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我認識《披著羊皮的狼》的作者!”
張誌凱的最後一句話頓時引起了程驍的警覺。
“你為什麽要認識這首歌的作者?”
“這個你不用知道,你隻要答應我這個條件就行!”
“我自己都不認識作者,怎麽給你介紹!”
“你一定認識!”
說到這裏,程驍突然察覺,自己被帶了節奏,他哼了一聲:“少廢話,我不答應!”
然後,他直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謝逅已經聽到了程驍和張誌凱的對話,她低聲問道:“張誌凱是什麽意思?”
程驍搖了搖頭:“誰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話雖如此說,他隱約能猜到張誌凱的一點心思。
張誌凱懷疑這首《披著羊皮的狼》並非來自港台,而是程驍的某個熟人寫的。
可是,張誌凱也隻是個高中生,他怎麽會有這種見識?
程驍又想到,有同學當時就說過,張誌凱以前曾經是彭城少兒藝術團的。
說不定他的背後就有專業的音樂人。
“很可能是這個音樂人想認識《披著羊皮的狼》的詞曲作者!這個高人想幹什麽?買斷歌曲,還是合作?”
這首歌是刀郎寫給譚詠麟的,前世,無論是刀郎,還是譚詠麟,都是程驍的偶像。
不到萬不得已,程驍不想占他們的便宜。
見程驍不想聊這事,謝逅就把麵前的一張理綜試卷推了過來:“這是喬老師剛才發的,我做完了,你幫我批改一下!”
程驍早就說過,要幫謝逅輔導功課,況且,幫別人批改試卷,也相當於自己也做了一遍。
他何樂而不為?
程驍把前麵的選擇題和填空題改完,竟然隻錯了三個,他連聲稱讚:“不錯、不錯,下次再心細一點!隻要你保護這種狀態,在你們老家考個大專是沒問題了。甚至可以衝一衝二本!我在金陵等你哦!”
謝逅微笑點頭:“好,明年去金陵,不見不散!”
程驍剛剛把這三道錯題給謝逅講完,第三節晚自習就下課了。
“走,送你回家!”
“要不要帶上嬈嬈?”
“不用了,她有自行車!”
“你這家夥,重色輕妹!”
程驍笑道:“等她將來有男朋友,也不會帶上我的!”
二人走出校園,上了“桑塔納2000”,程驍一路開到高屯。
謝逅並沒有急著下車,而是幽幽說道:“程驍,你家人對我這麽好,我將來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了!”
程驍笑道:“想報答,那好啊!明年高考結束就嫁給我,大學四年,人家學習,我們生孩子……”
他還想胡扯開玩笑,卻看到謝逅已經生氣地嘟著小嘴,隻好陪著笑臉改口:“逗你玩呢!我家人對你好,是希望你不帶任何壓力地融入我們這個家!你以前喜歡做什麽,將來照樣可以喜歡!阿爸、阿媽和嬈嬈,都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不願意做的事!”
“毛蛋兒哥,我真是太幸運了,遇到你,和你的家人!”
謝逅說著,將身子輕輕地靠過來,小臉貼在程驍的肩膀上。
這是她第二次管程驍叫“毛蛋兒哥”了。
第一次,她是聽程驍的二叔叫了程驍的小名後,在回去的路上開玩笑地叫了一聲。
這一次,她的聲音大膽、奔放、魅惑,真正是一個東北妹子在向情郎表白。
程驍聽得心旌動搖,他側過臉來,與謝逅的小臉越貼越近。
那一刻,車內沒有別的聲音,隻有二人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息。
終於,程驍和謝逅的嘴唇也貼上了。
謝逅的小腦袋先是一震,然後驚慌後撤。
可是,程驍已經捧住了她的臉,讓她撤不回去。
兩人的嘴唇再次貼上。
這一次,謝逅再也不撤了,反而積極迎合。
幾分鍾之後,兩人氣喘籲籲地分開。
“毛蛋兒哥,我原先說我高考之前不談戀愛的,現在我收回這句話。我要做你的女朋友!”
謝逅鄭重其事地說。
程驍也一臉的嚴肅:“謝謝,我原先答應你,要上大學期間才能跟你談戀愛,現在,我也收回這句話,我要做你的男朋友!”
謝逅聽了,笑顏漸漸綻放,然後輕輕吟道:“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這個年代,少男少女談戀愛,如果不整出一句詩詞,會被認識感情還不夠刻骨銘心。
更何況,《還珠格格》正在熱播,紫薇與爾康這句著名的對白正深入人心。
程驍也念了一句:“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謝逅這才解開安全帶,從車裏出去,然後回頭叮囑道:“毛蛋兒哥,你慢點開!以後,隻有我才可以這麽叫你!”
程驍連連點頭:“別人誰敢叫,我撕他的嘴!”
謝逅滿意地點頭,走進幽深的小巷。
今天是臘月初七,半個月亮掛在天空,昏黃的月光撒在她的身上,淡雅出塵。
看到謝逅進了舅舅家的門,程驍這才發動車子。
路上,他想起剛才那句“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突然暴發出一陣大笑。
“我都五十歲的人了,居然也能文藝一把!”
……
“……我確定我就是那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在濱河小區的一個單元房裏,張誌凱正在輕輕地哼唱。
雖然這小子的記性挺好,但是隻聽一遍,就想把《披著羊皮的狼》整首歌唱出來根本不可能。
在他的身邊,一個中年人在鋼琴上摸索,然後又在五線譜上畫,最後再在鋼琴上彈奏。
“小凱,這聲音對嗎?”
張誌凱聽了,連連搖頭:“不對,爸!不僅曲調不對,更沒有那種蒼涼執著的感覺!”
這中年人是張誌凱的父親張誠,他是彭城市文化局的幹部,同時也是少兒合唱團的指導老師。
張誠放棄努力,輕歎一聲:“你最近一定要跟那個程驍搞好關係,把這首歌的詞曲作者找出來,我要跟他見一麵!”
張誌凱更是十分無奈:“爸,這還用你說嗎?”
從小就在藝術團裏熏陶,張誌凱對唱歌極有興趣,但是上到初中之後,父親卻覺得他嗓音不行,在音樂這方麵不可能有大的發展,就讓他專心學習文化。
上到高中之後,父親更是不讓他報音樂專業,要他憑著文化成績考個好的大學。
正因為如此,張誌凱反而更喜歡唱歌。
那些年,歌壇上有很多曇花一現的歌星。但是,這些歌星隻憑著一首歌到處走穴,居然也能賺個盆滿缽滿。
張誌凱就想成為一個這樣的人。
在今天下午的班級聯歡會上,張誌凱一聽到程驍唱的這首歌,就知道一定能火。
就在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如果能買下這首歌,自己成為原唱,肯定比程驍唱得好,那豈不是一炮而紅。
到時候,就算不上大學,他也能輕輕鬆鬆有房有車有女人,甚至能讓謝逅這樣的姑娘主動投懷送抱。
當他把這事說給父親的時候,父親的反應比他還激烈。
在機關裏沉寂多年,張誠已經極度厭倦,迫切想改變現狀。
他甚至讓兒子哼唱,自己嚐試譜曲,就算不能複製原作品,能保留原作的一點韻味也算成功。
可惜“張郎才盡”的張誠,熬了半宿也沒有寫出原作的皮毛。
那就隻好寄希望於詞曲作者了。
“小凱,等你們考完試,帶我去見見這個程驍。隻要能買下這首歌,我就算賣房子,也要把你推出來,讓你成為一個歌星。到時候,我就直接辭了文化局的工作,給你做經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