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的聲音一驚,靳無殤這才回過神來,一張俊臉瞬間爆紅,連連搖頭道:“不,不用了,

謝夫人實力超群,反應敏捷,在下認輸!”

堂堂睥睨峰少主,說認輸就認輸,沒有一絲不甘,

甚至看著溫婉的眼中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狂熱。

謝淵渟見狀,朝溫婉伸手,“阿婉,回來。”

溫婉不疑有他,乖巧的“哦”了一聲,小跑著回到謝淵渟麵前,自然的將小手塞進謝淵渟的掌心,

後者這才舒展了眉頭,朗聲道:“諸位,現在還覺得我們夫妻二人偷學了睥睨峰的獨門心法嗎?”

幾個長老們沉默不語,表情卻更為嚴肅了,

溫婉方才使用的功法,僅僅他們能認出來的就能集齊了至少十餘個宗門的功法,

若說謝淵渟和溫婉偷學了那麽多宗門的功法,還如此堂而皇之的在他們麵前使出來,那無異於找死,

而如今他們如此坦然,定是有所對策的,

遲疑良久,靳北堂沉聲道:“謝小友,可以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嗎?”

既然不是偷學睥睨峰的功法,他們再沒有質問對方的資格,

但一個人居然會這麽多功法,委實令人匪夷所思,是以他還是問了出來。

謝淵渟捏捏溫婉的指尖,唇角微勾道:“無他,不過是進入不夜海之後遇到了一位博采眾長的師父罷了。”

他說的雲淡風輕,仿佛這樣一位師父完全不值一提似的。

長老們卻是不敢相信,“再博采眾長之人也不可能會所有宗門的獨門心法吧?

何人能如此厲害?”

說話的是六長老,大長老的擁躉,但這次他的話卻得到了所有長老有誌一同的附和,

就連靳北堂也不敢置信道:“這不夜海之內,當真有這等神人?

可否請教令師尊姓大名?”

所有人都好奇的豎起了耳朵,便聽溫婉語氣幽幽道:“家師隻是一道遊離於蓬萊與幻夜海域邊界上的一縷殘魂,生前名諱上錦,

我們與師父告別後曾想過去找家師的後人或者墳塚,卻一無所獲,

不知靳掌門可曾聽說過家師的名諱?”

事實上,溫婉也不算是說謊,

因為她說的就是自己夢境裏的事情,夢境中仙風道骨的男子的確說過他叫上錦,

而溫婉也確定,夢境中那個逐漸長大的少女就是自己,是以,說出來也沒什麽好心虛的,

甚至還想趁機打聽一下夢中那位神秘男子的來頭。

卻不料靳北堂和夫人聽到這話後,直接待在了那裏,

就在溫婉疑惑之際,有人反映了過來,“上錦?這個名字怎麽聽著這麽耳熟啊?”

“對啊,我也覺得……不是,什麽耳熟啊?”

砰的一下,七長老突然站了起來,身後的椅子被推的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她也不管,

激動道:“是了是了,如果說這世上當真有人學遍不夜海所有宗門的心法,便隻有上錦仙君了,

你們居然一來就遇到了上錦仙君,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上錦仙君在什麽地方,他沒和你們一起嗎?”

……

連珠箭似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讓人根本無暇回答,

不過無人笑話她,因為“上錦”這個名字,足以讓玄門百家所有人都為之瘋狂。

最後,還是靳北堂出麵勸退了激動的七長老,“好了七長老,你一下問這麽多,要兩位小友如何回答?”

七長老,也就是那位唯一的女長老連連道:“抱歉抱歉,是我太激動了,沒嚇到你們吧?”

客氣的讓人難以詳細她真的是傳聞中那位動輒甩鞭子揍人的七長老。

溫婉搖搖頭,一臉茫然道:“無礙,不過,這位長老您說的上錦仙君是家師嗎?

為何提到他,你們便如此激動?”

眾人看著她一臉的茫然,甚至不知道是該羨慕還是該嫉妒了,

靳北堂重重咳了兩聲,肅聲道:“好了,既然兩位小友已經證明了沒有偷學我睥睨峰的獨門心法,你們就先下去吧。”

說完,他冷酷的眼神巡視全場,警告的語氣道:“是非輕重,我想大家都分得清,

在睥睨峰,你們怎樣都無所謂,

但如果這件事傳了出去,別怪本座不客氣了!”

話雖然是都大殿內所有人說的,但眼神卻著重放在了大長老和六長老身上,

那二人也知道靳北堂就是在警告自己,雖然氣的不行,卻沒有出聲反駁。

靳北堂這才滿意道:“謝夫人,可否給本座一個麵子,將大長老體內的銀針拔了?”

