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嗯。”

周慕雪匆匆來，匆匆去，回到房裏沒多久便睡下了，卻有人一夜無眠。

次日。

因著要做灌湯包，周慕雪四點半起來和麵包灌湯包。

六點多，許梅芳、張白餘、周慕安相繼起來，三人洗漱完，幫著周慕雪包灌湯包，四人合力沒一會兒就包了百來個。

“看來今天咱們還要繼續努力，蟹黃醬快要用完了。”包完最後一個，昨兒她們做的蟹黃醬，還剩六罐，“嫂子，今兒讓他們一家多送些螃蟹？”

“好，昨天的1.5倍吧，太多咱們做不完。”螃蟹放太久容易死，這玩意兒還是新鮮的好吃，周慕雪建議。

“等吃完灌湯包我就去尋他們，算了我還是這會兒去吧。”

張白餘脫了圍裙，“他們一家人忒實誠，再過會兒螃蟹怕是都送來了。”把圍裙放在空閑的板凳上，張白餘邊說邊離開。

周慕雪三人把灌湯包放進蒸籠開始蒸。

因著裏麵放著雞凍，包子煮熟後易膨脹，一籠不敢多放，隻放了二十來個。

七個籠子一塊兒蒸，才把包的灌湯包盡數放完。

“姐你再回去睡會兒吧，包子好了我喊你。”周慕安勸，“姐昨天睡那麽晚，今早又這麽早起來，你嘴巴能撐住，身體撐不住。”她推搡周慕雪回房。

眼皮子從剛剛起就一直打架，周慕雪沒拒絕周慕安好意，順著她回房休息。

走到院裏，發覺有道視線盯著她。

顧永年窗戶映著個人影。

她視線探去時，那人影消失不見。

站在院裏遲疑片刻，周慕雪轉身朝顧永年房間走去，昨晚若沒發生那些事兒，她是有問題要問顧永年的，她想要知道秦義的搭檔現在如何。

周慕雪敲響顧永年房間的門。

過了將近一分鍾，屋門打開，顧永年身上穿的，是周慕雪先前托人用棉布料做的睡衣，周慕雪和兩個崽崽也有，是親子款式。

麵容略顯疲憊。

“方便進屋嗎？”

顧永年點頭，他移出一張凳子，示意周慕雪坐下。

“你昨兒沒休息好嗎？”瞧著顧永年眼下的黑青，周慕雪蹙眉，家裏每個人的屋裏，她都放了助睡眠的安神藥包。

莫不是？

周慕雪瞧顧永年的眸子染上笑意。

旁人或許不可能，他或許真的會，怕男人尷尬，周慕雪自然轉移話題，“秦義說的搭檔救出來了嗎？”

聊起正事兒，顧永年恢複一貫的沉穩，“救出來了，但……”麵色多了幾分別樣情緒，“如今在醫院待著，胸口中了槍傷，還沒脫離危險。”

“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秦義。”

“告訴吧。”這點上兩人觀點有些分歧，然下一秒分歧沒了。

“是該告訴，他今年十一歲，不是小孩子了，這件事他有知情權。”顧永年道，“你、”他停頓了瞬，“你昨晚兩三點才歇息，又需要這麽早起來做飯，辛苦了。”

他本是打算出去幫周慕雪的。

暫且沒過心裏那個坎兒，昨夜的事實在是……

“不如我每天讓小肖小黃送飯？”顧永年這一提議是在問周慕雪，要不要吃部隊食堂，這樣她每天不需要這麽辛苦。

周慕雪搖頭，“家裏這麽些人，都借著你吃食堂，不合適。清翡他們也還在長身體，他們也吃慣我做的飯菜了。”

顧永年沉默，他起身從櫃子拿出一個類似錢包似的夾子，“這是一千塊錢。”

組織上給他的獎勵下來了。

“這裏麵還有五百多，要還老趙。”他把夾子打開，讓周慕雪看。

周慕雪注意力不在裏麵的錢上，而是——

那夾子裏，有一層夾著她的照片。

察覺到周慕雪視線不對，顧永年垂眸看到那照片，這時周慕雪移開了視線，“這些錢是？”

顧永年和她解釋來源。

“一千五？”周慕雪收下錢，心中覺出幾分不對勁兒，沒有問出，“我收下了。”她把錢塞進懷裏的同時，拿出一個本子，“這上麵記著花銷和進賬，加上這一千，咱們現在有兩千二百塊錢。”

她把本子遞給顧永年看。

零零散散無論是大還是小，隻要花了錢，周慕雪都有記錄。

小到三四分錢，大到一二十塊錢。

最大的開銷是在堯城。

“你不需要記這些，也不需要給我看，給了你就是你的。”顧永年看了一眼便移開，罕見的對周慕雪蹙起眉，“我和老趙商量過了，供銷社的生意你個人占五成。”

“一兩成就夠了。”五成太多了，統共還賺不了多少錢，一個月百來塊錢，她個人占五成，孤兒院五成，不夠用。

說起這個，周慕雪想起件事，“我和國營食堂也談好合作了。”昨日國營食堂就派遣人來看了，還簽訂了合同，“長期為他們供應海鮮。”

“你給了他們什麽好處？”顧永年沒有立即為此事感到喜悅，他曾以團長的身份和國營食堂談過，對方沒有同意，這事兒發生在他剛來海島那年。

沒有好處，對方怎麽會答應這買賣。

堯城近海，海鮮這類最便宜，打不起來價格戰。

曉得顧永年是心疼她，周慕雪輕聲安撫，“沒給什麽好處，不過是給了幾個方子，那方子不是秘密，我也是跟那些個師傅學的。”

見顧永年麵色還是凝重，周慕雪上手撫平他眉心，“這事兒不是為你，是為那些孩子。”

“爸爸！”

顧清翡的聲音忽地響起，緊接著小家夥推開門。

“姐姐，你也在這裏？姐姐，我聽小姨講了，你昨天睡好晚，姐姐快回房間休息，我以後不吃灌湯包了。”絲毫沒察覺屋內的氛圍，顧清翡瞧見周慕雪，小嘴就“叭叭叭”述說心中愧疚。

雙手抱住周慕雪。

“好，我這就回房間睡覺。”周慕雪收回停留在顧永年額頭的手，接住朝她撲來的顧清翡。

“嗯嗯，姐姐快去休息吧。”

顧清翡自覺從周慕雪身上下來，讓周慕雪起身。

“那我走了，你乖乖的，爸爸昨晚沒睡好，不要鬧他。”

“姐姐放心。”

她來這兒才不是纏爸爸呢，她！顧清翡！世界救星，是來拯救她爸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