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2006年又快要過完了。

元旦之前,程驍接到姚舜打來的電話,要聯係省內的兄弟們聚一聚。

姚舜所說的“省內的兄弟”,指的是在金陵的程驍和姚舜、在南郵讀研的任家龍和在南通某區工作的陳建。

當然,他們要小聚,都要帶家屬的。

程驍愉快地答應了,並且說酒店他來定。

12月31號這天中午,程驍分別給姚舜、任家龍和陳建發了短信,告訴他們酒店定在金陵飯店,並且讓他們帶上家屬。

下午四點,陳建的女朋友陳菲兒突然打電話給程驍:“老大,我們去不成了!”

程驍問道:“怎麽回事?明天放假,你不會跟我說你們要加班吧!”

陳菲兒突然哭了起來:“老大,陳建闖禍了!”

程驍一驚:“到底出什麽事了,跟我說!”

陳菲兒這才道出真相:“陳建把我們經理給打了!經理報警,警方把他給帶走了!聽說是刑事拘留!”

程驍這回是真的大吃一驚:“這得打多重?”

“鼻梁骨打成粉碎性骨折,牙齒打掉幾顆,肋骨打斷兩根,據說還有腦震**!”

程驍又問:“到底是因為什麽?老三平時沒有這麽粗魯的!”

“我們經理對我耍流氓,被陳建看到,就……”

程驍心道:“我猜就是這個原因!”

在南郵的時候,經常有學生向陳菲兒示好,但是當他們看到陳菲兒身邊的陳建時,都是立即退開,畢竟大學生的素質還是很高的,不至於強行上手。

他們畢業後,到了地方的郵政或電信係統,有些部門的小頭頭簡直如狼似虎,看上哪個女員工,直接叫到辦公室,門都不關,就敢往上撲。

陳菲兒可能就是遇到這樣的領導了。

程驍又問:“聽說陳建的父親在郵電係統有點能量,怎麽擺不平這件事嗎?”

陳菲兒答道:“我們經理是市電信局局長的小舅子,在這邊的官場上也挺有人脈的!”

程驍冷笑一聲:“我倒要看看,他的人脈有多廣!你在南通哪個區?”

“通川區!”

“那好!”程驍說道,“你到通川區政府門前等著,我讓人帶你去見區長!”

“喲,老大,你還有這樣的人脈?”

程驍氣笑了:“人脈不夠,怎麽能給你們當老大?”

掛了陳菲兒的電話,程驍立即給葉俊傑打了個電話。他記得,葉俊傑現在就在通川區當區長。

確切地說,葉俊傑現在是代區長。

這個也好辦,明年二三月份,區裏舉行人代會,葉俊傑這個代區長的“代”字就會去掉了。

明天就是元旦,各級地方政府的一把手都要堅守崗位,明天還要去下麵的各部門檢查。

程驍敢確定,葉俊傑這個時候一定不會在他金陵的家裏。

“程總,這馬上就要元旦了,你怎麽有時間打我的電話?”葉俊傑在電話裏頭調侃道。

程驍也笑道:“我是不是打錯電話了?以前打給葉哥,都是叫我兄弟,今天怎麽叫我程總了?”

其實,葉俊傑以前和程驍通話,絕大多數時候也都叫他程總,隻有喝到酒酣耳熱的時候,才叫他兄弟。

葉俊傑繼續開玩笑:“我現在已經不是省長秘書,再叫你兄弟,怕你不想搭理我!”

程驍說道:“你叫我兄弟,我一定搭理。叫我程總,那就得看我心情了!”

葉俊傑這才進入正題:“兄弟,找我有事嗎?”

“還真有事!”

程驍就把陳建打人的事說了一遍。

“就知道你沒事不會給我打電話!”葉俊傑“抱怨”一句,“我讓秘書去查一下,半個小時給你回話!”

“那好,我讓陳建的女朋友前往你們區政府的辦公樓,你叫她進去問一問,可以和秘書驗證一下!”

程驍這邊剛打完電話,秦葭就從外麵走進來:“禦弟哥哥,你看我美嗎?”

