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們的目光如同夜空中最明亮的兩顆星辰,交匯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絢爛的光軌。

四周的空氣似乎凝固了,時間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按下了暫停鍵,全世界在這一刹那,隻剩下他們二人,猶如天地間唯一的存在。

許槿初的心頭猛地一顫,她一直以來都習慣以堅強的形象示人,無論麵對多大的困難和挑戰,她都會咬緊牙關,挺起胸膛,絕不輕易流露出軟弱的一麵。

但在賀晏舟麵前,她那層堅硬的鎧甲似乎瞬間失去了作用,所有的堅強都土崩瓦解,露出了心底最柔軟的部分。

她的鼻子一酸,眼眶也開始微微發熱,但她知道,現在不是軟弱的時候。

她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繁雜的心緒,然後輕輕地握住了賀晏舟的手。

那隻手,曾經是那麽溫暖而有力,此刻卻顯得冰涼而顫抖。

許槿初能夠感受到賀晏舟內心的崩潰和脆弱,她明白,他此刻需要的不是安慰和勸解,而是能夠有一個人,陪他一起度過這段黑暗的時光。

“晏舟,”她輕聲說道,聲音裏充滿了溫柔和堅定,

“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也知道你的崩潰和脆弱。

但你要知道,這些情緒都是正常的,它們是我們麵對困境時的自然反應。

難過就發泄出來,不要忍著。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直到你走出這片陰霾。”

賀晏舟的眼眸深邃如夜空中的星辰,閃爍著令人沉醉的光芒。

他抬頭望向她,那目光仿佛帶著魔力,要將她的每一個細微表情,每一個眼神的閃爍都深深烙印在自己的心底。

他仿佛要用這雙眼眸,將她的美麗、她的堅韌、她的溫柔,全都裝進自己的靈魂深處。

他伸出手,手指輕輕顫抖,仿佛帶著一種神聖的儀式感。

緩緩撫上她的臉頰,那溫度,那觸感,都讓他心跳加速,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他的手指在她的臉上輕輕滑過,仿佛是在撫摸著一片最珍貴的絲綢,輕柔而細膩。

終於,他開口說出了二人見麵以來的第一句話,聲音低沉而充滿磁性:“瘦了。”

短短的兩個字,卻包含了太多的情感與關懷。

許槿初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連,仿佛在尋找著那些曾經熟悉的痕跡,又仿佛在擔憂著她這段時間所經曆的艱辛與磨難。

她看著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動。

她知道,這句話不僅僅是對她外貌的描述,更是他內心深處對她的關心與牽掛。

她輕輕地握住他的手,微笑著回應:“是啊,最近有些忙碌,不過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

“家裏都好嗎?”

賀晏舟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裏回**,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沉重。

許久未曾開口的他,嗓音如同秋日裏幹枯的樹葉,在寒風中摩擦出沙沙的聲響,幹澀而暗啞。

然而,每一個字都如同石頭般堅硬,清晰而有力地落在許槿初的心頭。

許槿初望著眼前的男子,他的臉龐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愈發消瘦,雙眼中似乎藏著無盡的疲憊和沉痛。

她知道,他在逃避,逃避那個剛剛提及,卻又如同巨石般壓在兩人心頭的話題。

她不明白,他在戰場上究竟經曆了怎樣的磨難,是怎樣的事情讓一向堅韌不拔的他變得如此脆弱。

那些炮火連天、血肉橫飛的畫麵,她隻能在夢中隱約窺見,而他卻真實地體驗著每一個驚心動魄的瞬間。

許槿初輕輕握住賀晏舟冰涼的手,試圖用自己的溫暖驅散他內心的寒冷。

她想說些什麽,卻又覺得任何語言在這一刻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她隻能默默地陪伴著他,讓他知道,無論發生什麽,她都會在他身邊。

