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

楚陽感覺謝總已經要瘋了。

拿起手機看了好幾次，然後又戳了戳手腳坐了下來。

不楚陽想到了自己第一次送特產給黃市長的情況，大概自己當時就是和現在謝總一樣的心態吧。

還真的想不到，連謝總這樣的大人物，也有這樣窘迫的時候。

蒼天饒過誰。

楚陽突然覺得，一個人真的要到什麽樣的位置，才能真的活得自由自在，才能無拘無束，無所畏懼，這人的欲望到底什麽時候才是盡頭？

很可怕的問題。

突然謝總的手機響了，好老土好刺耳的鈴聲。

謝總手一抖，查點掉了，趕忙接了起來。

“喂，陳總啊，怎麽樣了。”

“到了嗎，已經進房間了嗎。”

“好，謝了哥們，不管怎樣，晚上我請你吃個飯。”

掛了電話的謝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起身聲音有點沉重地說道：“楚陽，孫董已經進了房間了，你把東西拿上，我們現在就過去。”

楚陽雖然早就作好了準備，但是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尼瑪你去求職，我去幹嘛啊，但是又不敢拒絕謝總，畢竟這也說明他信任自己。

最後隻能起身提了包跟著謝總出門，進了電梯，謝總突然又來了一句：“楚陽，一會你機靈點，看我的手勢。”

楚陽其實有點想要臨陣逃脫了，但是想了想，就當是一次學習了，說不定以後自己以後也有這麽的一天呢。

終於到了這個1008的房間門口。

謝總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下周圍沒有人，扭了一下脖子，活動一下筋骨，又做了幾個擴胸運動才輕輕地敲門。

敲三下，一長兩短。

好像某種暗號。

門開了一點，一個大概五十來歲的男子出來看了一下：“什麽事啊。”

謝總馬上就弓腰低聲道：“孫董，你好啊，我是那個布台公司的小謝，那個陳斌同誌要應該也跟你說了，我想跟你匯報一下工作可以嗎。”

聽到這句話，楚陽心倒是穩住了一點，說明謝總這不是貿然而來的，至少也是有人幫他打了個招呼，這樣估計吃閉門羹的概率會小很多。

雖然自己不知道陳斌同誌是誰。

但是這個孫董麵色猶豫了一下，有點拒絕地來了一句：“我一會還有一個活動要參加，沒什麽時間。”他們這些董事們確實比較的忙，參加完了這個活動，馬上就要趕場去下一個活動了。

聽到這句話，要是楚陽估計就打退堂鼓，灰溜溜就走了，但是謝總缺好像聽出了什麽別的弦外之音，目露喜色，馬上接了一句：“那個孫董，我不會占用你太多的時間的，就20分就夠了，我知道你10點有活動，不會耽擱的。”

孫董這一次眼神變幻了一下，最後十分勉強地來了一句：“那你們先進來吧。”

聽到這話的謝總，身體明顯顫栗了一下，進去的時候回頭給了楚陽一個眼色，楚陽也不知道他這個眼神是什麽意思，隻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

這個孫董坐在沙發的一邊，楚陽跟著謝總坐在沙發對麵。

楚陽看謝總隻敢半個屁股坐在沙發上，身體蹦的筆直，自己也不敢造次，盡量讓自己保持端正，因為前麵剛好是一個茶幾，可以擋住一部分的視線，楚陽也很小心地把黑色的袋子輕輕地放在了茶幾的底下。

這樣好像沒有那麽突兀，楚陽也不知道這個孫董有沒有看到這個袋子。

不是瞎子的話，大概率是看到了。

“孫董，這位是楚陽，我們布台公司辦公室副主任。”都這個時候了，謝總還不忘給楚陽介紹了一下，這還真是讓楚陽十分的感動。

孫董看了一眼楚陽然後說道：“你就是楚陽啊，李董上次從布台參加那個智能站投產回來，曾經在會議說過你的名字，表揚了你的專業水平很不錯。”

楚陽有點尷尬回答：“我很榮幸。”

這個時候謝總說道：“孫董，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這麽貿然就找上門來了，我真的擔心你不會見我，想不到你這麽的平易近人。”

孫董眼神深邃，有點看穿一切，悠悠說：“小謝是為了那個總經理的位置的事吧。”

謝總趕緊半彎腰：“孫董，我確實有這個想法，想要為公司多貢獻自己一點，但是我又聽說有人造謠，讓領導對我產生了不和諧的看法，我就希望那個孫董能拉我一把……”

孫董還沒等謝總說完：“那個謝總啊，跟你說實話，你這幾天的風評確實不太好，你大量的表揚信寄上來，我都收到了十幾封，這雖然不說明什麽大問題，至少說明你小謝的掌控力不行，很多人不服你啊，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其他的聲音？公司領導不可能不考慮這個因素的。

不過這件事你找我，也是沒有找對人啊，這些個一把手職位，就算是縣級公司的，都是需要劉董或者李董把關的，沒有他們簽字點頭，肯定是不行的，我們隻有一個小小的提議權，而且我不瞞你說，公司其實已經物色好人選了，估計很難改變了。”

他的話，讓謝總感到了一種絕望，一下好像如鯁在喉，直接說不出話來。

楚陽在一邊本不想說話的，但是這個時候倒是有點同情謝總了，腦子飛轉開口：“孫董，其實我們布台公司的人，都十分敬仰和敬佩謝總，他就是我們的頂梁柱，就是我們的守護神，我們都很希望他可以帶領我們繼續前進，這絕對不是我個人的心聲，而是我們布台公司所有員工的心聲。”

這話說出來，成不成沒關係，自己都可以博得謝總一個好感，至少以後能繼續攀附他這棵大樹，謝總聽了以後表情果然回複了正常：“楚陽，別說這個，我是肯定堅決服從公司的決定的。”

孫董這個時候喝了一口茶：“其實我很喜歡你們，很想幫幫你們的，不過我的能力真的有限，要不你們去找找劉董，或者李董？”

謝總惶恐地說：“李董和劉董，我們這哪能見得上，能見上孫董你，已經是我天大的福氣了，無論怎麽樣吧，我都十分感謝孫董你的。”

“哎。”這個時候，孫董看了看手表，楚陽知道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話說到這裏，確實也說不下去了。

“孫董，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我沒想到這件事這麽難，連你都為難，這個是我的罪過了。”謝總站了起來和孫董握手，楚陽也站了起來，這個時候，楚陽腳上碰到了那個黑色的袋子。

心裏很糾結。

自己到底要不要低頭把它撿起來，帶出去呢。

既然事情沒有結果，這是不是就不用給了？

這可不是小數目。

可不能就這麽白白就花了吧。

孫董也很客氣：“謝總，你相信我，我要是能夠說得上話，一定幫你說句話的。”

這句話很誠懇，也很空洞，但是足以讓謝總虎軀震了一下。

楚陽這個時候根本沒有在意他們在說什麽，隻是把目光投向謝總，想問問他要不要把袋子帶走，但是他根本沒有給任何的手勢，也沒有任何的眼色。

馬上就要走了。

楚陽沒辦法了，隻能把身子靠近茶幾，準備彎腰去撈那個袋子，這個時候，謝總一把拉住自己，說了一聲：“楚陽我們走了，打擾了，孫董。”

說完，謝總直接把楚陽拉回到了房間。

嘭，門關上了。

謝總直接軟癱在了**，大口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