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
那些所長出了門，都發現自己背後全是汗、無奈相視一笑，好像逃過一劫。
他們也不敢在公司亂說話，一個個眼神示意，然後去某個酒吧聚餐，吐槽領導去了。
楚陽也覺得這次的檢查就是一場鬧劇一般，每一個地方都透著滑稽。
本以為搞完這個檢查，楚陽就可以輕輕鬆鬆地摸魚一段時間，好好地給自己雞兒放個假。
沒想到，下午謝總又把自己叫了過去，又扔給了楚陽一個難題，讓自己去督促渡口所和兆陽所的線損改造工程，短時間內把線損率提高，以便應付檢查。
你媽的！！
又把這種燙手山芋扔給我！
“謝總，這個不是我推脫，我也很想幫分憂，但是我能力有限，這個說實在的，楚總要求的12％這個數據，我自認為短短半個月是不可能搞得出來的，所以你還是讓別人去負責這個事。”
楚陽心中有數的，按照自己公司的本身的條件，這麽短時間內，要不線損率提高，這個簡直就是天荒夜談，除非要奇跡出現了。
“楚陽，你不需要感情用事，具體的情況我都一清二楚，不過這個沒辦法，楚總已經發話了，必須要12％，那就看你的要12％，這個是政治上的任務，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都要做到，明白嗎。”
謝總也不是不急，還是一板一眼地說道。
楚陽真給他跪下了，這尼瑪不是難為我，我他媽的又不是孫悟空，會七十二變，就算是會七十二變，也變不出這個數據啊。
楚總還是保持很理智的話來說：“謝總這個渡口所也是我檢查的，他們之所以年年能拿第一，其實不是他們供電所比其他的好多少，隻不過他們比較會弄資料罷了，短短的半個月，我實在是有力無心啊，就怕到時候搞砸了，這影響了公司的聲譽，那我就罪過大了。”
楚陽不能上了這個逼當，到時候做不到，被叼了一頓，就要死翹翹的。
“楚陽，本人會弄資料，能弄好資料，這個本身就是很大的優勢，你可知道，省公司下來檢查，也就是短短一天的時間，而且他們都是高高在上的人，他們懂什麽？他們人生地不熟的，又能查到一些什麽，將心比心，他們也不會太過賣力的，你隻要把基本的資料弄好了，再把基礎的東西弄得有模有樣，他們是看不出來的。”
楚陽還在消化這段話的生活，謝總又繼續說道：“當然了，其實很多東西，不在你們這一層，在於我們這一層，這個不用你操心，我和楚總會在前麵打點好的，楚陽就不要太過擔心，隻要我們這關搞掂了，大概率就沒有你們那一關的事了，我們這一關搞不定，才有你們下麵的事，不過我們搞不定，你們怎麽搞也是沒有用的。”
沒用那我們這他們的又是花錢又是勞師動眾，搞個屁嗎？
謝總繼續教誨道：“就算沒用用，你們下麵還是得弄得像那麽一回事，這是個麵子，尊重的問題，你懂了嗎，而且你別以為其他公司就很牛逼了，我經常到別的公司去考擦，大家都是半斤八兩，甚至說垃圾，沒幾個供電所能達到這個12％水平的，說實在話，這個檢查的結果，不過看誰真的搞得好，歸根結底，也就看誰包裝得更好看，誰能把他們接待得舒舒服服的，明白了吧。”
謝總解釋了一番，眼眸似乎洞察了一切，他看著楚陽，好像教育一個孩子一樣。
嗡嗡嗡！！
轟轟轟！！
是的，楚陽真的炸了。
我擦，這個世界，真的fuck哦，謝總一番話，信息量好多好大，再一次刷新了楚陽的三觀。
能做假，竟然是一種優勢，檢查重點不在於真實的數據，而在於麵子功夫。
這就是真相。
很快，省公司的專家們就來了。
楚陽很清楚記得這一天，天氣晴朗，天空還飄著朵朵白雲。
