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退回到2007年10月。
沈陽市,“東北玉石交易市場”。
鄒槐帶著兩個馬仔興高采烈地走出市場。
前幾天,他們在深市的玉器櫃台騙了一個櫃員,將一大包的翡翠飾品帶出商場,然後直接乘飛機來到沈陽。
這幾天,他們低價出貨,已經把那批翡翠飾品賣出一半,獲利數百萬。
馬仔狗三試探著問道:“鄒哥,我們現在有這麽多的錢,今天晚上能不能瀟灑瀟灑?”
鄒槐一拍狗三的脖子:“我就知道你小子最近憋著火呢!好,我們今天晚上都去瀟灑!吃過晚飯,一人一個大學生!”
他剛剛說到這裏,前麵有幾個人攔住去路。
為首的是一個珠光寶氣的女人。
女老大的身邊還有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指著鄒槐三人:“祝總,就是他們三個!”
鄒槐已經慌了,那個小姑娘就是在深市被他騙的玉器專櫃的櫃員。
他想跑,可是,祝總身邊的幾個漢子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
這些漢子都是練家子,他們三下五除二就把鄒槐等人全部卸了胳膊。
“我的翡翠呢?”祝總問道。
鄒槐又痛又怕,不敢隱瞞,隻好將他藏匿翡翠的地點說出來。
祝總帶人過去,很快就把剩了一半的翡翠全部找到,同時還有大量的贓款。
因為是低價出手,祝總不用細算,也知道自己起碼損失幾百萬。
“祝總,這幾個人渣怎麽處置?”一個漢子問道。
祝總想了想:“程總跟我說,讓我不要傷了鄒槐的性命。那就全部裝進箱子,送到緬甸的礦坑裏,給我們幹活!”
鄒槐一聽:“程總,莫非就是程驍?他跟這個祝總認識?難道是他告訴祝總,騙玉石的人是我?他又不知道我在深市做的勾當!不過,這小子是個人精,神通廣大,說不定就在深市有眼線。嗯,很有可能是他向祝總透的底!”
祝雲仙怎麽也想不到,自己隨便一句話,就把程驍給出賣了。
第二天一早,一輛箱式貨車拉著三個大木箱,開啟了從北向南的長途旅行。
四天之後,這輛貨車來到雲南瑞麗的邊境線,司機這才打開車門,把木箱從車上推下來。
這四天裏,鄒槐三人都躺在木箱裏,身邊放著麵包和水,他們吃喝拉撒都在箱子裏,身上彌漫著屎尿的氣味。
窩在車上這四天,鄒槐把程驍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他們從箱子裏出來後,司機已經聯係上蛇頭。
蛇頭讓人把鄒槐三人用繩子串連起來,就這麽牽著通過邊境。
他們在熱帶雨林中跋涉三天,終於來到一個礦區。
從這天開始,鄒槐三人就在礦區裏幹活,掄著大錘,手工采礦。
他們吃的是餿飯,喝的是髒水,睡的是窩棚,穿的是麻袋片,陪伴他們的是蚊子和各種毒蟲,稍不留神,就會招來一陣皮鞭。
不到半年,鄒槐的兩個馬仔一個被蚊子叮後,得了瘧疾而死。
另一個馬仔狗三喝了髒水拉肚子,直接脫水而死。
時間來到2008年的冬天。
這天,鄒槐在幹活的時候撿到一個拇指大的翡翠玉塊,用水一衝,綠得發膩。根據這一年來的經驗,他知道這個小玉塊價值不菲。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借口出來大便,帶著這個小塊翡翠來到礦坑總管的臥室。
“鄒槐,你有什麽事嗎?”總管正在喝酒。
“總管,我白天幹活的時候,撿到這個,你看看,有價值嗎?”鄒槐將翡翠小塊遞上去。
總管接過小塊,就著燈光一照,頓時表情一滯。
鄒槐看在眼裏,喜在心裏。
總管把這個翡翠小塊裝入兜裏:“說吧,你有什麽要求?”
“總管,我想回家看看!家裏有八十多的老娘,還有三歲的孩子。我離開家這麽久,估計老婆早就跟人跑了。我真擔心,這祖孫倆會餓死!”鄒槐抹著眼淚。
她的母親早就死去多年,曾經有個老婆,還沒生孩子,就跟他離了,因為他不正幹。
總管裝模作樣地考慮一下:“大門已經鎖了,不方便開門,你就從我房間的窗戶裏跳出去!能不能回到華國,就看你的運氣了!”