賀晏舟低下頭,避開了許槿初關切的目光。

他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和掙紮,一方麵他想要告訴許槿初一切,讓她了解自己的痛苦和掙紮;另一方麵,他又怕自己的經曆會嚇到她,讓她離自己遠去。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房間裏彌漫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壓抑氣氛。

直到一陣微風吹過,帶來了窗外樹葉的沙沙聲,才打破了這沉默。

許槿初深吸一口氣,打破了沉默,或許是自己太過著急,她應該再多給他些時間。

於是,她決定轉開話題,讓氣氛稍微輕鬆一些。

“你不在這兩個月,家裏發生了好多事呢,一件接著一件。

嗯……讓我想想,該從哪一件說起好呢?”許槿初微笑著說道,試圖用輕鬆的語氣來轉移話題。

許槿初繼續說道:“對了,說說晏安吧,那孩子最近真是讓我又心疼又生氣。

他被養得太老實了,在學校竟然被三個男生欺負了一個月都不敢跟家裏聯係。

他的錢也被搶光了,吃不飽還天天挨揍,一身的傷。

要不是我正好到縣城去辦事,發現了問題,他指不定還要遭受更長時間的霸淩呢。”

聽到這裏,賀晏舟的眉頭緊鎖。

他對晏安的遭遇感到憤怒和心疼,同時也對許槿初的及時發現和救助感到慶幸。

“那最後怎麽解決的?”他問道。

許槿初一揚眉,說道:“我當然是先去找了學校領導和那三個男生的家長。

他們一開始還不肯承認,我直接報警,又給晏安做了傷情鑒定,他們才不得不承認了錯誤。

但我也沒輕饒他們,讓學校開除了那三個人,還做了行政拘留處罰。

這下晏安就可以安心備考了。哎呀,晏安馬上就要高考了。”

說到此處,許槿初連忙起身去看日曆。

賀晏舟視線隨著他望向牆上的日曆。

許槿初轉頭望著賀晏舟,“還有兩天就考試了,我一會兒給他打個電話,鼓勵鼓勵。”

“好。”賀晏舟微微頷首。

許槿初躡手躡腳地回到病床前,眼中閃爍著八卦的火花,仿佛發現了什麽驚天大秘密。

她湊近賀晏舟,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怕驚動了周圍的空氣:“你知道嗎,小梅好像有喜歡的人了。”

賀晏舟躺在病**,俊逸的麵容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更加柔和,但他的眼神卻依舊深邃如潭,仿佛能吞噬一切。

他微微側過頭,看向許槿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但眼中卻沒有一絲波瀾。

許槿初見狀,有些不甘心地繼續說道:“她跟我說的。”

她有些遺憾地說,其實主要還是怕賀晏梅被騙被欺負。

賀晏舟的眼眸依然定定地望著許槿初,仿佛眼裏再也容不下其他。

“那挺好的。”

許槿初被她的反應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愣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你不覺得好奇嗎?而且,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賀晏舟搖了搖頭,許槿初也不知道他這搖頭是什麽意思。

但看他如此耐心地聽自己說話,許槿初心裏還是高興的,起碼他願意和自己交流溝通,不像之前那麽封閉自己。

許槿初連忙湊得更近了一些,神秘兮兮地說道:“就是她們夜校新來的老師!”

賀晏舟的平靜點點頭,“她喜歡就好。”

許槿初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是啊,我之前還怕她走不出之前的陰影不敢在接觸新的感情。”

“你呢?”

賀晏舟的聲音在安靜的空氣中回**,像是投入湖麵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漣漪。

他眼神專注地落在許槿初的臉上,仿佛要看穿她的內心。

許槿初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愣,她抬頭看向賀晏舟,那雙深邃的眼眸裏似乎藏著無盡的故事。

她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答:“我?”

