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賀晏安送回學校後,許槿初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學校等了一會兒,果然把周老師等了過來。

王雄三個人被警察問話後,心虛害怕的什麽都招了,那幾個家長想繼續袒護也沒辦法。

就連王雄母親去找所謂的有權勢的親戚出麵,在麵對確鑿的證據,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能想著通過得到許槿初他們這邊的諒解,看看能否將這件事解決。

所以他們需要找到許槿初好好坐下來談一談。

但一時間又聯係不上她們,周老師才想著給學校打個電話問一下賀晏安是否回了學校。

在得到賀晏安已經回到學校上課的消息後,周老師立即趕了回來,還好許槿初沒走。

看到許槿初,周老師快步走過來,和善的笑道:“賀同學家長,你還真在這兒,是這樣的,之前那三位家長都在派出所等你呢,咱們在坐下來好好談談,商量出一個解決辦法,你看怎麽樣?”

許槿初這次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態度強硬,她微微低頭,語氣中帶著歉意,“周老師,真是不好意思,讓您為了孩子的事情操心了。”

聽到這句話,周老師不禁愣了一下。

他似乎沒想到許槿初的態度會突然發生如此大的轉變。

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卻讓他看到了一個解決問題的契機。

“家長客氣了。”周老師微笑著說道:“這都是我們作為老師應該做的。

晏安那孩子聽話懂事,學習還努力,他可是我們學校最有望考上重點大學的學生。

對於他遇到的問題,我們學校非常重視,所以我親自過來了。”

隨著周老師的話語落下,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變得和諧了許多。

“周老師,明白,也理解,不過這件事解決的也不光是我們的問題。也是幫你們學校解決了一個麻煩,不是嗎?”

周老師的笑容在一瞬間凝滯了。他沒想到許槿初會如此直白地說出這句話。但他很快就恢複了鎮定,心中暗自讚歎這位年輕家長的聰明和敏銳。

他深深地看了許槿初一眼,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這次的事情確實關乎整個學校的聲譽。我很感激你能理解這一點。”

許槿初和周老師再次踏入派出所的大門,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之前衝突的緊張氣息。先前那幾位打人同學的家長,此刻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全無了之前的囂張氣焰。他們的孩子已經低頭認罪,他們的囂張和強硬也隨之消散。

王雄的母親,先前還試圖用她那所謂的“親戚”來壓人一頭,此刻卻成了眾人指責的對象。

“王雄媽,你家那個親戚也真是太不近人情了。”一位家長不滿地說道,“孩子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他居然都不管不顧,這樣的親戚,你以後還是少走動為妙。”

另一位家長也附和道:“就是,我還以為他有多大本事呢,結果關鍵時刻連個影子都見不到。這樣的親戚,要來何用?”

王雄的母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的嘴唇緊閉,卻無法反駁。她心中充滿了羞愧和憤怒,但更多的是無奈和絕望。

她知道,自己那所謂的親戚,並沒有給自己解決任何問題,反而讓自己在眾人麵前丟盡了麵子。

本來,她信心滿滿地去打電話找那個親戚,希望他能想辦法把王雄從困境中解救出來。

然而,那個親戚在了解了情況後,卻直接拒絕了她,甚至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

那一刻,她幾乎被氣得找上門去,但理智告訴她,這樣做隻會讓自己更加尷尬和狼狽。

“行了,都閉嘴吧!”她終於忍不住大聲說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惱怒。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掃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有本事你們也找個有能耐的親戚把這事兒擺平啊,沒有就別跟我這兒嘰嘰歪歪。”

那兩個人被她的氣勢所攝,一時間竟無言以對。其中一人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們是沒那能平事兒的好親戚,我們認了。”

另一個人則不甘示弱地反駁道:“就是,而且我們家那麽好的一個孩子,都是被你家王雄帶壞的,這件事我們還沒找你們家算賬呢。”

王雄的母親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怒火。她知道這兩個人在推卸責任,將過錯全都推到她家王雄身上。

但她也知道,現在並不是跟他們爭吵的時候。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然後冷冷地說道:“如果你們想算賬,那就盡管來。但在此之前,請你們先管好自己家的孩子。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

