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穎初看著雙方似乎有點歇菜的意思,她看向了妮妮。
妮妮這個時候是嚇得哭都不敢哭,顧穎初看過來的眼神她也接受不了,完全無法配合顧穎初。
顧穎初隻好說道:“妮妮,你勸勸爸爸媽媽,讓爸爸媽媽不要再吵架,她們再這麽吵下去,對誰都不好。”
妮妮不敢說話,隻是眼巴巴的看著顧穎初。
顧穎初說道:“劉大哥,春秀嫂子,你們看看,連妮妮現在都嚇得不敢說話了,你們身為父母,難道不心疼孩子嗎?生活有困難,咱們坐下來好好說,不是關乎生死的事情,其實都是小事。”
春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劉軍離婚。
是劉軍提的那句離婚,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她的眼淚汪汪地流下來:“我從一開始就沒有離婚的打算,但是劉軍他不是個男人,他娶了我,給了我什麽?給了女兒什麽?他現在一心一意隻有老家的父母和那個殘疾的兄弟。”
“夠了。”劉軍突然大吼一聲,要怎麽說他都可以,劉軍很不願意在別人的麵前提起自己老家的事情。
再說了,春秀這麽說,刺痛到了他。
春秀:“你怕什麽?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這麽多年了,你每天都像在背債一樣,你要背一輩子的債嗎?你這個債務一輩子還得完嗎?如果你那個殘疾的兄弟比你更晚死一點,是不是要讓我兒子女兒去給他們送終養老啊?”
這話說的有點難聽!
顧穎初覺得春秀這個人真是不識相,她已經幫她把話說出來了。
春秀隻要好好地再爭取,爭取讓劉軍把重心往她們母女這邊移一移就可以了。
畢竟是父母和親兄弟,哪有不管的道理。
劉軍畢竟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
劉軍:“你夠了,你想離婚,我如你所願,今天就離也可以,家裏什麽東西你看上的全部都給你。”
春秀整個人都頓住了。
她指著劉軍的臉:“劉軍,你好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劉軍的父母,和兄弟是他應該守住的底線。
春秀一再的去踐踏,也難怪劉軍非常的生氣。
顧穎初隻好說道:“劉大哥,要不你送妮妮去上學吧。我跟春秀嫂子談一談。”
大家都走了,剩下顧穎初,真是想撇開都沒辦法撇了。
更何況,為了宋謹著想,這對夫妻天天鬧,這要是說不妥,等一下宋謹下班回來還得見他們繼續鬧。
劉軍是準備離開的,可是春秀這個時候死活都不讓他離開,她看著顧穎初說道:“你要是願意就在這邊看著,要是不願意就請給我走開,這是我們家的事情,他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按道理說,聽到這樣的話,顧穎初肯定是要走開的。
可劉軍卻把妮妮放到了地上,輕輕地拍了拍妮妮的肩膀說道:“你跟著嬸嬸到她那邊去玩,爸爸有話要和媽媽說。”
妮妮剛想點頭,這時候春秀衝了過來直接把妮妮拉了過去,嚇得妮妮瞬間就哭了起來。
對於春秀的行為,劉軍現在真的是忍無可忍,他揚起了手朝著春秀的臉,一巴掌就拍了下去。
“你想怎麽鬧都可以,為什麽要嚇孩子呢?把孩子嚇成這樣你滿意了?”
原本就是積壓已久的怒氣,現在因為一些無端的爭執全部都爆發了起來。
春秀因為劉軍這一巴掌,她眼神冰涼,臉如死灰地盯著劉軍,手撫上了火辣辣疼痛的臉,冰涼地問道:“你打我你敢打我?”
春秀嫁給劉軍這麽多年,不能說有多恩愛,但劉軍從來都不會打她,現在居然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
劉軍抿了下唇,如果不是因為春秀把他逼得沒辦法,他不可能動手打春秀的,但既然打了,他也就認了。
劉軍:“你要怎麽做我都能夠接受,但是不要嚇到孩子,你想離婚,現在離也可以。”
他說的心如死灰,好像這幾年的婚姻給他留下的都是痛苦,春秀更覺得人生沒有希望了,她臉上痛苦憤恨的神情就更甚。
而在一邊真的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顧穎初,隻覺得他們兩個是對歡喜冤家,明明彼此之間都沒有打算分開,但是卻又彼此對彼此說一些刺激對方的話。
特別是春秀,她是口是心非,而劉軍隻是一個直腸子,這樣兩個人一個組合,這樣的家庭遇上那樣的原生家庭注定了就是一場悲劇。
現在唯一能做的是讓這兩個人直視自己的內心,但是球球從來都沒辦法催眠兩個人,那麽就隻能先催眠春秀了。
顧穎初讓球球先把春秀催眠,春秀原本激動的神情突然之間就變得哀傷,這個時候的她是自己內心真正的體現。
她掩麵而泣,蹲在了牆角邊,痛哭著說道:“劉軍,你這個人真是沒有良心,我嫁給你七年了,這些年我跟著你,什麽苦我都受了,什麽我都忍了,唯獨我不能忍的就是你什麽都以老家為重。”
她一邊哭一邊用手抹眼淚,一邊說:“不錯,你是個兒子,你是個兄長,但請你別忘了,你是個丈夫,還是個父親,你還有自己的人生,如果你一直都沉浸在你是兒子,你是兄長這樣的角色裏麵,我請問你,如何去做好一個父親,如何去做好一個丈夫,如何麵對我們的小家庭,你的人生呢,你如何去展現你人生的抱負?”
春秀的話讓劉軍沉默了,他不是沒有想過,他不是沒有人生抱負。
從貧苦的家庭裏麵出來,劉軍能夠奮鬥到今天,不是沒有努力。
他努力了,而且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因為春秀沒辦法幫助到他,從一開始到現在,劉軍一直都是在孤軍奮戰,現在聽到春秀說的這句話,他內心不是沒有震動,但是他能怎麽樣,他能脫掉那一層桎梏嗎?
他能夠不顧父母的養育之恩嗎?
看著哭成了個淚人的春秀,劉軍隻能說道:“我有我的苦衷,我老家那樣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那時候我就告訴過你,我必須照顧父母,還得照顧一個癱瘓的兄弟,嫁給我的時候,我把所有的話都跟你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