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遠站在張小梅家門口,心裏還在權衡著要不要進門,突然背後一聲輕呼響起:

“明遠哥?”他回頭一看,正是小梅抱著一捆柴火站在不遠處,臉頰微紅,

顯然是剛從院外回來。李明遠一時心頭微動,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小梅。”

張小梅見李明遠站在門口,有些驚訝,急忙走近:“怎麽站在這兒?快進屋。”李明遠不好再推辭,隻能硬著頭皮進了院子,

心想著:“好吧,遲早得麵對。醜女婿終得見公婆的嘛”他手裏還攥著那準備好的禮物,腳下邁得有些沉。

一進屋,李明遠正好碰上張叔和林嬸坐在堂屋裏,張叔一見他進來,笑了起來:“喲,明遠來了,快坐,快坐!”

張叔顯得格外熱情,一副樂嗬嗬的模樣。李明遠心裏一陣輕鬆,畢竟張叔是自家人。

可林嬸可不這麽想。她冷眼瞟了李明遠一眼,聲音尖刻:“喲,怎麽李家小子現在也這麽大手大腳了,買東西給我們家?這是幹嘛呢,剛賺了點錢就開始想著籠絡人心了?”她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掃了眼李明遠手裏的東西,眼神裏充滿了審視和不屑。

張小梅見狀,臉色一僵,連忙接過李明遠手裏的禮物,笑著道:“娘,明遠哥是好意,別這樣說話。”她話裏雖帶著些許辯解,但眉頭已經微微皺起,顯然不太舒服。

“哼,好意?你可真會替他說話呢。”林嬸一邊冷笑,一邊誇張地歎了口氣,“你看看人家王鵬,人家在城裏可是開車的,賺大錢了,你還整天在村裏瞎折騰,有啥前途?這回還跑到我們家來,是幹嘛的?”

李明遠聞言,心中一陣怒火,張叔趕忙打圓場:“孩子他娘,別老拿王鵬那小子說事,人不靠譜。”他轉過頭對李明遠笑著說道,“明遠,你別聽她的,她就那張嘴,逮著人就叨叨。”

“小梅還沒嫁人呢,你可別把她給帶偏了。”林嬸毫不示弱,陰陽怪氣地回了一句,語氣裏滿是刺人心的譏諷。

張小梅的臉色微微變紅,嘴唇抿緊:“娘,明遠哥不是那樣的人!他是為大家著想,不是為了自己。村裏現在有養雞場,也不都是他出主意帶動的嘛。”

“喲,了不得了!”林嬸冷笑,“你這丫頭,現在本事大了,敢和你娘頂嘴了是吧,看我今天不好好打你一頓,讓你知道這個家誰做主”她語氣尖酸,字字帶刺,顯然不願這麽輕易放過小梅了。

上一世李明遠並不知道張小梅在家裏的處境,本來想著家裏那麽大姐二姐三姐都嫁出去了,留小梅一個老幺在家伺候張叔林嬸,好歹林嬸對小梅能夠貼心一點,

結果現在看來小梅在家裏也受進委屈,想到今天小梅抱著柴火的樣子,一看就是經常做這種事情,李明遠心裏的憤怒更甚。

李明遠本想著自己忍忍就算了,但是小梅受到這種無端的指責,他心裏火氣越燒越旺,林嬸這話越來越難聽,既然長輩的不講情麵,那他也不是受氣包。

他咬了咬牙,終於開口:“嬸子,您說得對,我李明遠確實比不上城裏的王鵬,但至少我賺的錢是憑自己雙手辛苦得來的,不是靠嘴巴吹出來的。”

他目光冷冷地盯著林嬸,繼續道,“至於小梅,每天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大家有目共睹,你憑什麽無緣無敵的就這樣說她。誰對她好,誰心裏有她,她比誰都清楚,如果你們不珍惜小梅,那麽就不要束縛小梅”

話音剛落,堂屋裏的氣氛瞬間凝固。林嬸臉色鐵青,張小梅的眼神裏閃過一絲感動,而張叔則摸了摸鼻子。

“你這話什麽意思,是不是這個小賤人在背後嚼我們舌根,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賤人。”林嬸說完就摸起身邊的笤帚準備打張小梅。

張小梅此刻也慌了神,沒反應過來,就這樣看著掃帚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啪”,奇怪的是自己並沒有感到疼,她睜開眼,看到眼前的男人,一隻手狠狠的攥緊掃帚,一隻手把自己護到他的身後。

張小梅看到李明遠毅然決然地擋在自己麵前,心裏一顫,仿佛被什麽柔軟的東西觸動了一下。她睜大眼睛,怔怔地看著李明遠那堅毅的背影,

一瞬間,心底翻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意。那是一種被嗬護的感覺,仿佛一層無形的壁障,將她與外界的惡意隔絕開來。

“明遠哥……”她輕輕喚了一聲,聲音帶著些微的顫抖,不自覺地往前挪了一步,想要觸碰他,但又收回了手,指尖微微蜷縮。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男人如此護著,尤其是眼前這個從小青梅竹馬的李明遠。

他此刻好像和許多年前,幫自己趕跑那群壞孩子時候重合了。是的張小梅很小的時候就喜歡李明遠了。

不過李明遠不知道罷了,那個時候李明遠奉行行俠仗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天看到那群熊孩子逮著一個小女孩欺負,頓時湧起豪情

當時張小梅被他們堵在巷子裏,大人們都在農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看著漸漸逼近的眾人,因為害怕張小梅的手在發抖,可是還是硬著頭皮說

“你...你們這樣...是不對的”

帶頭那個小男孩聽到張小梅怯生生的聲音,像是被激起了興致一般,嘴裏說著“小妹妹,你教一下哥哥什麽是對的”

張小梅不敢再說,隻得抱著頭躲在牆邊,她本來以為就這樣了,不會有奇跡出現,可那天神明好像聽到了張小梅的祈禱

“喂,沒聽人家說這是不對的嗎!”李明遠的聲音從頭頂傳過來,所有人都順著聲音視線往上搜索

當時的李明遠,像個英雄般出現在張小梅的視野裏。那天陽光正好,晃得張小梅睜不開眼,她隻能模糊地看見牆頭上坐著一個少年,逆光而立,黑色的影子與燦爛的陽光交織在一起,像是從天而降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