調解室門口,一位身材魁梧的警察剛邁過門檻,耳中便湧入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

那聲音如同一股洶湧的洪流,撞擊著他的耳膜,讓他不得不皺起眉頭。

他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目光在屋內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那張被圍得水泄不通的桌子旁。

他邁開步伐,走到桌子前,用他那雙深邃的眼睛掃視了一圈在座的人。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片,瞬間讓喧鬧的調解室變得鴉雀無聲。

他伸出大手,用力拍了拍桌子,那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回**,仿佛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一圈圈漣漪。

“好了,都別吵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有一種魔力,瞬間讓在場的人都安靜了下來。他繼續說道:“對方家長已經在門外了,你們最好態度好點兒,爭取得到對方的諒解,讓她撤銷對你們的起訴。”

他的話語在空氣中回**,仿佛是一道無形的命令,讓在場的人都感到了壓力。

他們紛紛低下頭,不再言語,仿佛在思考著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局麵。

“許女士,進來吧。”

見他們都安靜下來,警察才把許槿初叫進來。

那幾個家長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紛紛圍了上來。

“許女士,請您聽我們說!”一位中年婦女,雙眼紅腫,顯然是剛剛哭過,“都是我們家的孩子不懂事,他們隻是開個玩笑,沒想到會鬧出這麽大的事端。真的非常抱歉,傷到了您的孩子。”

她說著,雙手合十,如同祈禱一般,深深地鞠了一躬。其他家長也紛紛效仿,滿臉的真誠與懊悔。

“所有的醫藥費,我們都會負責到底。”另一位父親,聲音帶著幾分顫抖,“請您看在孩子們還小的份上,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撤銷這個案子吧。”

許槿初坐在座位上,保持著淡定的神態。她看著麵前這些家長焦急的表情和懇求的眼神,心中卻沒有絲毫的動搖。

她知道,這次是唯一一次能給那幾個打人的學生教訓的機會,如此不讓他們長長記性,以後隻怕會更加變本加厲欺負賀晏安。

許槿初神色清淡,緩緩開口:“我知道你們都很擔心自己的孩子,我也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撤銷案子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聽到這話,家長們的心中不禁一緊,他們知道這是有轉機,但不知道該如何把握。

許槿初繼續道:“如果你們能滿足我提出的幾個要求,我或許可以考慮考慮。但如果不能,那麽……”她頓了頓,目光堅定,“就隻能走法律途徑了。”

王雄的母親原本對那兩家低聲下氣的態度不屑一顧,但此刻也不得不豎起耳朵仔細聆聽許槿初的要求。如果要求不過分,她願意為了兒子做出讓步。

“你說,你說,隻要我們能辦到,一定照辦。”

許槿初的目光如寒冰般銳利,在幾名家長之間迅速掠過。“第一,我要你們當著全校師生的麵給我弟弟道歉。”

王雄的母親首先反應過來,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仿佛被許槿初的話語所灼傷。

她瞪大了眼睛,不滿地喊道:“啥?當著全校師生的麵道歉?那我們孩子的臉還要不要了?”她的聲音中充滿了不滿和抱怨,仿佛許槿初的要求是無理取鬧。

然而,其他兩位家長卻顯得格外冷靜。他們相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堅決。

其中一個家長沉聲說道:“臉麵重要還是孩子的前途重要?我們應該道歉,為了孩子們的未來,這個歉我們道,那第二個條件是什麽?”

“第二個條件自然是要校方按照學校規定,擔起到保護我家賀晏安人身安全之責。”

周老師連忙上前保證,“這個你放心,學校一定會保護好賀同學的安全,我也會立即其他三個孩子調到別的宿舍,離得遠遠的。”

聞言看向周老師,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信任和期待,“周老師,那我家賀晏安的人身安全就勞煩學校費心了。”

“那周老師,既然是要調宿舍,我們也不跟王雄一個宿舍。”

另外兩個學生家長此刻齊心統一戰線,在他們看來,自家孩子做出這樣的事,都是王雄教唆的。

“嘿,你們兩家啥意思?”

王雄母親見自家孩子被嫌棄,氣的上去就要和那些家長理論。

警察見她如此,不禁皺起了眉,拉著要衝上去吵架的王雄母親,“這位家長,請你冷靜,爭吵不能解決問題。”

王雄母親被警察拉著,隻能不滿地啐了一口。

隨後白了許槿初一眼,陰陽怪氣地喊了一嗓子,道:“你說的我們都答應了,趕緊撤案吧?”

