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市郵政賓館。

周奎正在與丁立誌通話。

就在剛才,周奎在與程驍通話之後,生怕丁立誌離開建鄴新城小區的5號樓2單元1505號,立即給丁立誌打去電話,勒令他從現在開始不得離開這套房子。

“啊!”他們的電話還沒有掛斷,周奎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丁立誌的慘叫聲。

接著,他又聽到丁立誌的聲音:“啊……饒命……救命……”

周奎立即問道:“立誌,你怎麽了?”

就在這時,手機裏又傳來“啪”的一聲,似乎是摔到地上。

“立誌完了!”周奎喃喃說道,“我也完了!”

其實,在程驍提到丁立誌的時候,周奎就知道,自己完了。

丁立誌隻要被抓,就一定能把他供出來。

按理說,周奎應該讓丁立誌立即遠走高飛,隻有丁立誌安全,他才安全。

但是,他轉念一想,就算丁立誌跑了,葉海英也不可能把她被侮辱的事一直保密,總有說出來的一天。

到那時,他周奎還是要暴露。

早晚要暴露,那就以不得罪程驍為原則。

如果程驍的人去抓捕丁立誌時,丁立誌恰好外出,那麽程驍一定會懷疑周奎通風報信。

將來周奎身陷囹圄後,懷恨在心的程驍隨便花點錢,都能讓周奎在監獄裏欲仙欲死。

這時,丁紅心從外麵進來,見周奎收起電話,就問道:“立誌怎麽了?我聽到你跟他打電話了!”

周奎麵如土色:“他被抓了!”

周奎到現在還以為是程驍派人進了葉海英的房子,把丁立誌抓住,先來一通毒打呢。

他怎能想到,是葉海英突然爆發,要把丁立誌砍成肉醬。

聽周奎這麽說,丁紅心也是大吃一驚:“會不會牽連到我們?”

“你說呢?”周奎反問。

丁紅心的心已經冷到冰點:“那怎麽辦?我們跑吧!”

“你能跑到哪裏去?”

周奎的這句話,讓丁紅心直接癱坐在沙發上。

在葉海英這個案子上,雖然丁紅心是個女的,沒有參與輪幹,卻也是個從犯。

“那、那我們怎、怎麽辦?”丁紅心顫顫巍巍地問道,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多歲。

“過一天快活一天!”周奎說道,“去,讓食堂弄幾個好菜上來,我要把我存在這裏的年份茅台全部喝光,然後再跟你好好玩玩!”

“好、好吧!”周奎就是丁紅心的主心骨,如今,連周奎都是一副等死的架勢,她能怎麽辦。

酒至半酣,周奎把丁紅心撲倒在沙發上。

可是,心中裝著這麽大的事,等待他們的是手銬和審判,周奎根本強硬不起來。

最後,他把褲子一提:“不做了,我去自首!”

丁紅心卻難得地反對一次:“要去你去,我不去!隻要進了看守所,我很快就會變老!”

周奎苦笑一聲:“你現成已經變老了!”

丁紅心雙手摸臉:“真的嗎?你一定是騙我的,對嗎?”

房間裏就有現成的鏡子,她甚至都不敢去照。

丁紅心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厲:“我寧願死,也不想進看守所!”

她當年進過一次的,是周奎把她撈出來。

這一次再進去,就再也沒人撈她,估計出來就已經是老太太了。

說著,她快步來到窗邊,推開窗戶。

“紅心,你想開點!你又不是我,你最多判個兩三年就能出來!我可能會在裏麵待一……”

他這話不說還好,他還沒說完,丁紅心就跨上窗戶。

周奎急忙過來拉,卻根本來不及,隻聽“嗚”的一聲,丁紅心已經成自由落體狀態。

兩秒鍾後,周奎聽到地麵上傳來“啪”的一聲,他向下看時,丁紅心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紅心!”周奎腦袋一熱,也跨上窗台。

下麵已經圍了一圈人,有人抬頭看到周奎,急忙喊著讓別人散開。

周奎一頭栽下,隻感覺耳畔風響,還沒有來得及調整飛行的姿勢,他已經與地麵做了親密接觸。

他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

周奎的死訊很快就被人傳到網上。

程驍看到這個訊息,不由得冷笑一聲:“死得好!就算不死,這輩子也別想再出來!”

