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們兄弟兩個今年多大了？”
“十六。”這是謝柏。
謝北比謝柏小一年零九個月，今年十四。
“為什麽不接受村裏或者部隊的資助？”周慕雪溫和，“你們現在還小，不應該每天活得這麽累。”島上和他們一般大小的孩子，再窮也不需要為一口飯擔心。
對於特別窮困的家庭，學校是免除學費的，算下來一年花費不到十元。
“不早了，兩位早些離開吧。”謝柏趕人了。
“還早。”周慕安看了眼外麵的天，沒有動，周慕雪原是準備走的，聽了周慕安這話，又坐下，不過她沒有再開口。
“再坐會兒。”
周慕安扯起一抹笑，“謝柏，這些你是準備送到哪兒賣？”她沒有接著周慕雪的問題提問，轉移話題詢問有關其他的。
“你不害怕蛇嗎？”
謝柏沒有理會。
謝北猶豫，看了看謝柏，又看了看周慕雪和周慕安，又停了幾秒，他才試探性回答道：“不害怕，我和哥哥和這些東西打交道久了，原本是害怕的，慢慢慢慢也就不怕了。”
“你們抓蛇能賺多少錢？”
“不多，勉強能維持生活。”說起這敏感的問題，謝北窘迫，他今年十四，不是小孩子了，懂得人情冷暖。
他們家在島上沒有親戚，有朋友。
母親生前和楊家嬸嬸交好，但他們母親死後，楊家嬸嬸連麵都沒有露。母親剛走那一個月，他和哥哥日子過得清苦，每天入嘴的食物連一捧糙米都不到。
哥哥上山摘野果意外受傷，他尋上楊家嬸嬸，想要求對方幫忙，院門緊閉，他敲了半個小時，沒有人理會，還是顧團長聽說了，帶著他哥去了醫院。
從這天起謝北徹底懂得了那四個字“人情冷暖”。
“很棒了。”周慕雪出聲誇獎，“一個十六歲，一個才十四歲，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你們兄弟兩個很棒，慕安你應該向他們學習。”
周慕雪忽地有了主意。
讓兩兄弟願意上學也需要循序漸進，且兩人離開學校太久，直接去未必能跟上進度。
“姐說的是，我是應該和他們好好學學，所以姐，讓我留在島上吧。”那天電話之後，周慕雪沒有表明態度，周慕安是有些害怕的。
怕周慕雪等她過完暑假，把她送回去。
“你的事情，我們晚些再講，我需要先看下能不能把你戶口遷到這邊，不然你怎麽上學？”周慕雪無奈，這兩天她有在打聽這方麵的事。
待她確定後，再考慮是留下周慕安，還是怎麽。
“我的戶口從家裏遷出來了，留在這兒沒什麽問題，但你的呢？不打算上學也不打算工作，沒有戶口沒問題。”
“姐這樣說，你是答應我留在海島了？”周慕安喜。
謝柏和謝北兩人夾在周慕雪和周慕安間，略有些尷尬，她們談論的問題涉及私密，再他們麵前聊，真的好嗎？
“可以留在海島，謝柏、謝北，姐姐想要請你們幫個忙。”周慕雪扯回正題，“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姐姐想要你們幫忙帶四個崽崽，外加她。”周慕雪指了指周慕安。
“……姐，我不需要別人帶。”
“你性子跳脫，需要個穩重的壓著。”周慕雪沒理會周慕安的拒絕，“可以嗎？”她問兩兄弟，“我按天給你們結算，一人三毛錢。”
兩個人一天也就是六毛錢。
村裏一工分是四分錢。
他們兩個忙活一天，至多是十二個工分，有時八九個工分，平均下來按十工分算，一天是四毛錢。
周慕雪不敢給兩人太多，太多兩兄弟會覺得她是在可憐他們，未必會同意。
如眼下這樣最好。
她又另外道：“如今夏收剛過，島上事情不多，你們在隊裏掙工分，一天約莫八九個，不如幫我照顧孩子，等孤兒院興建好，你們不想做想繼續混工分，隨你們。”
“孤兒院？”
“嗯，島上要建一所孤兒院。”周慕雪和兩人大致解釋了下，“明後天會出公示，我需要幫忙做飯，顧不上照顧幾個小家夥。”
“至於慕安，你們見到了，她也還是個孩子，照顧四個崽崽，太難為她。”
這句話，兩兄弟認同。
“你們明天可以先嚐試下，四個崽崽很乖。”周慕雪留下他們家的地址，遞給謝北時，謝北收了。周慕雪和周慕安拿著蛇肉離開謝家。
“姐，你會吃蛇肉嗎？”
“不會，我怕蛇。”
“那這肉？”
周慕安背著背簍裏的蛇肉，如坐針氈，嘶……這玩意兒不會回光返照吧？
“晚點送去部隊，他們之中肯定有人吃。”這倒是不需要怎麽思考，真正需要思考的是謝柏謝北兩兄弟。
“姐，你說明天謝柏謝北會來嗎？”
“不知道。”
“姐……”
兩人走了一路，周慕安就問了一路，所幸周慕雪性情好，周慕安又是親妹。
等兩人回到顧家，顧永年回來了。
院裏，顧永年和兩個崽崽坐在石凳上，顧清榮正在和顧永年下圍棋。
“姐姐，小姑，你們回來了？”顧清翡看不懂圍棋，也不喜歡，撲到周慕雪懷裏，纏著周慕雪把她從地上抱起。
“哥哥和爸爸正在玩圍棋=-=。”
她補充，“看著好無聊，他們已經玩了快兩個小時了，姐姐，這個什麽圍棋，真的很好玩嗎？”臨到最後，她又有些好奇。
“我陪你玩一局？”
“姐姐還會圍棋的嗎？”
“不止我姐會，我也會。”
“哇！姐姐和小姑都好棒！！！！！”誇完，顧清翡悻悻道：“但是，我不想玩，姐姐我想吃湯圓，圓滾滾的小湯圓。”
“你個小家夥。”周慕雪點了點顧清翡的額頭，“好，姐姐去給你做湯圓。”
“你要吃嗎？”周慕雪問周慕安，隨後又去問顧永年和顧清榮，她順便問了下顧永年是幾點回來的，有沒有吃飯。
幾人都要吃湯圓，周慕安進廚房幫周慕雪，沒一會兒一鍋湯圓和一碗涼麵好了。
因著是晚上，周慕雪每碗隻盛四個湯圓，顧清翡和顧清榮兩人吃一碗。
那碗涼麵是做給顧永年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