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來打去,謝淵渟和溫婉又莫名其妙的打到了一起,

聞言,溫婉眯著眼睛道:“君子成人之美,既然他們如此誠意請求,那我們就成全他們?”

謝淵渟麵上帶笑,眼裏卻掛著無盡的冷意道:“但憑夫人高興。”

說完,就擺出了姿態,一副誰想打,他就奉陪到底的架勢。

那些挑釁他們的宗門弟子們差點氣個仰倒,雖然對方應了他們的挑戰,可怎麽覺得他們才是被挑釁的那個呢!

好氣哦!

如此想著,也不廢話,提劍就衝了上去,

於是,以天佛門弟子、或者說,是以謝淵渟和溫婉為中心的又一輪廝殺再度開始了,

為期三天的初賽,注定擂台上的每一個人都不會輕鬆,

因為種種原因,樹敵頗多,在不夜海內根基不穩的謝淵渟他們隻會比別的宗門弟子更加艱難,

而這一切,在第三日的下午達到了巔峰。

許是因為都知道對方不好招惹,謝淵渟他們自己也好,蓬萊、睥睨峰和藥王宮三大宗門也罷,

一開始就刻意的避開彼此,節省力量,

可就在這天下午,擂台上所有宗門弟子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分為五個陣營,

三大宗門在不夜海稱王稱霸由來已久,他們身後都有各自的擁躉,

天佛門雖然並未列入三大宗門,但畢竟底蘊在那裏,鬱掌門又素來不奉行拜高踩低那一套,

自然有人追隨,

剩下的則是因為種種原因既不願意站隊哪個宗門,又不願意單打獨鬥給幾大宗門當陪練的便自覺的結合成了一個龐大的聯盟,

自然也還有一些不願意加入任何團體的散兵遊勇,不提也罷。

這些陣營多數有自己推舉的領頭人,而今,藥王宮少主楚晟銘便眼神凶狠的瞪著不遠處正在奮力拚殺的謝淵渟和溫婉夫妻二人,明明恨不得立即衝上來上二人血濺當場

卻出乎意料的忍住了自己的脾性,頗為理智的道:“怎麽樣二位,這夫妻兩個可是我們三大宗門共同的敵人,

咱們聯手將他們趕下擂台,再算咱們自己的賬,沒了後顧之憂,豈不痛快?”

玄門百家弟子階層分明,三大宗門的嫡係弟子時常一同外出曆練,

是以,雖然楚玉瑤與楚韻瑤姐妹互為仇敵,他們的孩子關係卻不錯,

江千羽和江重錦二人知道自家母親對溫婉深惡痛絕,自然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睥睨峰這邊,靳無殤卻遲疑著並未應聲,

其他弟子紛紛催促,“少主,您還猶豫什麽呢,難道您還對兩個叛徒生了惻隱之心了嗎?

不要忘了掌門被他傷成什麽樣了,

為人子,您難道不想為掌門報仇嗎?”

“是啊少主!”

“那兩個叛徒有多恨我們,少主您也看到了,

我到現在,隻要一動靈力,經脈就奇癢難耐,疼痛難忍,

陳師兄他們還被他們的人趕下了擂台,您難道還要放過他們嗎?”

……

勸說的人越來越多,靳無殤不免就有些動搖,楚晟銘還在那邊極力拉攏,

可忽然,靳無衣卻強硬道:“哥,我宗門大比對睥睨峰至關重要,

所以你要帶師兄弟們與玄門同道競爭,我可以理解,

就算要和溫師、謝夫人他們刀劍相向我也能接受,可是和他們沆瀣一氣,我不答應!”

擂台上,沒有停下來慢慢商量的機會,說話的時候擂台上激烈的廝殺還在繼續,

靳無衣說話的時候分了神,差點被一個蓬萊弟子一掌打中,

那一掌,一點餘力都沒留,若是落在靳無衣身上,她就算人還在擂台上,為了保命,也得自己下擂台,

可她是睥睨峰掌門的大小姐,所以這一掌,一個睥睨峰弟子替她受了,

靳無衣見狀,怒道:“江千羽,這就是你們合作的誠意嗎?”

言畢,怒而提劍衝向江千羽,劍鋒尚未抵達可以威脅到江千羽的範圍,卻被靳無殤攔住,

那雙素來波瀾不興的眼神有些閃躲,語氣卻極其堅定,

“別鬧了無衣,蓬萊要的是玄門百家之首的地位,

可謝淵渟和溫婉要的是父親的命,你我為人子女,當明白父親與外人,孰輕孰重!”

他說完,對楚晟銘道:“楚少主、將少主,我同意合作,

但是,你們的人,太不懂規矩了!”

說完,靳無殤劍鋒一轉,直接刺入身側一個蓬萊弟子的腰腹,

這才鬆開靳無衣的手,冷冷對身旁的睥睨峰弟子道:“看好她,別讓她靠近謝淵渟和溫婉。”

“哥!”

靳無衣不可置信的吼了一嗓子,不明白當初那個和她一起跟謝淵渟溫婉他們玩兒的開心的兄長怎麽會突然之間就變了個人。

而這邊,商量好了的三大宗門弟子則帶著自己的擁躉向謝淵渟、溫婉他們圍過去。

擂台上人越少,敵我變化就越加明顯,

是以三大宗門圍過來的時候,謝淵渟和溫婉就迅速反應過來,

謝淵渟隨即低聲道:“琴修出來幹擾分散精力,玄級以上劍修列陣防禦,

元嘉、般若、阿婉、元英,盯死他們,其他人掩護!”

