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學術期刊和報紙上刊登的有關陳慕武要在斯德哥爾摩王子學院創立《王子學院學報》這條新聞的,除了荷蘭、美國和英國之外,還有世界上很多很多其他的地方。

在法國巴黎,德布羅意忽然打起了精神,著手準備寫一篇新的論文,給好朋友陳慕武幫幫場子。

而同樣是是在法國巴黎,今年馬上就要嫁人的艾芙,也開始對她的母親那邊軟磨硬泡,希望居裏夫人也能給《王子學院學報》投稿,幫助自己的未婚夫創辦的這本雜誌創出名望來。

在德國,有個剛從電影院裏看完美國好萊塢最新電影的柏林大學物理係教授,對這個新聞不屑一顧。

陳慕武要辦學術期刊這件事,簡直是他這輩子聽過的最搞笑的笑話。

就憑他一個人?

真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笑過之餘,泡利又仔細想了想,很嚴謹地糾正了自己剛剛的錯誤。

這應該不是最搞笑的笑話,而是第二搞笑的笑話。

他這輩子聽過最搞笑的有關學術研究的笑話,還是發生在陳慕武博士的身上。

那個來自中國的愣頭青,居然說這個世界上存在有帶正電的電子?

哈哈哈哈……

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又有什麽用?

他覺得用不了幾年,諾貝爾獎評委會的那幫人,就會意識到把物理學獎頒發給這樣一個學術瘋子是犯了多麽蠢的一個錯誤。

沃爾夫岡·泡利已經在心中盤算起來,等他和陳慕武的打賭取得了最終勝利之後,他從陳慕武這個冤大頭那裏贏到八千英鎊的巨款,究竟應該怎麽花。

同樣還是在德國柏林,威廉皇帝物理研究所的所長愛因斯坦,在看到陳慕武在報紙上刊登的征稿啟事後,突然很有興趣,他打算按照上麵的要求,給陳慕武投稿一篇論文。

既然征稿啟事上寫著隻要是有關數學、物理學、化學和生物學等科學學科的論文,經過編輯部請專業人士審閱確認是正確的論文後,均可發表在《王子學院學報》上。

那麽,自己如果繼續寫一篇反對量子力學的論文,並且保障論文的全部內容正確無誤,然後給斯德哥爾摩的陳慕武寄過去的話,陳博士會不會如約把這篇論文刊登在他的那份期刊上呢?

愛因斯坦很好奇。

同樣依舊是在德國柏林,已經退休在家的普朗克,現在身上的唯一職務就是《物理學年鑒》的主編。

可是《物理學年鑒》最近以來也一直走著下坡路,被幾個年輕後輩搞出來的《物理學雜誌》彎道超車。

普朗克嘔心瀝血一輩子的一本物理學期刊,現在落了個這樣的處境,他的內心一定是心有不甘的。

可是自己上了年紀有心無力,想要重新振興《物理學年鑒》卻又無可奈何。

普朗克原本打算的是,憑借自己和陳慕武之間的關係,讓他多給《物理學年鑒》投稿,利用陳慕武的學術聲望,讓《年鑒》的衰落速度稍微降低一些。

現在看來陳慕武自己已經在斯德哥爾摩創辦了雜誌,他的如意算盤這下子是全無可能了。

陳慕武的征稿啟事也通過橫跨了一整個亞歐大陸的電報線,轉換成電信號再翻譯成文字,登在了中國的中英文報紙上。

清華大學物理係的係主任葉企孫,南開大學物理係的係主任饒毓泰,還有此時在中國國內教授研究物理學的其他物理學者們,都看到了報紙上的這條消息。

最讓他們感興趣的是,陳慕武在這份征稿啟事上寫到,所有投稿者均可使用中文,英文和瑞典文寫成論文進行投稿。

此時在中國國內,專業的學術期刊都很少見,就算是在北京大學的那個《北京大學日刊》上麵,雖然可以發表論文,但那裏麵更多的是關於學校行政管理方麵的政令,一點兒都不純粹。