賀晏舟微微點頭,繼續說道:“你說了他們,那你呢?這段時間,你過得如何?”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磁石一樣吸引著許槿初的注意。

許槿初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內心的波動。

她回想起這段時間的經曆,輕輕歎了口氣。

“這段時間,我啊,去了很多地方,我去了龍城,認識了新的朋友,等過段時間,我還準備出趟國,去考察一下國外市場。

我想要將我們的產品推向更廣闊的天地,讓更多的人了解到我們的品牌。”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實現夢想的那一天。

她輕輕一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等打開國外市場,我距離夢想實現就又近了一步。怎麽樣,你媳婦我厲害吧?快誇誇我吧!”

賀晏舟看著她那自信而堅定的眼神,輕輕握住她的手,深情地望著她。

“是的,我的媳婦最厲害了。我為你感到驕傲和自豪。”

他的話語如同甘甜的蜜糖,滋潤著許槿初的心田。

她感受到他手心的溫暖,仿佛有一股力量從他的手中傳遞到她的身上,讓她充滿了勇氣和信心。

許槿初繼續向賀晏舟描繪著自己對未來的憧憬,尤其是她對自己未來事業的規劃。

賀晏舟靜靜地聽著,眼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碎光。

突然,賀晏舟開口了,“我累了。”

許槿初正說得起勁兒,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語打斷,不由得一愣。、

她連忙停下話語,關切地望著賀晏舟,“你累了?那就好好休息吧,如果哪裏不舒服千萬別忍著,我會立刻找醫生過來的。”

賀晏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

許槿初看著他漸漸平穩的呼吸,知道他需要休息,便悄悄地退出了病房。

剛一走出病房,許槿初唇畔的笑容就垮了下來。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心中的擔憂和焦慮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

她知道賀晏舟剛剛一直在配合她演戲。

為的就是不讓她繼續為他擔心。

這時,周勇走了過來,“嫂子,營長他怎麽樣?我剛才看到你們有說有笑的,就沒敢進去打擾。”

許槿初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還好,就是需要休息。你不用擔心,會好的。”

周勇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敬佩和感激,“嫂子,你辛苦了。營長能有你在身邊照顧,真是他的福氣。”

許槿初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

她知道,自己作為賀晏舟的妻子,無論麵臨多大的困難和挑戰,都要堅強地支撐起這個家。她會竭盡全力照顧賀晏舟,直到他完全康複。

這時,周勇似乎想起了什麽,突然問道:“對了,嫂子,你剛剛說......說小梅有喜歡的人了?是真的嗎?”

許槿初被周勇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她微微一怔,隨後眼神中流露出些許玩味。

她上下打量著周勇,心中的疑惑愈發濃重。

這小子平時總是大大咧咧的,怎麽突然對小梅的事情如此上心?

她輕輕抿了抿唇,故作鎮定地回答道:“哦,是啊,小梅她確實有了喜歡的人。

怎麽,你對這事兒感興趣?”

周勇聞言,臉色瞬間變得複雜起來。

他皺了皺眉,似乎在努力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

過了一會兒,他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哈,我就是好奇問問而已。

畢竟小梅平時那麽害羞,我們這些做朋友的也想知道她到底喜歡什麽樣的人嘛。”

許槿初看著周勇那有些勉強的笑容,心中不禁暗自搖頭。

她看得出來,這小子對小梅的感情絕非簡單的朋友之情那麽簡單。

不過,就是不知道賀晏梅是怎麽想的,但現在她對那個夜校新來的老師頗感興趣。

而周勇則站在一旁,心中五味雜陳。他默默地盯著自己的腳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他知道自己對小梅的感情已經超出了朋友的範疇,但他也知道,小梅或許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他也隻能將這份感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許槿初看著周勇那落寞的背影,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衝動。

她走上前去,輕輕地拍了拍周勇的肩膀,說道:“周勇,如果你真的喜歡賀晏梅,那就不要讓自己的感情成為遺憾。

找機會告訴她吧,至少讓自己沒有後悔的機會。”

周勇猛的抬起頭,望向許槿初的眼神中充滿了驚訝,“她不是......”

