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劉雲虹的話,許槿初停下手裏的話,不解地抬頭望向她。

“什麽事,這麽嚴肅?”

她看到母親表情肅穆,甚至帶著幾分莊重的樣子,不禁心底疑慮更重了。

“你跟媽說實話,你是不是有什麽瞞著媽?”

“啊?這話從何說起?”

許槿初被問得一頭霧水,眉頭皺得更緊了。

“別問從何說起,就說你有沒有事瞞著我?”

劉雲虹目光直直地盯著許槿初,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許槿初被盯著心髒咯噔一下,難道被她看出了自己在想什麽?

“沒有?我哪有什麽事瞞著你,好了,趕緊歇會兒,一會兒咱們該去鍾老那兒針灸了。”

許槿初顧左右而言他的岔開話題,然後繼續低頭收拾廚房。

見母親似乎並不相信自己,許槿初幹活的動作稍微遲疑了一下,假裝思考了片刻後,抬頭望向她,說:“其實,我還真有一件事想和你說。”

聽到她的話,劉雲虹眼睛忽地一亮。

她就知道,這孩子一定有事瞞著自己,她迫不及待地問什麽事。

“是這樣的,許家外婆想看看你,但她年紀大了,經不起長途跋涉,所以我想......等天氣轉暖,你的病也穩定了,帶你去許家......”

本來這件事她打算往後拖一拖再說的,但偏趕上母親今天一定要問出點事來,她不得不提前說到去許家的事。

“就這件事?”

許槿初點頭,“是啊,隻是我怕你不想去,所以一直在想要不要和你說,畢竟你身體也不好,讓你奔波千裏,我也心疼。”

之前她有想過,如果去,她會帶著劉雲虹坐飛機,這樣她也不至於太辛苦。

“你這孩子,你早說啊,其實我早就想去看看許老夫人了

這樣吧,也別等暖和了,如果你公公這邊沒什麽事,咱們就出發,趁你和晏舟都在家。

咱們一起去給你外婆拜個晚年,也不知道咱們這邊的東西老夫人能不能吃得慣。

你之前不是去過嗎?

你跟我說說他們那邊都是什麽口味,我好帶點特產給她。”

劉雲虹一聽說能去見許老夫人,心裏不免有些激動。

她有不少話想和她老人家說,一直苦於沒有機會,這下可好了。

許槿初沒想到,母親會因為她突然說起要去許家,興奮成這樣。

早知道這件事能讓她如此高興,她就該早點說出來了。

“不用媽,什麽都不用帶,到時候我領你坐飛機過去,這樣能節省不少時間,也免得外婆久等。”

等明天賀晏舟回來,她再和他商量一下具體行程,然後給外婆發個電報告知她一聲,讓她有個準備。”

“坐飛機啊,那......那安全嗎?飛那麽高,會不會掉下來?”

劉雲虹這輩子坐火車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哪裏坐過飛機。

一想到要坐飛機,她既緊張又害怕。

“不會,很安全。”

許槿初見母親不再追問別的,心下稍安。

第二天賀正山出院回家後,村裏不少人過來探望。

許槿初一直幫賀晏舟招待來探病的鄉親。

忙到天快黑了才算結束。

賀正山恢複得不錯,在別人的攙扶下可以走一段路。

大夫說必須保證每天鍛煉,才能更好地助力恢複。

雖然沒落下什麽明顯的後遺症,但腿腳多少比以前要笨拙一些。

但相對癱瘓在床,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這些天在醫院照顧賀正山的主力是賀晏舟,趙桂芳隻是從旁協助,所以她精神還算好。

倒是賀晏舟,眉宇間盡是疲憊,人都瘦了一大圈。

許槿初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但這是在賀家,她也不好多說什麽。

隻盼著他趕緊跟她回家,好好睡一覺。

賀晏安忙活完,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心疼地看著賀晏舟疲憊的神色,說:“大哥,嫂子,天色不早了,你們回家吧,爸這兒有我呢。

回家讓我大哥好好休息休息,這段時間他一定熬壞了。”

那邊趙桂芳正在跟賀正慧收拾東西。

聽到賀晏安的話,手上動作一頓,連忙湊過去,臉上堆著笑,說:“晏安說得對,老大,你和你媳婦趕緊去西屋歇著。”

她說的是西屋,也就是當時許槿初跟賀晏舟結婚時,賀家騰出來的他們的新房。

但後來許槿初就隨了軍,因為鬧矛盾,他們回來後一直住在劉雲虹那兒,沒再回來過住。

趙桂芳如此說,就是想借機讓他們住回來,這樣也好緩和關係。

“不了,東西都在我嶽母那兒,就不來回挪了,麻煩。

我爸情況也穩定了,不需要整晚陪護。

如果有什麽事,讓晏安去找我,離得也不遠,三兩分鍾我就回來了。”

還沒等許槿初說話,賀晏舟就先開口拒絕了。

趙桂芳臉色一變,眼底閃過不悅。

但到底沒有發作,“那......也行,你們回去吧。”

送走賀晏舟二人,賀正慧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賀正山後,悄悄地拉著趙桂芳躲到一旁。

壓低聲音問:“嫂子,之前我都沒來得及問你,你咋回事?

怎麽跟他們低聲下氣地討好?”

這句話賀正慧憋了好些天,她一直沒想明白,趙桂芳為何突然對許槿初和顏悅色,甚至帶著一絲求和的態度。

趙桂芳臉色一冷,“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和小梅晏安兩個崽子。

那天你哥病倒,我才突然明白過來,晏安和小梅現在還小,沒結婚,也沒能力撐起這個家。

你哥又是現在這個樣子。

我一個老太婆能怎麽辦?

老大有本事,又有能力,他那個媳婦你不知道,也是個能賺錢的主。

我還得指著他倆給你哥看病,供晏安上大學,娶媳婦呢。

你說,我要是不忍氣吞聲,和他們徹底鬧掰了最後吃虧的是誰?

還不是我。”

賀正慧怎麽都沒想到,趙桂芳竟存了這樣的心思。

不愧是老謀深算。

“既然是這樣,那你直接跟家老大說不就行了,他還能真不管你們咋的。

再說了,那個許槿初再能賺錢不也是他媳婦,她的錢還不是老大隨意支配。”

賀正慧覺得趙桂芳就是多此一舉,就算這樣,也不至於委屈自己,這般跟小輩低聲下氣。

自己兒子,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趙桂芳眸光閃了閃,這個道理她怎麽能不知道,事情要是那麽簡單就好了。

“你不知道咋回事,我自有我的打算,你就別管了,還有,管好你自己的嘴,別給我添亂。”

趙桂芳不放心地叮囑賀正慧。

從賀家出來,許槿初跟賀晏舟並肩走著。

冬日的夜,寂靜得讓人心安。

隻餘二人輕輕的踩雪聲。

“賀晏舟,謝謝你!”

突然,許槿初歪著頭,借著清淡的月光,看著賀晏舟鐫刻般精致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