溫婉本也沒想過直接要了大長老的命,也沒必要舍了這個順水人情,

便順勢道:“靳掌門既然開了尊口,晚輩自然不能拂了您的麵子,我這就解決。”

說完,緩緩起身,步履款款的走到大長老麵前,在後者驚疑的眼神中對準對方的胸口,指尖輕點幾下,

大長老“噗”的一聲,吐出了一口汙血,

溫婉嫌棄的後退幾步,嘖嘖道:“這血都黑成這樣了,也不知道怎麽修煉的,還能有精進嗎?”

說著,神情諱莫如深的搖搖頭,回到了謝淵渟身邊坐下,沒看到靳北堂發亮的眼神。

靳北堂親下逐客令,雖然八位長老對上錦仙君好奇不已,卻還是隻能依言退下,

大殿內頓時隻剩下靳北堂夫妻二人和謝淵渟幾個,

靳北堂眼神考究的打量著謝淵渟和溫婉,“二位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謝淵渟裝傻充愣,“不知靳掌門指的是……?”

“上錦仙君。”

靳北堂並不擔心自己的目的被謝淵渟知道,坦然道:“你們真的遇到上錦仙君的殘魂,並拜其為師了?”

謝淵渟不答反問,“這重要嗎?”

靳北堂怔住,的確,無論謝淵渟他們是不是上錦仙君的弟子,他們學遍玄門百家的功法已經是既定的事實,

而上一個學遍玄門百家功法的卻隻有上錦仙君一人,隻要他們敢說,別人就算不信也得信,

沒有第二個選擇。

靳北堂失笑的搖了搖頭,“也罷,是本座問了一句廢話,

留下你們,是想跟你們道個歉,畢竟,一開始是本座生疑,才會讓人鑽了空子,讓大長老刁難你們,

再者,本座馬上就要閉關了,這一閉關少則三五月,多則好幾年,

你們拜訪本座何事,不如一並說出來吧,省的耽誤事。”

謝淵渟和溫婉對視一眼,很快反應過來,靳北堂這是在拉攏他們,

堂堂一宗之主,再耿直也不會直到這份兒上,

估計是見識了他們的實力後,對他們的來頭產生了懷疑,才會如此坦然,

不過他們來找靳北堂目的也不單純,便不戳破對方,

順勢道:“我們來拜訪靳掌門,的確是有事請教,如果靳掌門知道,還請不吝賜教。”

靳北堂爽快點頭,“你們說,隻要本座知道的,絕不藏著掖著。”

謝淵渟便立即道:“靳掌門或許已經查過我們的來曆了,我們是在外麵的海域迷了路,誤入的不夜海,

聽說靳掌門年輕時出過不夜海,可否請教一下,出海的路線?”

離家的遊子想回家,再正常不過的理由,

可謝淵渟說完這話後,卻見靳北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臉,

繼而有一種讓人捉摸不定的語氣道:“你們想出海?”

溫婉一頭霧水的點頭,“啊,我們的父母親人都在外麵,我們得回家啊!”

事實上,溫婉從來不覺得這是個事,如果不是不夜海這地方特殊,他們隻能找靳北堂打聽的話,

她甚至以為隨便找個人都會告訴他們的,畢竟隻是問個路又不要錢又不要費力氣的,

但是看到靳北堂的臉色,她卻敏銳的感覺到,這回家的路,似乎沒那麽好找了。

果然,就聽靳北堂毫不猶豫道:“進了不夜海,就是不夜海的人,你們趁早放棄這個念頭吧,

而且,以後也不要再隨便在人前說出你們的來曆了,

本座會盡快給你們安排一個合理的身份,從今以後,你們便是不夜海土生土長的人,

從來沒出過海,也沒想過要出海,記住了嗎?”

神情之鄭重,語氣之嚴肅,比方才和大長老對峙之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溫婉幾人疑惑極了,“靳掌門,能告訴我們,為什麽嗎?”

靳北堂搖了搖頭,諱莫如深道:“你們隻需要知道,在你們實力超越本座,甚至是江宴之前,休要再提此事,

否則,就算是本座也保不住你們。”

如此鄭重其事的提醒,已經算得上是警告了,

謝淵渟和溫婉看得出來靳北堂不會再告訴他們更多了,

便識趣的不再追問,溫婉則哀愁道:“若是如此,我們豈不是無處可去了?”

這倒不是做戲,他們在蓬萊把蓬萊掌門和掌門夫人得罪死了,如果不能回家,自然得有個長久的落腳之地的。

靳北堂聞言,果斷道:“你們若是願意的話,就暫時入我睥睨峰吧,

暫時先在這裏待著,他日若是想走,本座也不攔著,幾位意下如何?”

如此直白的邀請倒是讓謝淵渟幾人有些出乎意料,溫婉挑眉道:“我們身份敏感,修煉的靈力功法也特殊,

靳掌門留下我們,就不怕惹禍上身?”

靳北堂老神在在道:“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是福是禍,誰又說得清呢?”

被蓬萊壓在頭上數百年,他好不容易在這幾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了超越蓬萊的希望,

為了一點尚未確定的禍患就放棄,叫他如何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