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禹城南一樣,徐羊其實也不知道,趙嶼是何時從天而降的。
但既然叫她看見了,順手拿來做個筏子,還是挺順手的。
畢竟,剛剛經曆過方紅豆那一遭,她實在也沒心情再看這堆花花綠綠的燈——但,紅娘還是要做到底的。
畢竟機會難得,能把人家湊做堆,就必須湊做堆。
唉,那姐好颯,要不是有禹城南在那杵著,她真的很想彎一彎。
不過……還是先便宜前夫哥吧。
看在上輩子他待自己還不錯的份上。
不過,肚子餓倒是真的,哄走了那琴心和禹城南,徐羊跟趙嶼還真去小吃廣場,吃了一碗紅豆湯圓AND炒肝。
小吃店門麵不大,但因為燈會展,今晚的生意格外爆棚,座位都奇貨可居——趙嶼拿著條子排了好陣子隊才搶出來一托盤,而徐羊等的位子也終於有了,兩個人趕緊緊挨著坐下來。
“這個——”
趙嶼遞過來一次性的勺子,順口叮囑了一聲,“這東西糯米做的,發粘,大晚上的不能多吃。你吃一半就行,剩下的給我。”
徐羊:“……”
說實話,徐羊很多時候會有一種錯覺——覺得他倆還是在上輩子,兩人在一塊,各種打嘴仗,各種掐架。
當然,也各種黏黏糊糊,各種親密無間。
就像現在,他倆曾無數次的擠在一起吃東西。
都是她占位,他排隊,默契到根本不用說話。
而她腸胃功能弱,每每他也會這樣習慣性地絮叨上兩句——管用不管用就不知道了,反正,她要是貪嘴,他一定會來搶。
徐羊攪了攪碗裏的紅豆湯圓,熱氣嫋嫋中,嗬著氣,低頭咬開一個。
邊吃邊嘟囔著問:“其實我挺奇怪的,我咋幹啥,好像都能碰上你?”
趙嶼嘴角勾了勾,他不喜歡吃甜,不過,一份滋味濃鬱的炒肝還是很巴適的——他吹了吹熱氣,低頭叼了一口。
“奇怪嗎?不奇怪啊,”他嗬著氣,絲毫不掩飾的坦白,“反正今個晚上,我是特意跟著來的。”
徐羊:“……”
沒想到,這人還怪實誠。
“你從頭到尾都看見啦?”
“人太多,擠得都找不到北了。來晚一步,就看到……”
他擰了擰眉頭,“你道歉吧。”
徐羊拿勺子敲了敲對方碗沿:“你這個‘特意’跟來是個啥意思啊?”
“你跟南哥這麽神神秘秘,我還以為你們哥哥妹妹的有啥勾當呢?好新心頓起唄,就跟著一塊過來瞅瞅了。”
“瞅見啥了嗎?”
他居然不厚道的笑了:“就瞅見你這個人吧,挺慘的,爹不疼娘不愛的。人家南哥全心全意護著那個美女小姐姐,人蘇沐得護著他那個瘋婆娘。就你,單蹦一個,怪可憐的。”
徐羊:……
大哥,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徐羊衝人翻了個白眼,話不投機半句多,她不再理他,埋頭吃自個的湯圓。
“欸,可這個事吧……”
對方卻偏來了勁,那肩膀一個勁地拱她,“這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
徐羊無語:“啥不是個辦法?”
“就方紅豆把你當情敵啊。”
他煞有介事的,還特意湊近過來,舞著筷子跟她掰持,“你看,方紅豆那人咱們也見識過了,那還真不是個正常人!你想啊,她湖都敢跳,還有啥不敢幹的?所以說,徐羊同學,你這生命安全啊,嘖嘖嘖,還是得注意下的。”
剛才誰說來晚一步來著?這不看得挺全乎的麽?
她幹脆問:“那你說咋辦?”
“要不,你還是找個男朋友吧?”
他湊過來,睫毛幾乎戳到她臉頰,聲音放低,“不是南哥這樣臨時拿來頂包的,而是找個正正經經的。”
“否則,你一直單著,方紅豆可不就一直不放心嘛,拿你當眼中釘肉中刺單身公害!時刻提防你會把她家小沐沐給搶走!”
“怎麽樣?”他吃吃笑著,一點都不正經,“這主意咋樣?”
徐羊都有點啼笑皆非了:“恩,這還真是個餿主意。”
“不是餿主意,”對方垂下眼睛,慢慢悠悠吹散了下碗上的熱氣,“你可以找我。”
徐羊:“……”
她是貨真價實的楞了。
楞了半天,她趕緊低頭吞了個湯圓,黏糊了一嘴,“不敢。”
“為什麽不敢,我也單身啊,根正苗紅一根。”
對方說得理直氣壯,徐羊瞥了他一眼。
他登時吹胡子瞪眼睛道:“看什麽?別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腦子裏那些小九九。徐羊,我還真把話給你撂這:我跟老三,清清白白的,我們倆就是合作夥伴,做生意嘛,為的是賺錢,又不是找女朋友。我TM還真就單身來著,咋樣,不考慮考慮?”
徐羊抽紙巾抹了抹嘴,一碗湯圓,她已經吃過大半。
有些飽了。
她說:“不考慮。”
即便是格外輕微,但徐羊捕捉到,他眼皮在輕輕抖動。
“為啥?”
趙嶼的那股子痞勁又端上來了,橫刀立馬地把腿往椅子上一搭,一副我非要聽聽你能說啥的囂張樣。
“咱倆沒啥好結果。”
“……”
他無辜地眨著眼睛,顯得格外委屈,“你都沒試過,怎麽就知道沒好結果?”
“這麽說吧——”她也朝他轉過身,兩個人麵對著麵,在人流擁擠的小吃店裏,儼然展開了親切會晤。
“我壓根就不想試,沒想試。”
她表情難得的認真嚴肅,“我現在的目標就是好好念書,絕不再得過且過。我想要——”
她抿了抿唇,“靠我自己活一回。”
“談戀愛什麽的,我一點都不感興趣。”
趙嶼盯著她,她也盯著他
最後,他點點頭,衝人嫣然一樂:“那……我還挺期待的呢。要不,咱們走著瞧?”
徐羊沒再理他,起身離開座位,把位子讓給別人:“我吃飽了。”
趙嶼往桌上一看,她那碗裏儼然已經空了。
他當下就有點暴跳:“跟你說怎麽不聽啊?到時候晚上肚子疼,別再嘰嘰歪歪的要我給你揉!”
徐羊駐足,回頭,眼神是從未有過的犀利。
聲音卻輕得像一縷煙:“……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