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不過是讓你的腦袋暫時在你肩膀上多待會兒而已,我等得起!”

溫婉話落,一刀砍在身旁土匪的身上,頓時血濺三尺,那個土匪來不及慘叫就命喪黃泉。

“真是好狠毒的一個小丫頭!”

宗正廷非但不懼,竟然還興奮的舔了舔唇角,

舉起長劍朝溫婉衝過來,“都說溫國公府世代忠烈,

那就讓我來領教一下你的高招!”

話音未落長劍已然衝溫婉刺了過去,漠北彎刀剛硬,

遇上宗正廷的軟劍,正好是一剛一柔,

令溫婉出乎意料的是,宗正廷被肅州十八寨的匪眾尊稱一生軍師,

他非但智計過人,身手也不錯,

至少在溫婉有限的認知裏,宗正廷的身手算是上乘的。

幾十個回合下來,溫婉算是看明白了,宗正廷看似病弱不堪,實則是一隻裝病的狼,

隨時隨地都準備好了狠咬敵人一口。

反應過來,溫婉不再一味地進攻,開始節省體力,選擇與之斡旋,尋找宗正廷的漏洞。

後者見溫婉改變了戰術,也是神情微變,

還趁機諷刺道:“怎麽,溫大小姐聲名在外,這就不行了?”

溫婉為了剿匪,把宗正廷這個人裏裏外外都研究透了,

深知他極擅把握人的心理細節,蠱惑人心,又豈會輕易為他所刺激到,

冷笑道:“我聲名在外的原由很多,但從未有過一條是武功高強,

這頂高帽子,我不戴!”

話落,她忽然虛晃一招,在宗正廷閃身躲避的同時厲喝一聲,“陸青,上!”

周圍的六個護衛聞聲而動,原本各自為戰的六個人瞬間結成一個簡易的陣法,

將宗正廷圍困在了中間。

溫婉則一邊與來救宗正廷的土匪廝殺,

一邊道:“都給我照著他的腦袋砍,不求活捉,隻圖消滅!”

這話一說出口,陸青六人的攻勢果然迅猛了起來,

彼時,聚義廳內的打鬥也終於引起了外麵匪眾的注意,

不斷有人向聚義廳內衝進來,

眼看己方要寡不敵眾,溫婉急的不行,手底下的攻勢越發的狠厲了。

“軍師!不好了軍師,朝廷的軍隊打上山來了!

烏壓壓一大片人呢,我們……”

外麵的土匪驚慌失措的衝進來,話還沒說完就被聚義廳內慘烈的廝殺給震到了,

接下來,無可避免的加入到了這場廝殺中,到死還在懷疑,

他若是不來聚義廳報信的話,是不是能活的久一點?

而聚義廳內的匪眾則慌了,如果說之前他們還對溫婉的話有所懷疑的話,

聽到自己人的話,卻由不得他們不相信了。

而正是這個通風報信的土匪的出現讓六人組的陣法出現了空隙,

等溫婉反應過來的時候,宗正廷的劍鋒已經緊貼著她的臉劈了下來

溫婉舉刀去反擊,卻被他的劍背打中手腕,當即整條左臂都麻了,

手一鬆,彎刀就落了地。

眼看宗正廷的劍又要砍過來,溫婉來不及用刀,單手運氣,用力轟過去,

熟料宗正廷像是就在等她這一招似的,迅速轉身,

溫婉掩護自己的全力一擊反倒送了他一程。

隻見宗正廷借力衝出聚義廳後,目標明確毫不猶豫的向某處衝去,

溫婉和能抽身的護衛們迅速追出去,

看到斷天涯上漫山遍野的將士和廝殺的匪眾,片刻都不敢駐足,一心全力追擊,

而宗正廷卻像是在逗他們玩兒似的,總是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等溫婉回過神來時,就已經差點被呼嘯的山風吹的幾乎維持不住身形了,

彼時他們就站在一處斷崖上,山風呼嘯,宗正廷就站在崖邊笑容燦爛的看著她。

溫婉本能的察覺到不對勁,厲聲質問,“宗正廷,你想幹什麽?”

“溫大小姐是在問他嗎?”

宗正廷指著自己的臉,眉宇間都是令人膽寒的古怪笑意,

他道:“他想讓你和謝淵渟那個紈絝去死啊!

但現在看來,他這個心願是沒辦法圓滿完成了,

不過,讓謝淵渟親眼看著她的女人從自己眼前消失,也挺有意思的,對吧?”

沒頭沒尾的話說的溫婉一頭霧水,但有一點她卻明白了,

“你不是宗正廷?”

“我可從來沒說我是那個懦弱無能的廢物!”

對麵之人毫不掩飾道:“隻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

話音才落,那人腳底下微動,溫婉隻覺得整個人都不受控製的往崖邊滑了過去。

“大小姐!”

身後的護衛們驚呼出聲,

而落入溫婉耳中的卻是謝淵渟那句似真似假的“阿婉!”