不用刻意說出來,眾人便知道謝淵渟說的是誰,

參加宗門大比的都是年輕人,每個宗門中真正能打的也就那麽幾個,

所以,謝淵渟讓溫婉他們將靳無殤兄妹、江重錦兄妹和楚晟銘給盯死了,

讓他們自顧不暇,不能指揮自己的隊伍,

其他人也就好打了。

話說完,謝淵渟自己也趕到了溫婉身邊,溫婉瞬間領會了他的意圖,

擒賊先擒王,如果兩人能拿下三大宗門的哪個少主,那這個宗門的弟子們也就群龍無首了,

對三大宗門的臨時聯盟而言,也是個不小的震懾。

眼神交匯的瞬間,兩個人迅速向楚晟銘衝去,三大宗門中實力最弱的就是藥王宮,

而楚晟銘又是個衝動魯莽的,除掉他,最是簡單,

而且,此人咋咋呼呼,又睚眥必報,一旦自己遇險,定會拖其他人下水,

到時候,就是一舉奪得了。

夫妻二人的劍鋒默契的指向楚晟銘,後者見狀,自告奮勇的迎了上來,

“本少主正想找你們算賬呢,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就別怪本少主不客氣了!”

楚晟銘說著,一柄拂塵甩了出來,那是一柄純色白拂,

拂塵甩動的瞬間,銀絲根根分明,帶著靈力,像細碎的小刀一樣刮在人身上,針紮似的痛,讓人無法忽視,

而就在此時,溫婉卻直直迎了上去,

手中雙劍似剪刀一般,左右合擊朝楚晟銘的白拂上砍過去,

謝淵渟則飛身而起,一邊攻擊江重錦兄妹,一邊攔住了楚晟銘的去路,

夫妻二人看似各自為戰,卻又緊密配合,

萬萬沒想到,楚晟銘的拂塵材質特殊,以溫婉手中的雙子劍竟然砍不斷,

見溫婉愣怔,楚晟銘得意大笑,“沒想到吧,本少主的白拂可是用光明神獸尾巴所製,

就你這滿大街隨處可見的破靈劍,也想砍斷本少主的白拂,癡心妄想!”

說完,拂塵一甩,竟是朝溫婉脖子上纏過去,

楚晟銘雖然人不怎麽樣,實力卻不若,玄機初期的實力,在年輕一輩中也算是佼佼者了,

外功也相當不錯,這一招,他勝券在握,

隻可惜,他遇到的是溫婉,

就在溫婉發現自己的雙子劍對付不了楚晟銘的白拂後,她果斷將雙子劍合二為一,插入背後劍鞘,

赤手空拳迎了上去,拂塵甩過來,溫婉素手一抬,便穩穩的握住了銀白的拂塵,

一個轉身,楚晟銘就發現原本相距幾步遠的溫婉已經到了自己身前,

拂塵一拉一拽,腰腹被什麽頂了一下,楚晟銘隻覺得渾身一軟,隨即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溫婉順勢奪過他手裏的拂塵,瞅準角度,用力一腳踢出去,

楚晟銘就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伴隨著啊啊啊的慘叫,成功打飛了好幾個人,

也不知道是哪個宗門的,堅持到現在,都不容易,

一下子就給楚晟銘當了墊背的,氣的不行。

而藥王宮弟子見自家少主這就被人踢下了擂台,頓時亂了陣腳,

一開始的三大宗門聯盟不攻自破,

江重錦兄妹和靳無殤兄妹驚訝之餘,無奈的對上謝淵渟等人,

隻是還沒來得及動手,主看台上的金鑼響起,而後他們聽到了大管家熟悉的聲音,

“擂台幸存標準已到,初賽結束!

恭喜各位幸存的少年英雄,你們將有幸參加三天後的複賽……”

伴隨著陣陣鑼鼓聲,大管家宣布了初賽結束。

擂台上眾人還在虎視眈眈,初賽卻已經結束,眾人都有些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玄門百家之中整整一百個宗門參加宗門大比,

可三天過去,大部分宗門之剩下三五個人還在堅持,更多的宗門已經被全軍覆沒,

剩下的一千個人中,

像三大宗門,初賽中所有人幸存都是正常的,犧牲一兩個都算是恥辱,

可天佛門竟然也才折了三個人,這就有些令人震驚了。

“恭喜你們通過了初賽。”

靳無殤看向謝淵渟身後的天佛門弟子,語氣莫名道:“沒想到天佛門能留下這麽多人,果然不愧是你們,到哪裏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這話乍一聽沒毛病,可仔細一想,卻好像天佛門這些弟子是靠他們才能留在擂台上一般,

溫婉凝眉,靳無殤這是故意的,還是無心之失?

就在她思量之時,謝淵渟開了口,“靳少主的確想不到,

畢竟,天佛門沒有陪太子讀書那套,大家齊心協力,想留下也就不難了。”

說完,他便勾著溫婉的脖子擠回天佛門弟子們中間,故作認真道:“仔細聽,別耽誤正事兒。”

言外之意,便是教溫婉別去理會那些不重要的人了。

溫婉失笑,卻是乖乖“嗯”了一聲,並未戳破他幼稚的小心思。

而靳北堂則沉了一張臉,陪太子讀書,說的是他嗎?

睥睨峰折了兩個人,一個為保護靳無衣而下了擂台,一個為保護他而身負重傷,

可優勝劣汰,擂台上不應該就是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