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楚陽和曹寧就捉緊時間把寫好的方案給了黨群部辛主任審核。

辛主任看完了以後,笑了一下說道:“楚陽寫得吧,不愧是我們公司楚大才子,寫得很不錯,不過有些地方我我再斟酌一下吧,一會我自己拿去給謝總審批就行了。”

楚陽出來有點懵逼,就問曹師姐:“這個辛主任什麽意思,說我們寫的好,又說有些地方需要再斟酌一下,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曹寧攤手,表示不懂:“不管吧,反正辛主任沒讓我們改,估計沒問題了的,對了,你去外麵找幾個商家弄幾個橫幅旗幟啥的,到時候拍照要用,我就去司機班提前申請車。”

“行,那我去了。”楚陽也沒啥說,趕緊去了,和曹師姐一起幹,好像也沒感覺累,要是跟黃天翔一起,楚陽早他媽的罵娘了,這男人確實很神奇。

下午的時候,方案通過了,還走了流程,而且通過SA發出來了,幾個領導都簽字了,可以執行了,楚陽把自己的方案從頭到尾看了幾遍,非常艱難地才發現自己的方案,被改動了一個很小的地方。

那就是最後的預算裏麵,多了一個零。

楚陽記得自己當時寫的預算是10000元,但是現在,變成了100000塊,楚陽看到這個以後,都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當時手誤寫錯了。

就趕緊去找了曹師姐問了一下。

曹師姐看了以後,有點小小的震驚,胸口哆嗦一下回答道:“你當時是寫1萬的,我記得的。”

“那現在為什麽變成了10萬?這有點多了吧。”

楚陽是算個大概的支出的,組織大概70人,外出一天去新農村遊玩參觀,還有這個英雄故居是不需要門票,就是一個破房子。

早餐在公司吃,他們隻需要安排吃一頓中午飯即可,加上交通費用,其他水麵包,娛樂,藥品還要橫幅之類的就夠了,一萬塊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但是這一萬變成了十萬,著實讓楚陽嚇了一跳。

不過自己馬上就想到了早上辛主任的話,說自己的方案還有些地方需要斟酌一下,看來他斟酌的地方就是這裏了,當然到底他是怎麽斟酌出需要十萬塊的,自己也不清楚。

不夠既然領導都簽了字,自己也沒什麽好說的,說明別人都認可了。

楚陽以前就聽說公司花錢如流水,但是一直都不知道怎麽樣流水法,現在終於知道了,這錢原來還是可以這樣來花的,當然了,你不要天真的認為領導真的打算在這次的活動中花十萬塊。

這次的組織活動,最終可能都不會花一萬塊錢。

那剩下的9萬塊,到時候會去了哪裏?會鑽進誰的口袋裏,誰知道呢,反正別人肯定有他的分配規則。

楚陽這個方案,加上一堆官方廢話,大概是一千字不到,自己算了一下,平均一個字十塊錢五毛錢,這讓楚陽受寵若驚。

終於到了活動的當天。

幾台大巴早早地停在公司的門口,等到公司員工的上車。

曹師姐拿著名單一個個都點名打鉤,可不能遺漏了,今天的曹師姐精心打扮了一番,盤起來自己的秀發,露出潔淨的額頭,顯得很是幹練,一身白色的工作製服,身段修長而筆挺,一顰一笑,有種空姐的味道。

楚陽坐在曹師姐身邊,拿了麵包和水一份份都派給員工。

突然自己意識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湊近曹師姐,很焦急地質問了一句:“曹師姐,那個楚總謝總他們坐那裏啊,你安排好了嗎?他們也坐大巴嗎?”

楚陽這一問,讓曹寧有點懵逼,皺了皺好看的眉頭開口回答:“這個有問題嗎,都是坐大巴一起的,位置是足夠多的,我數過了的。”

曹寧說完都有點心虛了,昨天安排的時候,她確實沒想到這個,有些事情她已經考慮得很周到了,但是總是有遺留。

“曹師姐,這個安排估計不行,我再去司機班看看還有沒有好車。”楚陽趕緊放下了東西衝上樓去了,領導就是要特殊的,不過一般來說公司車申請都要提前一天,現在去拿可能就沒了。

但是給大領導拿車,估計是有機會的。

當楚陽走了以後。

沒多久,以楚總為首的幾個公司領導就有說有笑地從門口走了出來。

幾個領導看到大巴車果然就止步不前了,根本就沒有上車的意思,這個時候曹寧開始著急了,暗想自己太愚蠢了,腦子也抽了,怎麽會想到讓領導跟大家一樣坐大巴車呢。

這個根本就不合理啊。

其實領導這個時候不上車,其實也不是覺得坐大巴車不舒服不安全,其實很舒服很安全,但是就是為了彰顯導權威,我做領導了,怎麽能跟你們一般員工一樣。

這是一種特權的思維,這是華夏千百年來的陋習。

辦公室龐主任看了一下前麵的車輛,感覺到不對,湊到曹寧的跟前,偷偷地問道:“曹寧,那個楚總謝總他們的車安排好了嗎?你不會讓領導坐大巴吧。”

