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說出,“我還知道,您有一個叫無岸的愛人,但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的時候,鬼手紅衣忽的掐住了她的脖子,“你到底是什麽人呢,為何會知道無岸?”

“師、師父,我真的是您的徒兒,我可以幫您找到無岸師叔的!

在這之前,先讓我幫你解了您體內的紅豔枯骨,好不好?

您不是最擔心無岸師叔看到您後嫌您是老妖怪嗎?”

脖子上的手慢慢鬆開,溫婉捂著脖子咳了好久。

鬼手紅衣耐心的看著她喘過氣來,才道:“你知道的,倒是真不少。”

溫婉咧著嘴笑,“當然了,我是師父最信任的人啊,師父什麽都跟我說的。”

“你,是重生的?”

雖然遲疑了一下,但溫婉總覺得師父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已經很肯定了。

兩隻眼睛倏地瞪圓,溫婉驚訝道:“師父你怎麽知道?”

這便是承認了。

鬼手紅衣無語的看著她,“如此重要的事情,你便這般輕而易舉的與我說了?

不怕我說出去,讓人家把你當鬼怪抓起來放火上烤啊?”

“師父才不會。”

溫婉滿臉信任掛在臉上,“所有人背叛我,師父都不會的。”

前世,逃亡數年,秦挽裳懸賞她的金額越來越高,被她舍命相救過的人都背叛了她。

幽州老家的溫家旁支更是拿她當瘟疫一般躲著。

以前的朋友,親人都恨不得拿了她去領賞。

唯獨師父,毒發時痛苦萬分的狀態下,為了保護自己,不顧自己的安危與各方勢力廝殺。

打聽到心心念念的無岸時,卻已經油盡燈枯,不敢再去打擾對方。

重生之事,是溫婉最大的秘密,祖父、娘親甚至是身邊的丫鬟,無一知曉。

唯獨師父,溫婉不想瞞著她。

因為溫婉想立即和師父恢複師徒關係,而不是像前世一樣經過種種試探才能靠近師父。

她等不及,師父的身體更等不及。

小姑娘蒼白的臉上滿是對自己的孺慕之情,

鬼手紅衣覺得自己素來平靜的心湖像是被人戳了一下。

“我上輩子做什麽了,讓你如此信任於我?”

她狐疑道:“就算你我前世真有師徒情誼,你也不能如此貿然的將這等要是告訴我啊!

萬一此時的我與你印象中的那個師父並不一樣呢?”

“可是師父說過,您不會傷害任何一個真心待您的人啊!”

雙眼盛滿了信任,溫婉覺得自己重生以來,從未像現在這般放鬆過。

鬼手紅衣也是無奈,這的確像是她自己會說的話。

而且,無岸的事情,這世間除了自己,再無人知曉,這小姑娘的孺慕之情也不作假。

她想相信這個小姑娘。

於是她道:“你說你能找到無岸?”

“是啊,師父上輩子其實已經找到了。”

想起當時的慘狀,溫婉情緒低迷了起來。

“隻可惜,找到無岸師叔的時候,紅豔枯骨已經徹底發作,

毒入肺腑,師父的樣子變得很嚇人,且命不久矣。

師父說不想再打擾無岸師叔,就不肯再去找他了。”

自己竟然與無岸兩世無緣,鬼手紅衣忍不住歎息,

“那他,現在在何處?”

“西楚盛京,無岸師叔是西楚的丞相。”

溫婉忙道:“我特地打聽過的,無岸師叔前世終身未取,

為了不娶旁人,他還抗旨拒絕了西楚皇帝的賜婚。

這一世我也打聽過了,無岸師叔現在還是西楚的戶部尚書,

若無意外,明年年初,無岸師叔明年就會變成丞相,位居百官之首了!”

前世今生,溫婉都未曾嚐過情愛滋味。

母親癡迷情愛,扔下她和弟弟早早追隨父親而去,讓她對情愛更是不屑。

可師父對無岸師叔的深情卻讓她無比動容,當初去打聽無岸的消息時,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一個怎樣的結果。

聽到無岸終身未娶時,卻又覺得,他似乎也在等著師父。

“無岸!”

長長一聲歎息後,鬼手紅衣抬手摸了摸溫婉的發頂,

道:“你說,你能替我解了紅豔枯骨?”

紅豔枯骨,世間劇毒,連她也沒辦法。

這些年早就不抱希望了。

但眼前這個小姑娘卻讓她重燃希望,而且,如果能好好活著,

她還是想找到無岸,陪在他身邊啊!

終身不娶,他該多孤單啊?

“師父你相信我了?!”

溫婉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你都這麽掏心掏肺了,我若是再不信,你豈不是要哭了?”