葉海英已經把她被周奎、丁立誌二人輪幹的事向警方哭訴,單單這一條,就夠周奎喝一壺的。

而且,程驍也派人去白馬市做了調查,周奎這些年在郵政係統深耕,斂財數千萬。

經濟案、刑事案,周奎都犯了,如果他還活著,絕對沒有好下場。

他死了倒好,免得牽扯一大幫人,郵政係統內的很多官員都會念著他的好。

葉海英持刀傷人的案子是江大橋接手,他把葉海英被欺負的證據呈遞到法院,最終被認定為防衛過當。

庭審當天,作為葉海英的未婚夫,杜明到庭旁聽。

聽說葉海英被丁立誌和周奎侮辱,他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此前,他已經有所耳聞,卻還不敢相信。法庭上的話,再一次證實了傳聞。

一審過後,葉海英被判二緩二。

丁立誌當場表示,不再上訴。

葉海英終於一口氣,杜明卻是憋了一肚子的氣。

當法官宣布葉海英被當庭釋放時,葉海英高興得痛哭起來。

陳虹派了秘書鄧菲菲來旁聽,她們一起走出法庭。

“海英姐,上車吧!”鄧菲菲指著法院大門前停著的“保時捷”,“陳總讓我開著她的車來接你,待會兒我們去金陵飯店,她訂了包間給你接風!”

葉海英卻回頭看向踽踽獨行的杜明:“阿明,你怎麽了?”

向來不喜歡抽煙的杜明居然掏出一包煙,拿出一根,自己點上,用力吸了一口。

“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了?”葉海英問道。

“就是你在看守所的這段時間,我學會的!”杜明說道,“海英,你現在沒事了,我需要靜靜!”

“你怎麽了?”葉海英明知故問。

她和杜明從高中時就開始談戀愛,對杜明十分了解。

自從他們確定關係之後,杜明就不希望她與別的男生走得太近。

作為一個理工男,杜明對於葉海英與其他異性的接觸防範甚嚴。

很多時候,葉海英出去應酬,一過晚上十點,杜明就一個勁地給她打電話,並且主動要求去接她。

那天晚上,如果杜明去接,就不會出現後來的事。

她的身子被別的男人用過,杜明不高興是非常合理的。

“我沒怎麽!”杜明淡淡地回了一句。

他沒有跟著鄧菲菲坐上“保時捷”,而攔了一輛出租車,走的是與“保時捷”反方向。

“海英姐,你男朋友怎麽了?”鄧菲菲問道。

“沒事的,他有他的事!”葉海英強自鎮定。

鄧菲菲發動車子,直奔金陵飯店。

進入包間之前,陳虹親自用柳枝蘸水,往葉海英的身上掃了掃,又讓人帶她去洗澡。

客房裏就有浴室,葉海英脫去衣服,讓溫水衝刷著自己的身子。

身子還是那個身子,但是卻經曆了別的男人。

“杜明介意的就是這個,他還會原諒我嗎?”葉海英突然放聲大哭。

當初,他們一起考到金陵,杜明在東大,葉海英在南郵,東大固然牛逼,南郵也不差,兩人的課餘生活很幸福。

畢業之後,杜明進了金陵的一家國企。

葉海英本來應該被分配回老家縣城的電信局,為了愛情,她拒絕分配,進“跑團”給陳虹做助理。

一直以來,杜明都能包容葉海英的各種缺點,卻唯獨不能接受她與別的男人走得太近。

想到這裏,葉海英立即關了水龍頭,以最快的速度擦幹淨身子,換上陳虹為他準備的一身新衣服。

“海英,快來,大家就等你呢!你不來,我們不動筷子!”陳虹說道。

“你們吃吧!”葉海英快步走出房間,“我要去找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