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羊人都暈菜了，大吼一聲：“趙嶼！”
亓仲羽也是，先前徐羊還心裏暗歎過到底是軍校出身，看著怪挺拔——沒想到卻是個花架子，光看著好看，戰鬥力竟如此不堪！
但又轉念一想：趙嶼那人，打起架來是個狠角色，從不按套路出牌。
兩下一撞上，吃虧的可不就是循規蹈矩的亓仲羽麽？
而眼下還是人趙嶼的地盤，在人家的網吧裏，徐羊就見呂梁被一堆人攔著拉偏架，漲得臉都通紅了，人卻根本靠近不得。
不是，這什麽情況啊？？？
亓仲羽才剛來得燕京，不過就是進了網吧才半小時的功夫，居然兩邊都能火拚上……
要說以徐羊對亓仲羽的理解，亓仲羽這人，不是個炸毛的，挺正常，而且為人禮貌，性格謙和——到底是怎麽就和趙嶼成這幅局麵了？？？
戰況容不得徐羊再多想，她一個箭步衝上去，薅住趙嶼的衣裳：“你發什麽神經呢？他是我同學，到底怎麽回事？”
趙嶼卻絲毫都見怪不怪的樣，習慣性地冷笑一聲，但到底還是給了徐羊麵子，鬆開了亓仲羽。
亓仲羽狼狽地被徐羊從地上連拖帶拽地弄起來，臉紅脖子粗，那邊呂梁終於也被人給放開了——兩人站在一處，呼哧呼哧，一臉的憤憤不平。
徐羊問：“怎麽回事？”
亓仲羽抹了把鼻子：“我也不知道……我、我跟呂梁正說話呢，他、他過來，就不講理……”
至於怎麽個不講理，亓仲羽說，本來自己上網上得好好的，可趙嶼上前來伸手按熄了屏幕，然後就一把拎著他衣領，說弄壞了，叫他賠。
這不就是沒事找事**裸的挑釁嗎？
徐羊：“……”
她直覺地覺得，亓仲羽沒有騙人。
而反觀趙嶼，亓仲羽說話，他隻抱臂冷笑，並沒有出聲反駁。
也從側麵說明，亓仲羽說的是實情。
徐羊覺得頭疼。
趙嶼雖然混，但這人不會沒理由的混——可今天這遭如此莫名其妙，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有啥前情。
但問題是，他倆應該不認識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徐羊這時候也不想比較什麽你對還是我錯。
況且方紅豆的陰影還杵在她跟趙嶼之間——她隻能打圓場：“可、可能是有啥誤會，都是我同學。你、你們也消消氣，郵件發完了吧？走走走，咱們吃飯去吧。”
這話是對亓仲羽和呂梁說的。
他們兩個遠道而來，還幫了她的忙，正是她要盡地主之誼的時候，結果冤大頭的受了這麽遭冤枉氣。
虧了呂梁是個穩重人，且軍校出身，出門在外還是很愛惜名聲的。況且，強龍不壓地頭蛇，眼下情形真要硬碰硬，對己方絕對沒有好處。
他當下很快情緒穩定下來，和徐羊一同去勸亓仲羽，話中有話：“仲羽，咱們是自己出來的，聽你同學的，先走吧。”
亓仲羽胸口起伏不住，他長這麽大，真心還沒受過這般糟踐。
而且還是這麽沒頭沒尾莫名其妙的糟踐——到現在都壓根不知道，自己是撞了人家哪裏的忌諱。
還是說，自己長得好欺負？
可氣歸氣，亓仲羽不是沒腦子，他跟呂梁出來這一趟，本來就是背著學校的。真要鬧出點啥事來，對他們兩個絕對沒好處。
也隻能暫且忍氣吞聲一回。
但三人都要走人了，始作俑者偏又往前這麽一杵，皮笑肉不笑的：“跑得挺快啊？”
趙嶼開這個網吧，別的東西還沒看出來，錢賺沒賺也不知道，但人緣卻是結下了——畢竟學校裏天天來上網的學生這麽多，是個人就能跟老板混個眼熟。
眼下網吧裏上網的人不少，看熱鬧的人也不少，一看趙嶼還準備不依不饒，立刻都吆喝喝的湧去了他身後。
有的則直接堵住了門口。
所謂撐場子，大概如是。
兩輩子了，徐羊還是頭一回見識到趙嶼這麽明目張膽地欺負人。
她都要咬牙了：“趙嶼你沒完了是吧？”
“真什麽東西壞了，我來賠。成嗎？”
亓仲羽一著急，剛要說話，被呂梁給按住了。
趙嶼盯著她，神色陰沉不定，徐羊也瞪著他，腦子嗡嗡的疼得厲害——這人發起神經來，沒完沒了還！
他到底想幹嘛？
“嗤！”
還是那聲習慣性的嗤笑，趙嶼頭一轉，手一揚：“散了散了，叫大家夥見笑了，大家好好玩兒！往下兩小時，全場免費！”
“噢噢噢噢噢！！”網吧裏的人登時拍著巴掌嗷嗷起哄起來。
有人拍著桌子大叫：“老板敞亮！”
直到走出前沿網吧的大門，亓仲羽臉上的潮紅，還久久沒有下去。
徐羊隻能單方麵道歉：“這人是我同學，人平時……是挺混的。你們看我麵子，別往心裏去。”
呂梁伸手過去，拍了拍亓仲羽的肩，兩個人彼此對視了一眼，沒再說話。
湘菜館，徐羊提前打電話預定的一個小包間——一推門，蘇沐正在拿開水瓶燙著碗碟，瞧見人進來，露出笑來：“來了？”
以蘇沐的敏銳，很容易就能捕捉到三人的神色有異，但他好像全然無知無覺，主動上前握手寒暄：“你們好，我是徐羊的朋友，蘇沐。徐羊讓我先過來點菜，聽說大家都跑了一天了，累壞了吧？
“快坐快坐。”
他伸手招呼，熱毛巾，熱氣騰騰的茉莉花茶，小包間裏空調被提前打開，此刻更是暖融融的一片。
伸手不打笑臉人，便是心裏還在堵得慌，亓仲羽和呂梁眼下也終於被這份體貼的周到給暖到了，全身的勁都鬆懈下來。
就是亓仲羽看蘇沐的眼神，終還是帶了些探究，被呂梁拉了一把，終於回過神來，抓了抓臉。
*
校招待所，一個規格還算不錯的標間。
亓仲羽從洗手間衝了澡出來，正拿了個毛巾，用力擦頭發上的水珠。
呂梁靠在床頭，“喂”了一聲。
亓仲羽抬頭：“咋？”
“今天網吧裏，跟你打架的那個，”呂梁若有所思，問，“你真不知道是因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