寥寥幾本專注於學術研究的期刊,基本上全是來自像中國科學社這種民間組織。

他們的影響力不算大,所以所創辦的期刊發行數量也很有限。

現在猛然間看到國外的新聞上居然有一本學術期刊,並且能夠接受中文稿件投稿,不管是葉啟孫還是饒毓泰,兩個人心裏麵的感情都非常複雜,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或許當初他們把有天賦的學生交托給陳慕武,應該是最正確的一條選擇。

他雖然遠在國外,可是總忘不了幫襯國內的教育事業。

是不是應該給陳慕武投稿,投稿的內容寫一篇什麽論文,這些事情全都暫且放到一邊。

清華大學的葉啟孫,和南開大學的饒毓泰,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立刻給斯德哥爾摩王子學院寫信,向這家尚未開始對外發行的學報編輯部詢問,應該如何才能訂閱中文版的期刊。

陳慕武既然已經率先做出了這種義舉,自己這邊的支持工作也不能少。

雖然不一定能發表質量水平較高的論文,但是多訂閱幾份《王子學院學報》來支持一下陳慕武的工作,應該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給陳慕武寫來信的,不僅僅有國內的幾所大學。

英國的愛丁頓、美國的哈勃,還有德國的魏格納,都把信寫給了斯德哥爾摩的陳慕武這裏,“指責”他為什麽不在廣告上刊登征收天文學和地質學論文的消息。

……

因為陳慕武的廣告,不是找的全球範圍內最頂級的學術期刊,就是投放在歐美大報上麵。

所以在斯德哥爾摩,在他周圍離得最近的幾個人,反而是通過出口轉內銷的消息,才了解到了陳慕武不聲不響之間又辦成了件大事。

其中尤其屬比爾曼更加驚詫不已。

自己隻不過是說了一句,說陳慕武的這種發現新元素的方式,很可能會得不到主流化學界的認可,沒有一本化學的專業期刊會願意發表罷了。

沒想到陳慕武的行動力居然這麽高,他自己為了發表論文,竟然硬生生獨自辦理起一份學術雜誌出來。

不過比爾曼轉念一想,自己很有可能是自作多情。

或許陳慕武早就有了辦學術期刊的想法,隻不過剛好趕上了自己提到這件事,所以就借此機會把學術期刊擺到了台麵上。

趙忠堯的任務又增加了一份,那就是要把幾個人寫出來的論文,翻譯成漢語。

其實在歐洲辦一份使用漢語的學術期刊,是最費力不討好的一件事。

因為這裏找不到熟練使用活字排版的印刷工人,就算是從國內花大價錢聘請幾個,順便再運來一套活字工具,但是那些習慣排版報紙和書籍的印刷工,排版起帶有大量公式和符號的學術論文來,也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所以陳慕武的最終決定是,英文版和瑞典文版的《王子學院學報》,采用標準的鉛字印刷方式,等確定論文選擇後,可以和斯德哥爾摩當地的某家報社合作,請他們代為排版印刷。

而中文版的期刊,陳慕武決定采用手寫油印的方式,就像是很古老的那種印卷子的方式,用鋼針在蠟紙上刻板,然後再通過油墨轉印到白紙上。

反正中文版《王子學院學報》的發行數量一定不會太大,其象征意義遠遠大於實際意義。

陳慕武覺得除非未來某一天,自己能在物理學上取得泰山北鬥一樣的地位,然後宣布自此以後除了漢語之外,不再使用其他語言寫論文,或許能帶動年輕一輩的物理學家們開始學習漢語。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麽就依然需要老老實實地在漢語之外,使用英語或德語等一種其他語言。

反正在斯德哥爾摩的四人眾,現在又多填了一個哥本哈根大學的比爾曼教授,或許應該說是五人眾,除了趙忠堯對這個事情沒有表現出那麽驚訝的神情之外,其他幾個人都或多或少地覺著,陳慕武這一次的步子邁得稍微大了一點。

