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磊門口有鐵鍬你拿著跟我一起出去。”牛巧芸感覺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她站在屋門口對著院外大喊道：“誰啊！”
“牛巧芸你給我開門。”
聽到是沈嚴飛，她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快步跑去給他開門，“你剛回家怎麽又過來了。”
沈嚴飛臭著臉，直接走進客廳，“我再不過來，我的名聲都快被你詆毀完了，剛才段哥找我家去了，問我是不是背著你在外麵找女人了。”
“你怎麽回答的。”牛巧芸真沒想到，段哥竟然會去找沈嚴飛對峙。
沈嚴飛氣得直喘氣，“還好我反應快，我跟他說咱們鬧了點別扭，你一天天總是疑神疑鬼，咱們剛分開一會就聽人嚼舌根。”
“沈嚴飛真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那種情況我也隻能拿你當擋箭牌了。”緊接著牛巧芸又把剛才發生的事情，都和沈嚴飛學了一遍。
沈嚴飛坐在沙發上，點燃了一根香煙，吸了口，“牛巧芸你覺得段哥會信嗎？他找我對峙也是給彼此找個台階。”
這點牛巧芸也知道，當時那種情況也隻能這麽說才能全身而退，“要不咱們請段哥吃個飯，不行再給他找個小姐，錢我出。”
沈嚴飛掐滅手中的香煙，站起身，“牛巧芸你倒是長本事了，還想給段哥找小姐。”
“我這不是。”牛巧芸剛要解釋，就被沈嚴飛打斷。
“行了，這件事我來處理。”撂下話後，沈嚴飛連招呼都沒打就離開了。
趙芳燕在屋裏換衣服，把二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她一臉歉疚地走了出來，“芸姐是我給你惹麻煩了。”
牛巧芸隨手把放在茶幾上的兩千元錢遞了過去，“沒事，這錢你先給家裏郵回去，如果不夠你再跟我說，還有電子表你倆也先拿去賣。”
張磊接過牛巧芸遞過來的袋子，看著裏麵的電子表，一臉興奮，“芸姐，我現在就給我爸打電話去，讓他也幫著賣。”
“芸姐謝謝你。”趙芳燕看著手裏的錢，眼圈再次紅了。
牛巧芸拍著她的肩膀說道：“快去吧！一會郵局該下班了。”
“砰砰。”
送走趙芳燕他倆，牛巧芸剛想回屋休息一會，大門又被敲響了，現在她一聽敲門聲就心慌。
她快步走到門口問道：“誰啊！”
“巧芸我是你郭大娘。”
牛巧芸趕忙打開院門，笑盈盈地把她迎了進來，“郭大娘稀客，快進屋坐。”
郭大娘走進小院，四處打量道：“巧芸我還是頭一次來你家，你這房子真不錯。”
牛巧芸扶著她進屋坐下，倒了一杯說道：“郭大娘我這房子是租我一位朋友的，你找我是有事嗎？”
郭老太太拉著牛巧芸一臉興奮，笑得臉上的褶子更明顯了，“巧芸你送我這款手表，我剛才在胡同裏轉悠一圈，就有好幾個人讓我幫著買。”
“郭大娘你坐著等我一會，我回房間給你拿電子表去。”牛巧芸就知道這些老太太的攀比心不是一般的重，看人家有什麽肯定也會跟著買，卻沒想到郭老太太這麽快就推銷出去了。
她回房間拿了二十塊電子表，“郭大娘你先拿回去賣。”
郭大娘看著各種各樣的電子表稀罕得不行，一掏兜才想起來，“巧芸我沒帶這麽多錢。”
“郭大娘你先拿回去賣，回頭再給我錢。”
郭老太太站起身，把手表一股腦裝進布袋子裏，“巧芸你這丫頭就是爽快，等我外賣完就過來給你送錢。”
“不著急。”送走郭老太太，牛巧芸累得話都不想說了。