猶如肝膽俱裂,一聲“阿婉”叫到了溫婉心裏,

等她穩住身形時,人已經落在了宗正廷手裏。

冷金屬手套抵在脖子上,冰涼的觸感很不舒服,

溫婉脖子稍微動了下,就被扼住了喉嚨,並冷聲警告,“別動!”

隻這一下,便引來了謝淵渟森寒入殺神一般的警告,

“宗正廷,你敢傷她,本將軍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謝淵渟一身黑色鎧甲,手和臉都被血染紅了,手中長劍還在滴血,

巍然屹立在距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兩隻眼睛如狼似虎的盯著宗正廷,

好像隨時都要將人剝皮抽筋一般。

宗正廷涼薄的笑了起來,“看來傳聞非虛,

你還真是恨不得把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捧在掌心啊!

不過,到了這個地步,你以為我還會怕你的威脅?

你知不知道,我之所以等你出現,就是為了讓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從你眼前消失的?”

溫婉背對著宗正廷,看不到他的神情,

卻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後之人的顫栗和憤怒,

她不太明白,官兵剿匪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情,

宗正廷即便不想被剿滅,直接反抗就是,何以如此憤怒,

竟然要如此大費周章的折磨自己,她甚至想過要不要讓係統幫忙,

沒想到站在幾步之外的謝淵渟卻替她解了惑。

謝淵渟說,“你可以不把本將軍的話當回事,

但是武安侯府你也不當回事嗎?

你視若親姐的秦挽裳你也不在意?”

溫婉還沒弄清楚宗正廷這悍匪跟秦挽裳有什麽關係,就隻覺得脖子一緊,

瞬間呼吸都困難了。

卻聽身後的宗正廷難掩緊張的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二姐怎麽了,你不許動她,我警告你謝淵渟,你敢動我二姐,

我殺你全家!”

歇斯底裏的吼聲震的溫婉頭疼,卻是驚的什麽都忘了,

隻剩下一腦門兒的問號?

“誰是誰二姐?

宗正廷視誰為親姐來著,她怎麽就聽不懂了?”

茫茫然在,謝淵渟又開口了,“放了她,我還可以保你見秦挽裳一麵,

否則,我保證你既見不到秦挽裳,也沒機會殺我全家!”

聽到可以見秦挽裳,宗正廷的態度果然動搖了,

可還是警惕的道:“我二姐遠在京都,又身在皇宮之中,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

“嗬”宗正廷話落,溫婉就冷笑出聲,“宮中又如何,

區區一個見不得光的醫女,又不是什麽正經的娘娘,有什麽不能見的?

還真以為傅恒有多重視你那姐姐啊!”

短短一句話,卻是每個字眼都充滿了對秦挽裳的蔑視和不屑,

宗正廷立刻激動不已,撕著溫婉的頭發發瘋似的怒吼,

“閉嘴!

你這個心狠手辣的臭女人,我二姐是陛下親封的太醫,

當朝女眷中的第一人,你不許汙蔑我二姐!”

那語氣,竟像是個被人說自己的玩具不好看的小孩子一般,充滿了無能的憤怒和幼稚。

全然不複之前深沉陰險的模樣,

溫婉深感此人對秦挽裳的重視,口中繼續道:“狗屁醫女,

哪家的醫女跟主子黏黏糊糊不清不楚的,還和自己的女主人拈酸吃醋,

你以為宮裏的那些娘娘都是閑的沒事幹了,

放著中宮皇後不去鬥,反而去欺負她一個小小的醫女?”

溫婉這話說的看似前言不搭後語,卻極易引人誤會,

宗正廷頓時惱羞成怒,鬆開掐著溫婉喉嚨的手就撕扯起來,

謝淵渟趁機上前,意圖救下溫婉,

不料宗正廷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猛地回過頭來,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來,

溫婉隻覺得心頭微涼,而後就見謝淵渟身後一支暗箭襲來,

“將軍!”

“快躲開!”

隨著將士們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三道身影同時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裏。

呼嘯的風聲裹挾著宗正廷瘋狂的笑聲,

“你們千不該萬不該與我二姐作對,

臨死之前能為侯府報仇,還幫她除了你們兩個勁敵,

也不枉我頂著那廢物的臉過活這十幾年了!

都給我死吧哈哈哈……”

瘋狂的笑聲響徹山崖上下,

溫婉耳中卻隻有謝淵渟的悶哼聲,

她從來都相信自己的判斷,這一刻卻由衷的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嘩啦啦的聲音緊貼著骨血傳進大腦中,

腦海裏響起係統的聲音,“這裏的樹藤直通山崖下,你別胡亂掙紮,

順著藤蔓下去,別害怕,沒事的。”

機械的聲音響起,溫婉卻沒有得到絲毫的安慰,

她甚至忘了自己不再依賴係統的決心,慌忙道:“我不怕,你幫我看看謝淵渟在哪裏,他是不是中箭了?”

那悶哼聲一直在腦海中回響,

溫婉自知眼下應該抓緊時間自救,卻死活集中不了注意力,急的直想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