處在風暴中心的陳慕武對此波瀾不驚,他開始對因為已經做完了一個阿爾法粒子轟擊鉍金屬的實驗的回旋加速器進行改裝。

拆掉了裝在回旋加速器正中的能夠釋放阿爾法粒子數的天然放射源,裝上的那一個他在今年年前和趙忠堯一起在斯德哥爾摩手動製作出來的粒子源。

陳慕武的這一係列舉動,自然逃不過別人的眼睛。

伊蕾娜看到了陳慕武帶回來的杜瓦瓶,詢問它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

“液態氘氣,不久前我向荷蘭萊頓大學的低溫工廠訂購的。今天剛剛送到了斯德哥爾摩,我開車把它從港口帶了回來。”

“陳,你這又是準備做什麽?”

“另外一個實驗,我看你們幾位都在忙著寫論文,回旋加速器閑著也是閑著。剛好國際純化學與應用化學聯合會的主席比爾曼教授也在,我就想著能不能用之前的方式,再發現幾種新元素出來。”

聽到陳慕武提到新元素,剛剛已經從雜誌這件事上見識到了陳慕武行動力有多麽強大的比爾曼,再一次被這個詞組所吸引。

“陳博士,你想發現什麽新元素?難不成是在九十二號之後的超鈾元素嗎?”

雖然陳慕武這次發現的第八十五號元素類碘,也是化學家們想要重點發現的一種元素。

但是若問化學家們最希望發現哪種元素,排名第一的肯定是在鈾之後的超鈾元素。

陳慕武搖了搖頭:“對不起,比爾曼教授,目前來說我還沒有研究超鈾元素的計劃,而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後排在鉬後麵的第四十三號元素,類錳。”

比爾曼教授這下總算是明白了,比起排在九十二號之後的超鈾元素,陳慕武對門捷列夫所預言的那幾種元素更情有獨鍾。

他先是在回旋加速器上找到了類碘,然後把自己從哥本哈根叫到了斯德哥爾摩。

現在又準備動手發現類錳,看來他勢必是要補全元素周期表前麵的幾個空位元素了。

比爾曼繼續追問他:“那你想采用什麽方式?繼續使用回旋加速器進行轟擊嗎?”

“嗯,”陳慕武點了點頭,“所以我才從荷蘭那裏買到了這些液態氘氣。”

“那你這次為什麽不再使用阿爾法粒子?”

“我覺得阿爾法粒子的質量太大,可能不會發生預料之中的反應。所以才做了幾手準備,既準備了液態氘氣,也考慮嚐試使用氫氣來轟擊。”

比爾曼不是專業的物理學人士,利用核反應產生新的元素,對他來說還是來到斯德哥爾摩之後才見到的事情。

所以陳慕武的一番解釋,在他聽完之後並沒有產生懷疑。

至於剩下的其他人,更不可能懷疑陳慕武。

甚至考克羅夫特都認為,陳慕武發現第四十三號元素,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一件事了。

“你們忙,你們忙,趕快把論文寫出來才是正事。我隻不過是閑著無聊,所以才自己動手嚐試一下,看看能不能再發現一種新的元素。”

看著大家都不寫論文,而是聚集到自己這裏,讓陳慕武下一步的行動都沒辦法做。

所以他連忙把大家都轟走,繼續往回旋加速器的中心位置,安裝著他的粒子源。

可是,陳慕武設想當中的實驗,依然沒能順利的進行下去。

這是因為陳慕武才在回旋加速器的中心安裝好粒子源,弗雷德裏克又來到他身邊,向他提出來了一個很深刻的問題。

“陳,我在論文當中計算了一下核反應前後的相對原子質量變化。

“相對原子質量為209的金屬鉍,被相對原子質量為4的阿爾法粒子轟擊之後,產生了相對原子質量為211的新元素類碘。

問得好!

問得非常好!

隻是很可惜,就算你是我的準姐夫,就算你全程參與到了這個實驗當中來,就算你已經發現了問題的關鍵。

可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這個問題的答案究竟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