三人回來沒兩天貨就到了，沈嚴飛特意找廠子借來大貨車。
看著滿屋子堆著的貨，幾人都有些摩拳擦掌。
“飛哥咱們現在可以賣了吧！”猴子激動地搓著手。
沈嚴飛點了點頭，“一會咱們走時每種貨拿點，明天上班拿廠子開始換國庫券。”
牛巧芸也跟上說道：“明天我拉著貨，去我之前收破爛那些地方轉悠轉悠。”
“行。”四人定好後，開始分別行動。
夏天濱市天黑得比較晚，吃完晚飯牛巧芸打算拉些貨去街口對麵的小區試一下
她騎著三輪車剛進小區，就看見涼亭裏坐了不少納涼的老頭老太太。
她從三輪車上跳下了，推著車過去搭訕，“今晚天真悶，估計要下雨。”
一位健談的老大爺，一邊扇著蒲扇一邊打岔道：“我這傷腿比天氣預報還準，今天早上起床我就感覺腿酸疼得厲害。”
另一位眼尖的大娘走到三輪車前問道：“姑娘你這毛毯哪裏賣，我看著花樣比百貨樓裏賣的都好看，我閨女十一結婚我打算給她買兩條做陪嫁。”
大娘這麽一提，其他人也注意到，三輪車上拉著的一車貨，紛紛問道：“丫頭你拉這些貨是要賣嗎？”
牛巧芸走回三輪車前，給大家解釋道：“我這些貨不是賣的，但是可以用國庫券換。”
“國庫券還能換東西。”
看大家聽得糊塗，牛巧芸繼續詳細說道：“國庫券上麵不是有麵值嗎？在我這裏可以當錢花，就比如這毛毯我這賣六十八元，你就拿六十八元麵值的國庫券跟我換就行。”
剛才問毛毯的老太太直接拍手，“哎呀，還有這好事呢！我家一家五口都在廠子上班，現在家裏別的不多就這國庫券多，這東西也不當錢花，要是能換東西簡直太好了。”
還有反應快的，一邊小跑著往家跑，一邊喊道：“你等我，我現在就回家給你取國庫券去。”
有人一帶頭，其他人也怕好東西被別人換走，都著急回家取國庫券了。
牛巧芸壓抑住心中喜悅，坐在涼亭裏等著大家回來。
不大一會，剛才要買毛毯的老太太，跑得氣喘籲籲地回來，“姑娘你那個紅顏色的毛毯給我來兩條。”
牛巧芸把毛毯從三輪車上拿下來，“大娘兩條毛毯一百三十六元，我這還有電子表十元一塊你要嗎？”
老太太接過電子表看了看，很是爽快地說道：“給我來兩塊，不，給我來四塊吧！這表這麽便宜給我孫子和外孫女也買一塊，他倆今年剛好上高中。”
就一會的功夫，三輪車前已經圍了不少人了。
“妹子你拿的毛毯沒有了嗎？”
牛巧芸一邊收著國庫券一邊說道：“大姐今天帶來的貨都賣完了，明天晚飯後我還來，你要什麽我提前給你留出來。”
大姐想了想說道：“我要三條毛毯，什麽顏色都可以，還有兩塊電子表，床單被罩也要兩套。”
等牛巧芸忙乎完，天已經黑透了，街道上更是離老遠都看不見一個人，她越往家裏走越感覺後背發毛。
她一個轉彎騎進胡同就感覺有人跟著，她突然一個刹車，轉身問道：“你跟著我幹什麽。”
隱在黑夜中的女人看被發現，索性也不藏了，滿臉厭惡地從牆邊走了出來，“臭收破爛了，你趕快從文信哥家裏搬出去，別髒了他的房子。”
月光下，牛巧芸才看清女人是隔壁趙老太太的小女兒，“趙冬梅，房子是顧文信的，他願意給我住你又管得著嗎？”
你......”趙冬梅一直被噎得有些說不出話來，她氣急道：“牛巧芸你個臭收破爛的，不光收破爛，還當起了小商小販，我要去舉報你去。”
“我臭收破爛地怎麽了，雖然沒有你們人民教師高貴，但我也是勞動掙錢，我小商小販又怎麽了，有本事你去告去啊！現在國家鼓勵個體經濟。”
牛巧芸說完，勾起嘴角一臉嘲諷地走到她麵前，“我來猜猜，你為什麽這麽討厭我，你喜歡顧文信，可顧文信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