經過半個月的努力拚搏，這個渡口所的線損確實有所提高的，從百分之24，搞到了百分之18，但是離目標還是有很大的距離，楚陽給謝總匯報的時候，謝總淡定讓他們把假數據寫成百分之11。
還真敢寫，還真不怕死。
楚陽一直忐忑，會不會被省公司的專家查出來。
可是自己還是多慮了。
兩周後。
省評審專家來了，是由省公生技部的李專員帶隊。
這個人，楚總昨晚還專門開會研究了兩個小時，打電話跟很多人溝通打探，得知此人跟大部分男人的品德一樣，沒有什麽別的不良嗜好，就是好酒好色。
楚總就給大家布置了A套接待的方案。
這實在有點牛逼。
而且謝總還補充了一點，說雖然來得人在省公司地位不高，級別不打，但是他還是想親自帶隊去到高速路口接人，楚總拍案答應了。
第二天，謝總帶楚陽去接人，在高速路口，烈日炎炎下，足足等了一個小時，等到楚陽滿頭大汗，腳都抽筋了，但是謝總一點事都沒有，因為他躲在車裏吹空調，讓楚陽看車。
媽的，你不得不佩服他們這些人的狗幣。
很快車來了。
謝總趕緊下車來揮手，楚陽高舉一個牌匾，像個傻子。
李專員車停了，說真的他一下車高速看到這個陣仗，確實受寵若驚，心情大好，沒有誰能拒絕別人的恭維的，他笑嗬嗬地跟謝總握手擁抱，裝作若無其事說道：“謝總你們這個太客氣了啊。”
確實有點客氣，過分客氣了，他們已經檢查一半以上的縣區公司，還是第一次享受如此高的待遇，這二把手追到高速路口來等候，這絕對是部長以上的待遇了。
這也是公司的策略，一開始就給他們來一個迷魂湯。
“李專員，這是應該的，你們辛辛苦苦下來一趟不容易啊，而且我們布台這邊地處山區，路況比較差，我就怕你們找不到我們公司大樓，嗬嗬嗬。”
謝總笑著回答。
兩人又是一番寒暄，這才上車返回公司。
不得不說，這操作，也給接下來的檢查安排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到了公司，楚總也在公司門口等著，還是一樣握手寒暄，進了會議室，雙方進行了簡單的歡迎儀式以後，謝總就帶他們去住最好的酒店吃最好的本地菜了，當然還喝了最貴茅台酒。
李專員一開始不喝的。
但是謝總把財務部的主任紅姐還有羅慧文藍冰清等幾個美女來作陪。
經過紅姐小小的磨蹭，場麵開始一度十分失控。
吃飽喝足，他們都基本迷糊了，下午進行開展檢查的時候，都不知道東西南北，完全按照公司規定的線路來走，根本沒有任何意外。
當然了這個過程楚陽也是全程陪同。
一直保持一副和藹的嘴臉。
禮貌周到。
檢查的過程中，他們辛專家就逮住一個人來報裝電表的群眾就問了：“請問你覺得供電所的業務怎麽樣，你還滿意嗎？”他們這一項主要是調查群眾滿意度。
這個群眾非常流利的回答：“這個還是非常好的，他們辦事的效率非常高，而且很到位，我前天才來報裝電表，今天我家都用上電了，我真的太感謝他們了。”
嗯還不錯。
嗬嗬，評審專家估計也沒想到，這其實是供電所員工假扮的群眾。
一切都在掌握中。
晚上吃飯的生活，李專員突然湊過來跟楚陽聊天：“你就是布仁變電站的那個楚陽專家是吧。”
楚陽也不知道他怎麽認識自己的，趕緊回答：“是，是我。”
“來來來，我們喝一杯，你還是挺有名的，我聽過你幾次大名了，加油吧，有機會來省公司。”
“謝謝，客氣了。”楚陽有點懵。
晚上，謝總還安排了洗頭項目，洗了頭以後，還不是很舒服，終於謝總跟李專員耳語了幾句，兩人嘻嘻一笑，謝總抬手給了龐主任一個眼神，很快經理帶了一幫女孩子進來，排成一隊。
感覺都是學生妹或者模特，質量很好，媽的，還有這麽多好貨色。
上一次怎麽沒見！！
血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