壯滿懷希望而來,卻又失望而歸,連連歎氣。

程驍向陳建說道:“跟上他!看看有沒有人跟他接頭!”

陳建答應一聲,就追蹤何大壯而去。

看看著何大壯融入校園的人流中,葉韻與姚舜都鬆了口氣。

先前,程驍曾經給葉韻提過建議,讓她向學校說明情況,那時葉韻根本不想采納,因為她不想錯過這個留校的機會。

就在前幾天,她接到父親的電話,說何大壯又從父親那裏訛走500塊錢。

葉韻再也不敢大意,她在秦葭的引薦下,找到副校長錢薇。

看在秦葭的麵子上,而且葉韻又是主動交代問題,錢薇就給她一個留校察看的處分,而且這個處分並沒有向全校公布。

隻要一年內不出問題,錢薇甚至不給葉韻寫也檔案。

何大壯不知內情,還就被騙過去了。

如果他知道學校裏是這樣的態度,把內幕往報社一捅,那動靜就大了。

不管怎麽說,葉韻暫時安全了。

葉韻卻還不敢放鬆,她問道:“老大,如果沒有人跟何大壯接頭,那我們是不是就再也找不到給他寄包裹的人了?”

程驍想了想:“也不一定!來,我們捋一捋,找出這個最可疑的人!”

說著,他問道:“何大壯說,有人給他寄包裹。這事如果是真的,那麽有誰知道他的地址?”

葉韻答道:“全校也可能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因為我家先前跟他住一個村子。我現在的身份證上的地址,還是跟何大壯一個村呢!”

程驍又問:“知道你假救人的事,應該隻有你們宿舍裏的幾個人知道吧?”

葉韻點了點頭:“除了我,還有嫂子、菲兒、袁慧、於大美!”

先前還有一個穀雨,現在穀雨已經不在了。

聽葉韻提到於大美,程驍環顧四周,她不在食堂。

自從於大美舉報了任家龍和穀雨,她就被全班的人孤立,除了上課,其他時間都躲得遠遠的。

現在的於大美,連宿舍都不住了,在外麵租房子。

程驍斷定:“應該就是於大美!”

葉韻質疑道:“於大美不可能知道何大壯的地址!”

一直沒說話的秦葭氣笑了:“老二媳婦,你真傻!你剛才就說了,何大壯跟你住一個村。那麽,知道你的地址,就等於知道何大壯的地址!”

“對!嫂子說的對!”姚舜等人齊聲附和。

葉韻又問:“可是,我們怎麽才能讓於大美老實點?我真怕她將來再來坑我一次!”

姚舜哼了一聲:“我今天晚上就帶人去於大美租房的地方守著,隻要她一露麵,我就讓人把她綁起來,拍上幾張不雅照。有這樣的照片,足以讓她這輩子都老老實實!”

程驍厲聲說道:“老二,你腦子進水啦,說出這樣過分的話?我們是同學,同學之間就算矛盾再大,也不能用那種罪惡的手段!”

“那我們應該怎麽辦?”

“我們應該對她進行同誌般的關懷,要春風化雨,要一團和氣……”

一個學妹從程驍身邊走過,聽到程驍這麽說,禁不住冷哼一聲:“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