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河東岸,謝淵渟在岸邊駐足觀陣,見天玄戰船停在寒河中央久久不前,
他狀若閑聊似的問身後之人,“你認為今日之內大軍可能渡河成功?”
那人看了看河麵上混亂的場景,才道:“微臣不懂軍事,
不過,蒙曼上下將寒河奉為聖水之源,寒河亦是蒙曼的聖河,
據臣所知,當初老蒙曼王一統蒙曼各部時許多戰役都是以寒河為中心展開的,
蒙曼大軍或許實力不強,但在寒河作戰的經驗肯定比王軍豐富許多,
王軍兵力和武器都占優勢,陛下部署得當,成功渡河應該沒問題,
但時間長短,恐怕還要看幾位將軍的能力是否能跟得上陛下的謀略了。”
幾十萬大軍稍稍動作一番便耗時良久,大軍尚未擺開陣勢,東方天際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謝淵渟聞言,轉身拿起侍衛手中的霸王弓,將那耗力巨大的霸王弓拉到極致,
三枚羽箭嗖的飛出去,隨著破空聲響起,高高飄揚在對岸上空的蒙曼王旗應聲倒下,
謝淵渟滿意的眯起眼睛,換了個方向繼續射箭,凡事他箭鋒所指之處,便有蒙曼兵應聲倒下,
這些人或是下水鑿王軍船底,或是趁機偷襲秋韻、萬福斌等身份敏感,位置重要的高級將官,
但他們都沒來及執行自己的任務,就逐一死在了謝淵渟的箭下。
很快蒙曼方麵注意到了對岸這個百步穿楊,點射一個都不落空的高大身影,
少時,漫天的箭雨砸向謝淵渟的位置,身側之人忙不迭揮劍替他擋飛來的箭雨,有些慌忙的道:“陛下,陣前危險,您快到後麵躲一躲!”
謝淵渟卻不為所動,抬手拿起身後侍衛手中的紅纓長槍迅速舞動起來,
而後雙方將士驚愕的發現那一槍紅纓長槍握在謝淵渟手裏,竟像是活了一般,
舞動著在謝淵渟麵前變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將其嚴嚴實實的保護在了後麵,
而就在眾人驚愕到忘了自己身處何地的時候,謝淵渟握著長槍的雙手猛力向前一推,
那些被卷在長槍屏風裏的箭雨掉了個方向齊刷刷朝來時的方向飛去,
寒河西岸的蒙曼將士頓時倒了一大片。
敵我雙方都震驚的看著持槍屹立於岸邊的謝淵渟,完全無法想象,不過是一杆紅纓槍,如何能有這般威力,
而就在這時,本想保護謝淵渟,卻突然發現自己英雄無用武之地的人驚歎道:“這便是謝家槍中名聞天下的橫掃秋風?”
謝淵渟挑眉,“葉指揮使見識倒是挺廣。”
“陛下說笑了,如果不是今日,臣也從不知道傳聞中無人用過的橫掃秋風竟然有如此威力。”
話落,他忽然道:“陛下小心!”
說著一個箭步上前推開謝淵渟,反手便用手中的繡春刀橫在麵前,
寒光閃爍的暗器像是雨點一樣砸過來,謝淵渟和身邊的護衛們迅速反應過來,全力抵擋,
而就在這時,蟄伏許久的秋韻見狀終於忍無可忍,早早放在投石機上的轟天雷一個個的砸到對岸,
轟隆隆的巨響一陣高過一陣,
寒河中央親自領航的萬福斌見狀,高喝一聲,“將士們,給我殺!”
一聲令下,上百艘戰船迅速向對岸衝過去,對岸的蒙曼大軍被轟天雷炸的無力反擊,
隻能前赴後繼的跳入水中試圖以微弱的人力抵擋戰船的進攻,
一旦攻勢加劇,蒙曼的反抗就變得微弱起來,
終於在正午時分,謝淵渟他們左右兩翼百裏內三座橋皆失守,
當天晚上,在夜幕降臨的最後一刻天玄王軍成功渡河。
趁著雙方混戰的功夫,秋韻來向謝淵渟請示,“大軍渡河成功,敢問陛下,是繼續向蒙都攻擊前進,還是稍作休整?”
謝淵渟大手一揮,道:“所有今日參展人員原地後撤五裏安營紮寨,休養生息,
換騎兵上陣,十萬靖國軍隨時準備著支援,
自即日起,靖國軍與十萬王軍,原定西營二十萬大軍輪流作戰,
不大到蒙都,一日都不停歇。”
蒙都,那個藏滿了秘密的地方,也是這場戰事的源頭,
於公於私,謝淵渟都不想讓那個地方和隱藏其中的人置身事外。
打到蒙都的話他早就說過,秋韻當即道:“末將遵命!”
君臣之間忙裏偷閑的一句話徹底決定了蒙曼被滅的命運,大軍一路西行,
包圍圈一再鎖緊,蒙曼再無反敗為勝的可能了,
勝利在望,天玄王軍捷報頻傳,不日便達到了蒙都。
四十萬大軍將蒙都包圍成了銅牆鐵壁,謝淵渟的王帳就紮在蒙都城門外數百丈之外,
大軍一到蒙都城外,他便揚聲道:“三天,告訴你們的王上,朕隻給他三天的時間考慮是否投降,
三天後,朕四十萬大軍攻進城裏,到時候再想投降,朕可就不認了!”
