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有點不能理解謝總為什麽這麽大的反應。

於是就弱弱地問了一句：“謝總，我看這文章，字字珠璣，情真意切的，都是對你的溢美之詞，是不是大家發自肺腑對你崇拜，真的想你出任一把手啊。”

謝總麵色很沉，冷哼了一聲回答：“楚陽你還是太太真了，如果這人真的出於好意，就隻會寫一封信上去，但是我收到的情報是，市裏和省裏幾個主要的領導，都收到了十幾二十封這樣的信，這就是有預謀的有目的的捧殺，這種人比那種直接舉報你的更可恨。”

楚陽上輩子就是個小人物，根本接觸不到這個層次的較量，還真的沒想到，職場上，還有一個捧殺的詞。

謝總表情冷漠，目光平視楚陽繼續說：“楚陽啊，這種計倆，是非常狠毒的，我記得以前有個領導也是馬上就打算提拔了，又是一樣的，被人用不同身份，寫了好多封表揚信，寄給上級領導，結果，上級領導警覺起來，認為這些表揚信就是他自己授意的，覺得這個人不靠譜，政治野心太大，這麽多的表揚信也有領導覺得這個人是在欲蓋彌彰，掩蓋事實，後來，不僅沒有提拔他，反而派人下來查他的問題，這一查，他果然有幾個情人，還有嚴重的貪腐情況，這馬上就完了，所以楚陽，這個人是要讓我死了。”

聽到這個話，楚陽也不敢接話了。

心裏想，看來你謝總手裏也不是很幹淨啊，這麽怕被人查，但是想一想，這個職場上的人，有誰有就經得起查呢，如果真的要舉起砍腐的殺豬刀，殺誰估計都是一個準。

隻要是看別人查不查你罷了。

“楚陽你能猜到是誰寫的信不？”謝總還是不死心。

楚陽腦海飛快分析了一下，其實還真的有幾個人物現象冒出來，因為在公司能有這樣的文筆，其實也不多，但是自己也不敢亂猜測，免得害死了人，就來了一句：“謝總，這個，我真的猜不到。”

謝總一聽似乎，變得更加暴戾：“能寫出這樣文章的，絕對是個大學生的，而且肯定是在部門裏麵呆過的人，要不然不會對我這麽熟悉，我現在已經鎖定了幾個人了，到時候我讓一些朋友去郵局查查，看看這個監控，或許可以知道是誰去寄了信……”

楚陽越聽越覺得可怕，背後發涼了，怎麽感覺謝總說得是自己啊。

這尼瑪，不過楚陽沒做這件事，也不怕，哎，那些人以為搞個匿名信，來了表揚信就沒事了，殊不知他們已經踩了個大雷，楚陽也不知道謝總能不能查到是誰，反正為他祈禱吧。

10點的時候，謝總組織所有部門以及供電所，變電站的頭頭開會，會議上，謝總態度很嚴肅，是的，從所未有的嚴肅，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楚陽自然知道他是想要發脾氣，不過他也不著急，先說了一下近期工期違章情況，批評了幾個所和變電站工程監管不到位的問題，還囑咐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和施工的質量問題。

說完以後，眼盯大家，停下來大概有一分鍾不說話，會議氣氛一度壓抑。

幾個還悄悄說話的所長，被他一瞪，感覺不妙，趕緊閉嘴。

過了一會，謝總才開始說正題：“我說幾句掏心窩的話，我們在座的都是公司比較重要的員工，你們這些人，應該知道什麽時候做什麽事，什麽場合說什麽話了，我自問在公司幾十年了，從來都是對事不對人，有些人可能還不知道什麽叫做徹夜難眠，輾轉反側，有些人，有些部門，平時有些小動作，發發牢騷啥的，隻要是不犯大原則，我一定也不去追究，就算是犯了錯，我也幫大家兜底，畢竟我也理解，在我們公司，要是不犯錯，不違章，實在是太難了，就連是我，也不敢說從來不犯錯，但是……”

這個時候謝總停頓了一下，語調抬了一個八度，他目露凶光看著全場，然後才繼續開口：“但是有些原則性，方向性的錯誤是絕不能犯的，如果有人想要給公司抹黑，憑一封信就想要給我抹黑，他就一定要想想這個後果，看他自己能不能承擔這個後果，我就這麽說，如果有人他不讓我好過，那我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我擦，謝總有點生猛了。

這是直接放大招了，說真的，楚陽不知道其他人聽到這番話是什麽感覺，但是自己坐在下麵聽這一番話，卓真的，心裏還是很不舒服的，甚至有一種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屈辱感。

楚陽也去看了坐在下麵的人表情，除了幾個部門主任沒有多少異樣，大多數的人都瑟瑟發抖，這封信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大概率是某些主任讓大學生代筆罷了……

會議散了。

以前的尖嘴所的殷所長還有其他幾個所長都過來靠近楚陽，小聲了問了一句：“楚主任，這個謝總今天怎麽啦，發這麽大的脾氣。”

“是啊，謝總今天這個狀態還真的少見啊。”

“是啊，楚主任，你給個信，我們底下才知道怎麽做啊。”

“……”

在他們眼裏，楚陽就好像是謝總身體的蛔蟲了。

“我也不知道啊。”楚陽自然也不會說什麽，讓他們猜測把。

……

今天楚陽在宿舍和幾個死黨玩dota，玩得真嗨呢。

大概晚上11點的左右，謝總親自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語氣十分焦急地來了一句：“楚陽，你現在能不能拿出五萬塊錢現金。”

楚陽一聽，有點意外，媽的，你堂堂一個副總，跟我這個副主任借錢？

你還要臉嗎？

五萬塊錢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可很不幸的是，楚陽手上還真的有五萬塊的現金，畢竟自己是個賣衣服的，說頭上有點錢也不過分。

不過看謝總這麽著急估計是有什麽急事，家人生病要做手術之類的，這個救急不救窮，這個也不過分，於是楚陽就回答道：“謝總，可以拿出來五萬塊，你現在需要嗎？”

謝總那邊馬上來了一句：“嗯，楚陽辛苦你一下，馬上準備好五萬塊，等一會，我開車過來接你，我們去一趟隔壁的沙河市。”

沙河市？

楚陽有點懵逼了：“謝總現在去嗎？”楚陽還看了一下這個點，都他媽的晚上11點45分了，有什麽事不能明天再說嗎？這麽瘋狂的？

謝總接了一句：“來不及了，現在就要出發，你準備一下吧，大概20分鍾我開車來接呢，今晚我們可能辛苦一點了。”謝總說完就掛了機，好像要去投胎。

我擦，楚陽心裏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算是什麽事啊。

自己真的要跟他瘋嘛。

楚陽跟幾個死黨說了這個事，讓他們分析分析，領導到底他們紛紛調侃。

小白：“我擦，楚陽升官發財的機會來了，領導估計是叫你過去嫖了，媽的，趕緊去吧。”

楚陽：“……”

威爾：“帶五萬塊，我猜不是嫖就是賭了，不過你小心血本無歸，媽的我領導還欠我兩千不還，他裝作不記得這件事，你又不好意思叫他還，很惡心的。”

磊哥：“我覺得你還是小心點吧，小心你領導把你給賣了。”

還說著。

謝總電話又來了。

楚陽沒辦法，趕緊拿錢收拾一下，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