這句話讓曹寧好像墜入冰窟一樣,嘴巴好像打了結,身體不由自主地抖動了一下,不知道怎麽回答。

“你不會沒安排吧?你這辦事辦得……”

就在這個時候,楚陽從大門口飛奔出來說道:“那個曹師姐,那個領導車已經安排好了,按照你說我的,換了一輛好的豪華SUV388,司機老黃已經開出來了。”

楚陽剛說完,388就從公司的底下車庫開出來了。

其實楚陽從門口出來就看到了龐主任和曹寧的對話,大概猜到了是什麽。

龐主任看到了車,也沒有說一句對不起,直接過去招呼領導上車去了:“楚總謝總,車來了。”

曹寧突然背過了頭,摸了一把眼淚。

就是剛剛幾秒鍾,她的眼淚就要奪眶而出了,女人確實水多,她回頭看著楚陽,十分肉麻又十分動人地說道:“楚陽,謝謝了。”

楚陽非常大度回答:“客氣了,這是我們的兩個的工作,我們是一體的,是一條**的,你搞砸了我也是死定了。”

“胡說八道什麽啊你……”曹寧本來不哭了,這會又哭又笑了。

“好了別哭了,妝都花了,醜死了啊,快走啦……”

“你才醜,我哪裏醜啦,找死啊。”曹寧佯裝要踢檔,但是被楚陽敏捷閃避過去了。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

眾人都穩穩當當地載到了陸台新農村,曹寧和楚陽一人拿了一麵旗幟走在前麵帶路,人一個俊朗一個俏麗,在所有人的眼裏倒是挺般配,就連走在一旁的劉佳豔都有點嫉妒了。

曹寧的旗幟寫著“愛過往供電公司XX支部”,楚陽的旗幟寫“吃苦耐勞,艱苦奮鬥”,兩麵旗幟非常的鮮豔,惹得村民紛紛側麵。

大家就是排成兩隊自由參觀,說排隊,其實也都亂套,隊形基本上是形成了以楚總謝總為中心輻射的姿態往前挪進,當然也有少數擺爛的人獨賞風景。

前世楚陽一定是其中的一個,還是以這些人狗逼狀態為恥。

這新農村是布台市示範的新農村,搞得很不錯,沿河邊搞了一個花園這樣,說是很漂亮的風景也不至於,但是不用上班出來走走,大家還是很開心的。

前麵就有一個曆史農具展覽的地方,老舊的縫紉機、解放牌自行車,黑白電視機,還有一些石頭磨坊、牛籠頭、石滾(碌碡)……剩下楚陽也不知道是什麽農具,看得出來這都是曆史久遠的東西了。

而且他們展覽竟然也沒寫農具的名稱,一點不友好。

看到這些東西,謝總倒是興致大發,上前摸著一個類似耕犁的農具,說道:“大家知道這個是什麽東西嗎?”

有人大喊道:“這是犁。”

但是謝總搖了搖頭,表示不對。

眾人心裏充滿疑惑,不敢回答了。

楚陽其實很奇怪,這他媽的不就是犁,以前自己的爺爺家裏還放了一個的,耶穌來了它還是犁啊。

安靜了一會,楚總笑眯眯地接了一句:“謝總,這難道是耬嗎。”

謝總笑道:“對的,還是楚總見識非凡,這個東西叫做耬,不叫犁。”

楚總不好意思了:“老了,這應該是我父輩用的東西了,我小時候記得見過的,就是用他來開溝、下種的。”

眾人一番恭維,紛紛驚歎,很多人都開始附和。

“是耬,我也見過。”

“是,我以前家裏好像也有。”

“犁它不是這樣的,犁多兩個把手的……”

我們的曹寧師姐趕緊拍照,這可是很珍貴的照片,回去要發門戶網站的。這一番討論也沒有掀起任何的波瀾,大家繼續簇擁著領導,繼續往前走。

但是楚陽實在是受不了。

這他媽明明就是犁,怎麽就變成了耬,楚陽走到了這個“耬”麵前仔細地看了一會,突然腳底泥土上有一塊硬鐵皮,楚陽用腳蹭蹭,一個大大的“犁”字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哈哈哈~真是笑死個人。

楚陽抬頭看著前麵花團簇擁一般的領導們,不由得感歎,權力真他媽是個奇妙的東西,當你有了權力,你就有指鹿為馬,指犁為耬的能力。

你說這麽多人,難道沒有人知道謝總錯了嗎?

肯定有。

但是為什麽沒人戳穿呢?

你敢嗎,誰敢,附和領導是本能。

其實它是梨是耬都不重要了。

“師姐,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