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的時候順手把門旁衣架上的小寶的外套和帽子帶上。

方家二老麵麵相覷地對視了一眼後,也急忙追出去。

抱著小寶,孟雅珍跑得不快。

許槿初片刻功夫就追上她們。

“先把衣服給小寶穿上,感冒剛好,別再凍著。”

王政委和賀晏舟安排好方參謀長的追悼會後,一起來看方父方母,正好碰上孟雅珍和許槿初抱著小寶在下樓。

而方家二老則在後麵追。

兩位老人腿腳不利索,看得人膽戰心驚,就怕一個不小心摔倒。

方家老兩口亦步亦趨地追上來,

“孟雅珍,你把小寶給我,你要抱他去哪?”

王政委看到一臉驚慌的孟雅珍,納悶地問:“怎麽了?”

看到王政委,孟雅珍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躲到他身後,哭得悲切,

“我公婆要把小寶從我身邊搶走,王政委,小寶是我的命啊,他們要奪走他,不就是要我的命嗎?”

“你說的那是人話嗎?什麽叫我們要搶走小寶,他本來就是我們方家的,我們帶走有問題嗎?”

方母的手指越過王政委指向孟雅珍,氣急敗壞地指責。

“伯母別激動,有事兒慢慢說,樓道裏冷,咱們進屋,進屋說。”

他回頭看向孟雅珍,嗓音溫和地安撫,

“你也冷靜冷靜,坐下和老人家好好說,吵也解決不了問題不是?”

許槿初腰疼得愈發厲害,隻是她一直在咬牙硬挺。

賀晏舟一眼就看出了她皺的眉頭下隱忍的痛楚。

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她麵前,擔心地上下打量,

“你怎麽了?”

許槿初忙衝他搖搖頭,示意他別出聲。

賀晏舟立即會意,不再追問,隻是眼睛粘在她身上,時刻關注她的情況。

許槿初也勸孟雅珍。

在王政委的協調下,一行人又回到了方家。

孟雅珍抱著小寶離方家父母遠遠的。

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原本的一家人,因為方參謀長的驟然離世而變得生疏。

外人看得都不禁唏噓。

方家父母老淚縱橫地向王政委和賀晏舟哭訴自己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戚,

“剛子是為了救人犧牲的,我們為他驕傲,也沒後悔讓他參軍,但小寶是他唯一的血脈,也是我們唯一的精神寄托。

王政委你說我們隻想讓小寶陪在我們身邊,有錯嗎?”

聽著老兩口的話,王政委低低歎了口氣。

許槿初看著孟雅珍一直在默默流淚,但卻咬牙不肯哭出聲。

不禁心中一痛,剛剛失去丈夫,公婆還要搶走自己的兒子,這樣的打擊誰能受得了。

“你沒錯,但是大娘,你想過小寶沒有。

你不能因為你的一己私欲,就剝奪他享受母愛的權利。

而且在法律講,方家嫂子才是小寶的合法監護人。

你們沒權利把孩子帶走。

就是打官司你們也贏不了,更何況小寶還這麽小,你們這麽做對得起屍骨未寒的方參謀長嗎?”

許槿初言語犀利,絲毫不給方家二老反駁的機會。

孟雅珍聽了許槿初話,淚濕的眼底閃過一抹哀傷。

“她總不能不嫁人吧,萬一她再找一家,我們小寶怎麽辦?”

見方母還拿自己將來可能要嫁人說事兒,孟雅珍心下著急,就要與之分辯。

許槿初抬手攔了一下,擋在她麵前,

說:“大娘,你說的事兒還沒發生,她將來是否改嫁他人,是她自己的選擇,誰都無權幹涉。

你們不能拿還沒發生的事作為要挾剝奪她對小寶的撫養權。”

“那你說說,她一個寡婦失業的,拿什麽養活小寶?”

方父突然反問許槿初。

“她有手有腳,怎麽就不能養活小寶了?

大爺大娘,我說句不中聽的,你們二老這麽大歲數了,就算小寶給你們,你們就能養好嗎?”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我們......”

方母話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她和老伴身體確實不如從前,尤其經曆了喪子之痛後,明顯感覺精神不濟。

“你們就是怕我嫂子以後不管你們,才想要把小寶帶走吧?

其實你們想多了,以我對她的了解,她那麽善良的一個人,不會因為方參謀長的離世而和你們疏遠。

反而會替方參謀長給你們盡孝。”

許槿初說到這裏時,就看到方家父母臉上閃過一抹動容。

“我覺得如果你們有那份心,就在她有需要的時候幫她一把,彼此有個照應,這樣對小寶才是最好的。”

王政委也急忙附和,

“晏舟媳婦說得沒錯,雖然國剛不在了,但你們還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應當彼此照拂,彼此依靠。

你們放心,部隊這邊一定會給予你們最大的幫助,包括我個人,以後隻要你們有事兒,隨時找我。

以後我就是你們的兒子,替國剛給你們盡孝。”

王政委的一番話,說得方家二老老淚縱橫。

“雅珍啊,你別怪爸媽,我們也不是要和你爭小寶,隻是擔心,小寶以後長大不和我們親。”

雖然方家父母話鋒一轉變了意思,但孟雅珍還是無法對他們完全放下戒備。

語氣生硬地說:“小寶是你們孫子,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

我會常帶他回去看你們。”

“對嘛,都是一家人,這話說開了不就好了嘛。

雅珍啊,我看小寶也困了,你帶他進屋睡覺吧,我和伯父伯母嘮會兒磕。”

王政委看著孟雅珍說。

許槿初跟著孟雅珍一起回了臥室,關上門後,就看到她失魂落魄地抱著已經睡著的小寶發呆。

豆大的淚珠一顆顆砸落在小寶的衣服上。

輕歎一口氣,許槿初來到她身邊,看著她旁邊的椅子,想了想還是不坐了,怕坐下起不來。

“嫂子,你別哭了,當心身體,如果你身體垮了,倒是他們就更有理由帶走小寶了。”

聽到許槿初的話,孟雅珍如遭當頭棒喝,猛地醒悟過來。

她定定地望著許槿初,“對,為了小寶,我不能垮掉,我不能讓他們把小寶帶著,我隻剩小寶了。”

“是啊,所以你要打起精神,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先把自己照顧好,才能帶好小寶是不是?

逝者已矣,你和小寶必須要好好的,方參長在天上才能安心。”

許槿初趁熱打鐵勸她打起精神。

孟雅珍重重點頭,“我聽你的,我要讓他們看看,我一個人也能把小寶帶好。”

許槿初讓她趁小寶睡覺,也眯一會兒養養精神。

從方家出來後,許槿初就撐不住靠在了牆上,神情痛苦。

賀晏舟見狀急忙一把將她撈進懷裏,緊張的問:“哪裏疼?”

許槿初趴在他懷裏,全身的力氣都放在了他身上,“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