其他幾個家長也一臉期盼地看著許槿初,等著她立即撤案。

可許槿初卻什麽話都沒說,緩緩站起身,視線漠然的看了王雄母親一眼後,說:“急什麽,我還沒說完的,我的最後一條件還沒提呢?”

王雄母親聽到許槿初這話,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氣的跳了起來,她的雙眼噴火,仿佛要將麵前的許槿初燒成灰燼。

“你們不要太過分!我們都已經答應了,你們還想怎麽樣?”

許槿初卻像沒聽到一樣,她輕輕地笑了笑,語氣中充滿了嘲諷:“哦,過分了?那就算了吧,咱們還是走程序吧。”她轉身就要離開,仿佛這裏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另外兩個學生家長見狀,連忙上前攔住她。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焦急和不安,仿佛害怕失去什麽重要的東西。

“別啊,別,你說,我們什麽都答應,隻要你肯給我們孩子個機會。”他們的聲音裏充滿了懇求。

攔住許槿初之後,他們轉頭怒斥王雄母親,道:“王雄他媽,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兒,人家好不容易同意和解,你還嘰歪什麽?”

王雄的母親被眾人指責,瞬間成了眾矢之的。

她感到孤立無援。

就在氣氛即將失控的那一刻,周老師沉穩的聲音響起:“夠了,都別吵了,就按照賀同學家長說的做,咱們早點解決,孩子還要回去上課呢。”

隨後周老師帶著所有人回了學校,同時組織全校師生都站在操場上。

所有學生都有些懵,上一秒還在教室上課,後一秒就都叫了出來。

一時間,嘈雜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學生們從教室的安靜中突然被拉出來,臉上都寫滿了困惑和好奇。

“出什麽事了?怎麽突然全體集合?”

“我聽說有人在打架,是不是真的啊?”

“打架?那我們站在這裏幹什麽?難道是要當觀眾嗎?”

學生們議論紛紛,猜測著各種可能的情況,但都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

直到周老師走上台,他的聲音在操場上空回**,才逐漸平息了大家的議論。

周老師站在台上,他的目光掃過操場上的每一個人,然後開始了他的講話。

他的話語簡潔明了,當然,講話的內容免不了避重就輕。雖然沒有詳細說明事情的具體情況,但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事情的嚴重性。

然而,許槿初並沒有過多關注周老師的講話。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站在一旁的賀晏安身上。

她輕輕地走過去,低聲囑咐道:“別覺得他們三個跟你道歉是丟臉的事,記住,做錯事的是他們,他們道歉就天經地義的。

你受到了傷害,理應得到道歉和補償。”

許槿初的話語溫暖而堅定,像是給賀晏安注入了一股力量。

他抬起頭,看著許槿初的眼睛,眼中閃過一絲感激和堅定。

他知道,無論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他都不會再感到孤單和無助。因為,他有許槿初在他身邊。

王雄三個人不情不願地被家長推上了講台,對著賀晏安鞠躬道歉。

賀晏安雖然聽許槿初說的挺直背脊,但還是多少有些局促。

周老師走到賀晏安身旁,“賀晏安同學,王雄三人已經向你道歉了,你就原諒他們吧。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賀晏安沒馬上回答周老師,而是看了一眼台下的許槿初。

看到她眼睛裏的鼓勵,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看向周老師說:“周老師,他們的道歉我接受......”

聽到賀晏安這話,不僅周老師,就連王雄和他們家長也都鬆了口氣。

可還沒等他們這口氣出完,就聽賀晏安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但我不原諒,他們對我造成了傷害,他們道歉是應該的,我也接受,但接受道歉不代表我原諒。”

一口氣說完心裏的話,賀晏安瞬間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

“唉,你這話什麽意思,我們當著全校師生的麵跟你道歉,你還不原諒?”

王雄見賀晏安如此不給自己麵子,衝過去就還要用自己的方式讓他屈服。

賀晏安原本就站在講台邊緣,見王雄朝自己衝過來,他本能的往後退了一不,差點栽下講台。

這危險的瞬間,頓時惹得台下眾師生一陣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