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翊和如錦才走,係統就主動召喚溫婉,

腦海中的少年開門見山道:“今天已經是十一月三十了。”

溫婉默然,半晌,才歉然道:“對不起,是我失言了,可我還需要一段時間。”

她以為三個月內,她可以安然誕下孩子給謝淵渟換命,

沒想到出了西楚太後這個意外,她忽然發現到了真的要離開的時候,她有好多的不舍。

係統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道:“早就預料到了,他已經醒了,接下來的一個半月,他會逐漸恢複,而你會逐漸虛弱,直到死亡,

記住,你隻有這一個半月,到時候,無論你有多重要的事情,我都幫不了你。”

世事無常,連看似萬能的係統都無法確定一個月後會發生什麽,

係統這句話提醒了溫婉,她怔了怔,點頭,“放心吧,這一次,我會信守承諾的。”

係統於她,也算是一個陪伴長久的朋友了,她也不能總是讓係統為難。

生命進入四十五天倒計時,溫婉反倒沒有之前那般急躁了,

步步為營,將西楚太後和大將軍玉丞的情報一點點掌握在手裏。

這日,陸翊帶著華姝在西楚的負責人來見溫婉,一個陸廷早就是老熟人,

一個錦心也是如錦手把手帶出來的,

兩個人還是第一次見到成為皇後的溫婉,見到溫婉後無比激動,跪在地市就要給她行跪拜大禮,溫婉連忙阻止,

“這又不是在天玄宮中,不必行此大禮。”

二人於是簡單的行了個抱拳禮,“是,主子。”

麵上激動難掩,行動卻不讓溫婉覺得不喜。

溫婉微微頷首,開門見山道:“知道我叫你們來是為了什麽事嗎?”

二人齊齊點頭,錦心脆生生道:“主子且放心,西楚賺錢的生意都握在權貴世家手裏,

為了華姝的生意能順利展開,屬下和陸廷剛來西楚時就做過一些初步的調查,

隨著這些年逐步滲透,在西楚商界勉強能說得上幾句話,

主子想讓我們做什麽,盡管吩咐,不必為我們擔心。”

陸廷點頭附和,“錦心說的是,天音閣和紅衣夫人都為我們提供了不少便利,

如今華姝掌握的西楚朝臣的把柄不比天玄那些貪官汙吏少,

隻要主子需要,隨時都能挖出來。”

溫婉眨了眨眼,詫異道:“這些事情,你吩咐他們做的?”

建立華姝最初的目的隻是賺錢而已,後來華姝旗下的米糧鋪子、藥堂,酒樓開遍三國一部,

便理所當然的成了溫婉手中情報的重要來源,

但暗中搜集他國官員的把柄,朝政信息這可不是她吩咐的,

下麵的人更不會自作主張,畢竟,如果不是溫婉這次來了,這些情報可能永遠也用不上,

下麵的人沒必要去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那就隻可能是陸翊了。

她倒是沒有指責的意思,陸翊卻是有些不好意思道:“主子這回還真高看屬下了,

這些情報,有的是陸廷和錦心做生意時搜集到的,大部分是天音閣搜集的,

據說天音閣好幾年前就開始關注西楚朝堂了,情報給的很齊全。”

怕溫婉不悅,陸翊又連忙道:“不過主子您放心,屬下是打著紅衣夫人的名義向天音閣打聽的情報,您的行蹤並未暴露。”

陸翊辦事溫婉還是放心的,聽到他的解釋,便放了心,“你們有心了,

大將軍玉丞極其同黨經營的生意都摸清楚了嗎?”

“早就摸清楚了,都在這裏。”

錦心將一疊賬冊遞給溫婉,“大將軍玉丞出身東南玉氏,祖上就是做生意發的家,

入朝為官後生意也一直沒拉下,隻要經營米糧絲綢、茶葉藥物等生意,

不過到了大將軍玉丞這一代,西楚一大半的鹽鐵也在這位大將軍手中,

目前華姝的米糧絲綢和茶葉、藥物也都與玉氏商行掛鉤,

隻不過有一點,孟相似乎在和大將軍玉丞爭奪鹽鐵生意,據說,原來和大將軍玉丞合作的好幾個老客戶都被孟相給挖走了,

而且,就在前幾天,西楚皇也曾暗示玉丞身為大將軍,當與鐵礦和鍛造坊保持距離。”

掌握了鐵礦資源,就意味著掌握了兵器來源,

沒有哪個當皇帝的會糊塗到把鐵礦交給一個手握兵權的大將軍,

玉丞仗著家產豐厚為所欲為,西楚皇自然會心生忌憚。

溫婉倒是樂了,“這麽巧的嗎?”

