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暗戳戳商議好了各自忙活去了,未央宮裏還是從前的模樣,

太上皇和太後,任森等信得過的大臣都會來未央宮看看謝淵渟和溫婉,

已然是十月初,今早京都下了第一場雪,太上皇和太後進來的時候都穿著厚厚的大氅,

溫婉坐在謝淵渟的床畔與二人打招呼,“父皇,母後,你們來了?”

她的狀況比半個月前好了一些,麵色紅潤,卻依舊消瘦,

太上皇和太後不讓她起身見禮,次數多了,她是真的辛苦,而太上皇和太後也是真的不介意,

所以溫婉也就不與他們客氣了。

“今天怎麽樣,孩子還乖吧?”

太後關切的看著溫婉的肚子,滿八個月後孩子就好像知道自己快出來了,

變的異常的活潑,溫婉常常好端端坐著就被小家夥一陣踢打鬧的痛不欲生,太後親眼見了幾次,就有點心疼溫婉了。

溫婉微微搖頭,“還好,這幾天安分多了,母後見過大嫂了嗎,她怎麽樣?”

“也快生了。”

太後溫柔道:“她那個以前鬧的厲害,這會兒倒好很多了。”

“那就好。”

溫婉笑笑,又問太上皇:“父皇呢,朝堂上最近怎麽樣,沒人找麻煩吧?”

“沒有。”

太上皇笑道:“你和陛下前期準備做的很好,如今的天玄,可以說是內外皆安,隻圖繁盛了。”

謝淵渟一路殺到京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占了京都,又入主皇宮,很多人其實是沒反應過來的,

登基前的一段時間謝淵渟雷厲風行的收拾了護國公等幾大世家,登基第一天溫婉又收拾了周鼎坤,為了群臣一個下馬威,

這段時間,朝堂上大臣們至少是安分的,溫婉隻是擔心謝淵渟的長時間昏迷會讓才受招入朝的大臣們由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聽到太上皇的話,倒是鬆了口氣,還沒想要接下來要說什麽,

太上皇突然道:“禦膳房和禦醫院的事情,為何要瞞著朕和你母後?”

話題轉變的太突然,溫婉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父皇和母後知道了?”

“這種事情,我們怎麽能不知道?”

太後有些生氣的道:“謝氏宗親算什麽東西,我們才是一家人,

阿淵臥病在床,作為他的家人,我們理應照顧好你的,

你分明一早就察覺到了禦膳房送來的膳食和禦醫院送來的安胎藥都有問題,也知道是何人動的手腳,

一發現是謝氏宗親所為,你就偃旗息鼓,這個家裏,除了阿淵,就沒有一個人是你信得過的嗎?”

太後的憤怒和不被信任的傷心夾在在一起,說出口的話讓人聽著心酸。

太上皇一再拍著太後的手背安撫,卻並未阻止,顯然他是和太後一起的,

溫婉心裏微暖,卻是搖了搖頭,“母後息怒,我不是不相信你們,隻是覺得沒必要。”

不等太後再說什麽,她繼續道:“陛下登基後,謝氏宗親除了一個宗正寺卿再無人入朝為官,

你們的態度已經在這裏了,所以,他們對握如何,就無所謂了,

左右,他們傷不到我和我的孩子,

我早就想好了,孩子出生後就放在母後膝下養著,再讓錦玉錦蘭進宮照顧孩子,

如此,孩子也就安全了,

到那時候,陛下也已經醒來,他是不會給謝氏宗親們作妖的機會的。”

謝氏一族宗族理念很強,當初謝淵渟和溫婉成親是謝淵渟給她宗族身份牌時就說的很清楚,

所以謝淵渟登基後謝氏宗族的人就理所當然的以為他們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短短數月,從靖北遷到京都的便有數百人,

其中很多人都是太上皇的長輩,倚老賣老的話會讓太上皇很為難。

溫婉不願意讓太上皇為難,太後卻怒道:“幼稚!你以為他們針對你隻是因為陛下沒有給他們高官厚祿?

他們要的是陛下的皇位!

曆朝曆代皇帝如果後繼無人,便會在宗親中選一後輩定位儲君,

陛下重傷昏迷,他們早就篤定陛下醒不過來了,

隻要你的孩子胎死腹中,他們的孩子就有希望,為此他們不止動了你,

連你大嫂的膳食和安胎藥都動了手腳,若不是孟娘子細心發現,連你大嫂腹中的孩子都遭了他們的毒手,

日後這幾個孩子還不知道會遭多少難,你確定您要繼續妥協下去嗎?”

溫婉懵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一時心慈手軟包容下的竟然是這樣一群包藏禍心的畜生,

“那大嫂她?”

靖北王府的人都在宮裏,溫婉是怕蘇氏得不到照顧才會讓人將其接近宮裏的,

結果人在宮裏反而差點遇害,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孟娘子發現的早,她沒事,你也不用自責,他們執意要陛下後繼無人,你大嫂無論人在哪裏他們都會想方設法下毒手的。”

溫婉默了默,道:“母後知道是誰動的手嗎?”

“還能有誰,當然是我謝氏宗族的大族長了。”

太後有些諷刺的道:“謝氏宗族好不容易出了一個皇帝,他哪兒舍得肥水流了外人田哪!

眼看陛下和太上皇都不肯給謝氏宗親一個實職,他當然要換一個好控製的上位了。”

“那麽,我可不可以問一下父皇,您對謝氏宗族是個什麽態度?”

之前容忍謝氏宗親作妖就是看在太上皇的麵子上,如果當事人都不介意,那她就沒有手下留情的必要了。

“你想做什麽不用顧忌朕。”

太上皇有些失望的道:“大族長一脈野心勃勃,該處理就處理,

至於其他人,朕看可以讓他們回靖北老家,

想要入仕途,讓他們自己考功名去,別讓他們總覺得可以仗著和皇室沾親帶故就可以為所欲為。”

太上皇可謂是公私分明了,溫婉卻是聽得搖頭,

“讓他們回靖北?不妥。”

太上皇挑眉,麵帶不解,

溫婉耐心的解釋道:“無論我們怎麽想,在外人眼裏他們就是皇親貴胄,

有這份親緣綁著,即便他們不主動索要,下方的人也會捧著哄著他們,

何況謝氏宗族的人本也不夠清廉,

靖北是邊塞重鎮,讓這些人盤踞在靖北隻會成為將來的隱患。”

太上皇若有所思道:“所以,你還是想將這些人留在京都?”

“是,就放在眼皮子底下,不給任何皇親貴胄的優待,讓文武百官和京都百姓都看清楚皇室的態度,

從根上扼殺他們被追捧的資格,也讓他們認清楚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省的總是蹦躂,看著就煩。”

溫婉的這個建議得到了太上皇和太後共同的讚賞,於是禦膳房和禦醫院先後被徹查,

而後謝氏宗族唯一一個在朝眾為官的宗正寺卿被罷免,

太上皇沒有做任何解釋,眾人隻知道當天太上皇召了謝氏宗族的大族長進宮密談了一個時辰,之後謝氏宗族再沒有任何人提出抗議,

朝臣們紛紛猜測謝氏宗族的人是不是犯了什麽錯,但直到溫婉生產的那一天,他們仍然沒能知道謝氏宗族的人究竟犯了什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