因為今天程驍的聚會要帶家屬,秦葭去新街口買了幾身衣服,這才剛剛回來。

陳建出事,她一概不知。

這一聲“禦弟哥哥”,叫得程驍心癢難搔。

他立即向秦葭看去。

隻見她穿著駝色的羊絨大衣,大衣裏麵是紅色羊毛衫,下身是緊身打底褲,搭配紅棕色過膝長筒靴。

真是又美又颯!

最吸引程驍眼球的是,秦葭居然還戴了一對大耳環。

沒有孩子之前,秦葭偶爾戴過耳環。

有了孩子,因為擔心孩子會亂抓,一旦把耳環抓在手裏,說不定就能撕破她的耳朵。所以她從坐月子開始,就沒有再戴耳環。

沒想到,她今天居然戴了耳環,這麽大的耳環,顯得很狂野,跟腳上的細高跟長筒靴很搭。

程驍衝上去,一把將秦葭摟在懷裏:“這耳環挺好看,帶著野性美!可是,就怕五斤和四斤給你揪住!”

“孩子們大了,不會再亂抓!”

“我有時候想咬你的耳朵,親吻你的耳垂,有了耳環不方便!”

秦葭故作幽怨:“我們剛談戀愛的時候,你還能玩玩我的耳朵,給我一種心跳加速的感覺。現在嘛,你已經好久沒有這麽玩了!你是不是把我的耳朵當擺設了!”

耳朵上的神經太密集,哪個女人都希望自家男人注意一下她的耳朵,哪怕是吹一口熱氣,親兩下也行。

程驍笑道:“今晚就玩它!”

“那我洗澡之前就把耳環拿掉!”

程驍已經來不及等秦葭拿掉耳環,直接就往她的耳朵上吹氣。

溫熱的口氣,讓秦葭耳朵發癢,臉頰潮紅。

辦公室裏沒有別人,他們就這麽卿卿我我,也沒人進來打擾。

突然,程驍的手機響了。

他一看號碼,還是葉俊傑的,就立即接通。

“兄弟,我已經讓秘書了解過,陳菲兒我也見過了。陳菲兒說的基本屬實。但是,我搞不定!”葉俊傑倒是直言不諱。

“連你這個區長大人都搞不定,對方挺有實力嘛!”程驍有點疑惑。

“兄弟,你聽我細說!陳菲兒的那個經理叫董強,他姐夫是我們市電信局的一把手潘成磊。而且,他們家是坐地戶,在本地經營多年,各個單位各個係統都有人脈,我這個區長,還真拿他們沒辦法!”

程驍沒說話。

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個道理他懂。

程驍問道:“你曾經是趙省長的秘書,他們難道不知道嗎?”

葉俊傑苦笑道:“正因為是‘曾經’,又不是現任!”

葉俊傑繼續說道:“如果我讓秘書去找潘成磊說情,完全可以把陳建撈出來。可是,那樣的話,等於我欠了董家的人情,今後想處理董強都不好開口。我想,這樣的結果,也不是你希望看到的!”

葉俊傑知道程驍的心思。

程驍想看到的結局是,董強雖然受傷,但是這種人劣跡斑斑,傷好之後也要鋃鐺入獄。至於董強的姐夫潘成磊,也要老實做人,不要包庇他的小舅子。如果此人行為不端,也盡量拿下。

程驍想給陳建撐腰,讓他今後在南通的電信係統不再受人欺負。畢竟他們是四年同窗。

葉俊傑所說的結果,顯然不讓程驍滿意。

聽葉俊傑這麽說,程驍冷冷說道:“葉哥,你這麽說,還需要我親自跑一趟?”

他要是親自跑一趟,就會帶著李錫慶的秘書周鬆林前往南通市,找到市一級的領導,直接向潘成磊施壓。

葉俊傑笑道:“兄弟,你何必這麽急性子?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葉哥,你說!”

“我已經把你的事跟丁海洋說了,讓他給我們這邊的政法委一把手打電話!”

程驍心道:“省長的大秘,自然比周鬆林更有威力!”

隻要丁海洋這個電話打過去,陳建一會兒就能全須全尾兒地出來,董強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他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