鬼手紅衣微笑。

嫵媚如妖的女人笑起來,就是同為女人的溫婉也扛不住。

兩手捂眼,溫婉嬌聲道:“師父你快別笑了,我若是暈過去,就無人替你解毒了。”

“消滅仇人段琉璃,獎勵二十個積分。

另外,隨機任務,學會醫毒之術,得到邪醫稱號,將獲得一個交換條件。”

腦海裏響起係統的小奶音,溫婉倏地兩眼發光,這簡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啊!

“係統終於來了,這麽久不出現,我都以為你不在了!”

溫婉在腦海中狂歡。

係統傲嬌道:“這不是你忙著報仇嗎?

我這是給宿主足夠的自由空間。”

“好好好,謝謝你了,這次的隨機任務我做了,

正好我要幫我師父解毒,你做好準備啊!”

“早就準備好了,隻要你開始認真學醫製毒,本係統隨時可以為你師父解毒。”

“想什麽呢,真看傻了?”

腦門兒被敲了一下,溫婉回神,對上自家師父的如花笑靨,差點又暈了。

咧嘴傻笑兩聲,溫婉故作尷尬道:“師父,我是恰好得了紅豔枯骨的解藥的方子,但還不會用。

您先教我醫術和毒術,我再給你解毒吧?”

“哈?”

鬼手紅衣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你信誓旦旦說要給我解毒,

結果你自己連一點醫術和毒術都不會?

你拿我當小白鼠呢?”

“我沒有!”

溫婉連忙搖頭,“身為師父的徒兒,我怎麽會完全不會醫術呢?

隻是前世我與師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並不常在一起,

所以,學了一點點皮毛而已,

這一次,我想認真一些,最好能繼承師父的衣缽的那種。”

溫婉的每一句話都附和自己的行事風格,

鬼手紅衣越發相信對方與自己,真的有過師徒情誼了。

好脾氣的點點頭,道:“也罷,你既然叫我一聲師父,

又幫了我如此大忙,我教你便是。”

“那師父我們先回家。”

溫婉殷勤道:“師父你還不了解我吧,我叫溫婉,是溫國公府的嫡孫女。

平湖秋月的秋鳳鳴是我外公,我今晚便是從我外公家出來的,

我們先去我外公家暫住,等師父的毒解了,我們再離開好不好?”

不用紅衣鬼手說什麽,溫婉便道:“師父不用擔心人情往來,我也不喜歡與人來往,

所以我住在一座獨立的小島上,不會有人來打擾您的。

至於我外公他們,人都很好,想不想見,全憑師父高興。”

一個人待久了,鬼手紅衣越發的喜靜,

但今日身邊多了一個嘰嘰喳喳的小丫頭,她卻也不覺得吵,反倒覺得挺熱鬧的。

不遠讓小丫頭失望,鬼手紅衣跟著溫婉回了平湖秋月。

但也如溫婉所說,她一到平湖秋月,跟著溫婉徑直到了望月樓,沒見任何人。

平湖秋月的下人很懂規矩,見到陌生人也不胡亂打聽,這一點讓鬼手紅衣很是滿意。

不過,“你們府上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我好像聽到了打鬥聲?”

“一群急著找死的蠢貨罷了,我外公他們自己應付的了。”

溫婉親自將鬼手紅衣帶到自己的隔壁房間,

“那,師父您先休息,我們明日再聊?”

紅豔枯骨讓鬼手紅衣的精神不是很好,溫婉記得她很嗜睡的。

鬼手紅衣卻以為是溫婉擔心家人,便體貼的應了一聲,“好。”

出了門,溫婉叫來銀燭,低聲吩咐,

“屋內之人是我師父,這幾日在府上暫住幾天。

你先伺候著,對我什麽樣子,對師父就什麽樣子,明白嗎?”

段琉璃雖死,但琉璃山莊的事情暫時還不算完,溫婉怕自己忙於瑣事,怠慢了師父。

仔細叮囑了一番,才匆匆離去。

鳳鳴台,平湖秋月的主院。

溫婉一進去,就聽到秋鳳鳴揚眉吐氣的笑聲。

“哈哈哈,幹得好!

韻兒,你和阿婉幹得好啊!

段琉璃那個老匹夫,自詡武功登峰造極,

卻死在了兩個女娃娃手裏,活該死不瞑目哈哈……”

溫婉聽得一臉黑線,好像她們能殺了段琉璃是一件多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似的。

她一點都沒有覺得這是在誇獎她。

快步走過去,卻見院子中央躺了一地的屍體,僅存的兩個人被人押著跪在地上。

其中一人恨聲道:“我不相信,莊主神功蓋世,你們說他死了,誰能證明!”

“我看你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處境。”

溫婉冷眼看著那人,“自今晚起,琉璃山莊將不複存在,

段琉璃的生死,無須向任何人證明。”

說完,溫婉才看向秋鳳鳴,“師父,段琉璃都死了,留下這二人作何,

為何不一並收拾幹淨了?”

他們敢殺入平湖秋月,就應該做好有來無回的準備。

溫婉可不想給自己留兩個死敵,

這兩個人,就算秋鳳鳴想要放過,她也一定會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