“還有更巧的。”

盡興笑的兩隻眼睛都眯了起來,“下麵的弟兄們替主子去打聽大將軍玉丞近一個月的行蹤,

意外發現玉丞名下有好幾處沒有在朝廷登基的鐵礦和銀礦,

玉丞的二兒子玉楚還私自開采官鹽賣給蒙曼商人,

更別提東南玉氏在豐收之際強行圈地,連百姓的糧食一同霸占鬧出人命,在豐收年裏引起饑荒,

這一樁樁一件件可都不是小事。”

錦心眯著眼睛給溫婉羅列大將軍玉丞的罪狀,陸廷像個點頭娃娃似的一個勁兒的點頭附和,

等錦心說完了,才總結陳詞似的說了句,

“屬下特地查了一下,圈地之事和走私官鹽一事其實是有人報官的,

之事被太後黨的官員強勢鎮壓了下去,在此中間,玉楚還買凶滅了一個知府滿門,

那位知府全家上百口人就幸存了一雙兒女,兄妹倆正在試圖上京告禦狀,

屬下已經讓人護送那兄妹二人入京,不日便能抵達楚京。”

下麵的人給力,當主子的就能輕鬆許多,

溫婉欣慰道:“你們辛苦了,把這些東西整理一下,謄抄兩份,

一份交給孟相,一份交給禦史,禦史那邊不必多說,

孟相那邊,就說是在查楚玉京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如何處置,全憑孟相做主。”

幾個下屬連連應聲,溫婉話鋒一轉,又問起了陸翊,“讓你找的將軍府和皇宮的平麵圖找到了嗎?”

“找到了。”

陸翊連忙拿出準備好的地圖,“西楚皇宮從建立到現在未曾有過大變動,壽康宮和奉天殿的具體情況是找人現畫的,

將軍府的前身是前太子府,平麵圖是二十年前的舊圖,

玉丞警惕性很強,等閑人靠近不了他的院子,書房更別提,所以沒能弄到書房的具體情況,

不過屬下聽說玉丞有一個門客是西楚有名的機擴世家龍溪柳氏的後人,

他的書房一定不簡單,主子務必要小心。”

溫婉說了要自己行動,那就誰也攔不住,陸翊幹脆就不攔了,隻是竭盡所能的替溫婉把路線掌握清楚。

溫婉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下屬委婉的提醒。

匯總了下屬送來的的情報,溫婉秉燭伏案,寫了厚厚一封信,如果有人看到的話,一定會大驚一場,

因為信封上寫的是“楚修堯,親啟。”

而楚修堯正是西楚皇的名字。

是夜,西楚皇宮裏一片寂靜,一道嬌小玲瓏的身影飛簷走壁,靈巧的抵達壽康宮,

皇宮戒備森嚴,壽康宮又是太後的居所,防衛力量更不會簡單,

眼看才一盞茶的功夫就過去了兩隊巡邏的侍衛,

溫婉趴在屋頂悠閑的望天,每每有巡邏隊經過時便掰著指頭算著什麽,

約莫兩刻鍾,她摸清楚了侍衛巡邏的規律,很快找到一個時間差從屋頂一躍而下,鑽入了西楚太後的寢宮裏,

當值的內侍靠著柱子直打盹兒,掌燈的宮女也困的直犯迷糊,但還是能聽到窸窸窣窣說話的聲音,

應該是太後榻前伺候的宮女怕睡著了,在聊天解悶兒,

早早準備好的蠟丸兒一捏開,淡淡的香味瞬間彌漫開來,溫婉梳著幾根指頭倒數,“五、四、三……”

還沒數完,視線可及的人都倒下了,溫婉愉快的挑了挑眉,“效果這麽好的嘛?”

暗自嘀咕著大搖大擺進入太後寢宮,從袖子裏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玉瓶來,

想了想,身處兩根手指在自己身上點了幾下,才將瓶蓋打開放在太後鼻端,

預料中最先有反應的應該是西楚太後,沒想到把係統給刺激出來了,“這什麽東西,你是把泔水濃縮了嗎?”

除了第一次在溫婉麵前刷存在,告知溫婉自己的存在,

係統鮮少主動聯係溫婉,這一出聲,倒是把溫婉給嚇了一跳,

在腦海裏回它,“你不是說你隻是有人的形象,並不是真人嗎?

這你也聞得到?”

“我是有自主意識的高級係統,當然能聞到味道,你還沒回答我呢,這什麽東西?

你不是素來貪嘴挑食,就連藥都要弄的漂亮好看才肯喝,

這麽難聞的東西真的是你自己搞出來的嗎?”

“當然。”

溫婉驕傲的點頭,“專門給她準備的。”

為了對付西楚太後,她親自配製了迷藥,

又花費近幾倍的功夫研製了一款味道無比難聞但效果又相當好的提神藥,

為的就是給西楚太後添堵,幫謝淵渟出口惡氣。

眼看西楚太後已經幽幽轉醒了,溫婉趁機道:“傻傻,你有沒有辦法讓外麵的人聽不到裏麵的動靜?”

來時隻想著給西楚太後弄個什麽病,讓她名正言順的暴斃而亡就可以了,

可是想到西楚太後身後的大將軍玉丞及其同黨,溫婉突然覺得不能如此輕易放過她,

至少,如果有一天有人因為今日之事找謝淵渟的麻煩,她得給他留個應對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