許槿初看著他,心中充滿了理解與鼓勵。

她知道他在擔心什麽,於是她輕聲說道:“你對賀晏梅的感情是真摯的,而她對那個老師也不過還停留在有好感的階段,她也沒確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歡他。

所以,你為什麽不試試呢?至少讓自己有機會去爭取,去表達,不要讓這份感情成為永遠的遺憾。”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勇氣和決心都吸入肺中。

他知道,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但他也明白,如果不嚐試,自己將永遠無法走出這片迷霧。

於是,他點了點頭,向許槿初投去一個堅定的眼神,仿佛在說:“我會的,如果她和那個老師沒有結果,我一定告訴她我的心意。”

其實許槿初還是比較看好周勇,畢竟知根知底,而且這孩子秉性純良,心地善良,是個值得托付的良人。

如果賀晏梅和他在一起,也不錯。

然而,許槿初也深知,感情的事終究還是要看當事人的意願。

許槿初匆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後,囑咐周勇道:“我去樓下的供銷社打個電話,一會兒你們營長要是醒了的話,記得讓他把藥吃了。”

周勇點點頭,眼中流露出對許槿初的敬意:“放心吧嫂子,我會照顧好營長的。你快去快回,這裏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因為賀晏舟暫時還不能出院,所以她原本打算在高考前夕趕回家,為即將參加高考的賀晏安打氣助威,希望能為他帶來一些力量與鼓勵。

但現在,她卻無法履行這個諾言,心中滿是愧疚和無奈。

盡管如此,許槿初並沒有放棄為賀晏安加油鼓勁的念頭。

她決定通過電話,將自己的祝福和鼓勵傳遞給遠方的賀晏安。

她撥通了賀晏安學校的電話,等到老師叫來賀晏安,聽著電話那頭熟悉而親切的聲音,她的心情稍微平複了一些。

“晏安,你準備好了嗎?高考就要到了,嫂子雖然不能親自回去看你,但我的鼓勵不會遲到。”許槿初溫柔地說道。

電話那頭的賀晏安似乎感受到了她的關心和鼓勵,聲音充滿了自信和堅定:“嫂子放心吧,我已經準備好了。我會全力以赴,爭取考出一個好成績,不辜負你們和爸媽的期望。”

聽著賀晏安的話,許槿初感到十分欣慰。

她知道,賀晏安一直都很努力,也很有天賦。

隻要他能夠保持這種狀態,發揮出自己的實力,就一定能夠取得好成績。

不過,她還是有些擔心王雄那幫人會不會再來找賀晏安的麻煩。

雖然已經開除了他們,但許槿初還是放心不下。

於是,她試探性地問道:“晏安,最近王雄他們有沒有再來找過你麻煩?”

賀晏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回答道:“你放心吧,嫂子他們已經沒有再來找過我了。

我也已經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不會讓他們輕易得逞得。”

聽到賀晏安這樣說,許槿初才稍微放下心來。

她知道,經過這一次事件賀晏安成長了不少,她相信,他能夠處理好自己的事情,迎接未來的挑戰。

“好好考,等你考完了,你哥就回來了。”

許槿初輕聲說道,聲音中充滿了溫暖和鼓勵。她隱瞞了賀晏舟重傷的真相,因為她知道這個消息隻會讓賀晏安分心,影響他的考試。

她選擇用一個善意的謊言,用賀晏舟即將歸來的消息,給賀晏安帶來一份期待和希望。

賀晏安聽到這個消息,驚喜的聲音裏滿是笑意。

他激動地握緊了拳頭,仿佛已經看到了哥哥歸來的那一刻。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然後堅定地說道:“真的嗎?太好了,我一定好好考,不讓哥哥失望!”

許槿初微笑著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起到了作用。

她聽著賀晏安那充滿鬥誌的聲音,心中也充滿了欣慰和期待。

打完電話,她又給賀晏舟買了一些清淡的飯菜,準備帶回醫院。

可當她拎著打包好的飯菜往回走的時候,竟然在醫院大門口看到了賀晏梅跟陸懷禮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