巴特屢戰屢敗,早就被蒙曼王撤了職,如今在城牆上帶兵與天玄王軍對抗的是蒙曼王太女阿茹娜,
想當初她還打過和謝淵渟和親的主意的,這會兒竟然被謝淵渟逼到了四路上,
聽到謝淵渟的話,阿茹娜氣急敗壞的暗罵:“謝淵渟,你一定要把事情做的這麽絕嗎?”
到底是顧忌著敵我力量懸殊,沒有真的罵出口,而是忍著氣道:“淵皇陛下別來無恙!
天玄和蒙曼之間並無宿怨,這一次若非楚順堯和金敏熙煽動我父王,
蒙曼斷不會對天玄出兵的,關於後續戰事,可否寬宥一些時日,我們好生商談一番,
您再做決定如何?”
一句話輕飄飄的將蒙曼王從主謀變成了被別人煽動的幫凶,
阿茹娜還覺得堂堂王太女將姿態放的如此低,已經足夠有誠意了,委屈的幾乎咬碎一口貝齒。
謝淵渟卻直接道:“商談就不用了,沒必要,
朕還是那句話 ,朕隻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後,降,你們自行卸甲出城,
不降,那朕就率兵打到你們投降,不過那時候結果就不一樣了。”
話落,謝淵渟懶洋洋道:“傳朕旨意,大軍就地安營紮寨,原地休息!”
“哦哦哦……”
將士們激動的吆喝著去紮營,激動興奮的樣子與城樓上嚴陣以待,緊張不已的蒙曼大軍形成了鮮明對比。
入夜,謝淵渟在營帳再一次閱覽溫婉留給他的信,將所有的喧囂隔絕在外,
正看的入神,東陽進了王帳,謝淵渟聽到腳步聲,頭也不抬道:“何事?”
東陽俯首道:“陛下,阿茹娜和蒙曼國師來了,說是要當麵向您求和,以表誠意,您看?”
謝淵渟聞言抬起頭,“蒙曼何時出了一位國師?”
東陽搖頭,“此前聞所未聞,不過看樣子,那位國師在蒙曼的地位還不低,阿茹娜對那位國師很是敬重的樣子。”
謝淵渟小心翼翼的將溫婉留下來的信收起來,抬頭道:“聖女伊蓮在做什麽?”
東陽想了想,道:“一直很安分的待在軍營裏,元英一直陪著她,並未有異常動作。”
“去把人請過來,隨朕一起去見見阿茹娜和那位國師。”
聖女伊蓮乃是蒙安部落首領的女兒,阿茹娜又是當今蒙曼王的女兒,這兩個人見麵,可熱鬧了!
東陽一臉馬上有好戲看的表情跑著去請聖女伊蓮了。
片刻之後,王帳裏,謝淵渟高舉主位,秋韻,萬福斌、謝中渟和葉歸塵四大護法似的分局兩側,東陽和槐序則站在謝淵渟身後,氣勢洶洶宛若三堂會審,
阿茹娜與國師進來後便是這樣一幅場景,許是謝淵渟釋放的敵意太明顯,還是本就心虛,
看見這一幕後阿茹娜瑟縮了一下,才繼續走向前,
緩步行至營帳中央,阿茹娜屈身道:“參見淵皇陛下。”
東陽口中的國師正是那個讓蒙曼王又畏又懼的婦人,
阿茹娜屈膝給謝淵渟行禮,她卻傲然站在阿茹娜身側,連個表情都沒有,
秋韻當即道:“這位夫人好大的威風啊,難道比王太女還要尊貴嗎?”
那婦人隻以輕蔑的眼神斜了秋韻一眼,並不說話,阿茹娜則緊張道:“陛下息怒,
國師乃是方外之人,曆來不對任何人行禮,
在蒙曼王宮,素來是與我父王平起平坐的,何況,陛下生性灑脫,素來不喜規矩束縛,
就算國師有些微的失禮,想必陛下也不會介意的吧?”
阿茹娜說完,還大膽的向謝淵渟拋了個媚眼兒,謝淵渟還沒做出什麽反應,秋韻幾個當場變了臉色,
葉歸塵更是直言道:“你們當真是來求和的,而不是來挑釁的?”
天下誰人不知道謝淵渟與溫婉鶼鰈情深,阿茹娜如此作態,除了惡心人,再起不到任何作用。
謝中渟和萬福斌也眼神不善的看著王帳中央的二人,仿佛隻要他們再有任何不妥的行為,當場就要叉出去。
謝淵渟則有些狐疑的看著阿茹娜和那個號稱是蒙曼國師的婦人,被葉歸塵和秋韻等人如此針對,二人麵上毫無惱怒之色,反而隱隱有些困惑的樣子,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嫵媚的聲音道:“死到臨頭,不是反悔還敢用這種邪門歪道來迷惑人心,
你們蒙曼一族的人,還真是從來都卑劣的讓人大開眼界啊!”
說話間,聖女伊蓮換回了那身讓天下女人都嫉妒不已的裝扮,步態妖嬈的走近了王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