“多謝總管!”
曾經的鄒槐是個大肚子,現在的他,瘦得跟猴似的,推開窗戶就跳了出去。
看到鄒槐隱沒在幽深的叢林中,總管拿出對講機:“阿豹,鄒槐跑了,你去追。我不要活的,隻要死的!”
鄒槐正在叢林中跌跌撞撞地走著,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狗叫。
他早就算到,總管不會輕易放過他,於是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飯團,放在他剛剛經過的小路上。
然後,他加快速度向前跑。
不一會兒,身後就傳來狼狗的哀嚎聲。
那個飯團裏摻了鼠藥。
礦工們住的窩棚裏老鼠肆虐,總管就給大家發了鼠藥。現在被鄒槐用在狼狗身上。
阿豹氣得四麵放槍,卻也隻是無能狂怒。
鄒槐繼續前行,終於躲過阿豹的追蹤。
天亮之後,他爬到大樹上躲藏,順便根據頭頂的太陽來修正方向。夜間,他繼續向北逃。
至於食物,叢林間的蛇蟲鼠蟻,都可以吃。
七天之後的黎明時分,他來到中緬邊境,並順利通過。
在瑞麗境內,鄒槐仗著能說會道和一手廚藝,跟著一輛蘇籍的大貨車回到金陵。
之所以回金陵,是因為他在這裏還有房子和戶口,拿著戶口本就能補辦身份證。
而且,當初祝雲仙抓到他時,並沒能報案,他連案底都沒有。
在家的那段時間,鄒槐沒有去見妹妹鄒蘭,更沒有去見丁海洋。
他知道,丁海洋跟程驍關係非同一般,一旦程驍知道他回來了,說不定還會把他送回那個礦坑。
在家待了兩個星期,鄒槐拿著新的身份證,帶著僅有的積蓄出門。
這一次他來到京城,一邊打工,一邊尋找機會。
鄒槐的工作是給一個超市送貨。
這天晚上,超市的老板讓他給“鑽石錢櫃”KTV的某個包間送幾條好煙。
鄒槐走進那個包間的時候,裏麵的幾個客人正在玩德州撲克。
鄒槐在礦坑時,一起幹活的人每天晚上都要玩德州撲克,賭注都是一些煙頭、野果啥的。
經過那段時間的磨礪,鄒槐的牌技也大有進步。
此時,他看著眼前的幾個客人,不由得嘴角翹起:“這幾個都是菜鳥!”
有個腦滿腸肥的顧客輸得最慘。
他一肚子的不甘心,抬頭看到鄒槐,就語氣不善地問道:“兄弟,你是來幹什麽的?”
鄒槐把裝著香煙的塑料袋亮了亮:“我是‘大發超市’的,是不是你們要的煙?”
這個胖子這才想起,的確是他要的香煙。
五條“九五至尊”,每條2000,胖子點了100張百元大鈔,遞給鄒槐。
鄒槐接過錢,卻還站著不動。
“你怎麽還不走?”胖子問道。
“我能不能玩兩把!”鄒槐拍著手中的10000塊錢。
正在玩牌的幾個人都笑了:“待會兒你小子把錢輸光,怎麽回去見你的老板?”
鄒槐則冷冷一笑:“你們贏不去的!”
見他這麽大口氣,玩德州撲克的幾個人立即為他讓出地方。
果然,不到一個小時,這幾個顧客的錢都匯集到鄒槐的麵前。
鄒槐畢竟是曾經闊過的,這點小錢還看不上。
他把贏來的錢往前一推:“剛才跟大家玩個玩笑,這些錢你們拿回去,就當是交個朋友!好了,我要回去向老板交賬!”
那幾個客人哪裏舍得他走,立即給“大發超市”的老板打電話,讓鄒槐留下來喝酒。
不到一個星期,鄒槐就成了這些人的老大。
鄒槐跟這幫人接觸,沒有別的目的,就是想多交朋友,找機會發財。
很快,他們就想到一個辦法,設局,誘人賭博。
葉蓮就是他們的獵物之一。
不到三個月,他們就贏了葉蓮2000萬,並且還有葉蓮手寫加指印的500萬元欠條。
先前,鄒槐隻想要葉蓮的錢。
現在,他想要葉蓮的身子。
在鄒槐看來,這張500萬的欠條足以拿捏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