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兒,你可算回來了,娘都找了你幾圈了。”正要出門去的秦大夫人一把抓過薑芷欣就往回帶。

秦家所有人都在花廳裏,秦老爺子和秦老夫人坐在榻上,其他人分立兩旁,架勢讓薑芷欣有些不安。

快一步進屋,擔心的問:“外祖母著急尋我可是有何著急事?”

“沒事,沒事,莫擔心。”伸手拉過薑芷欣,秦老夫人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這把薑芷欣弄糊塗了,再一看舅父舅母和兩位表哥,都是偷著笑。

“尋你來就是想在回府之前要你一個準信,你與太師打算何時成婚。”

“成……”薑芷欣開口就被唾沫給嗆到了,止不住的急咳嗽來。

秦二夫人連忙從茶桌上倒了杯茶遞給薑芷欣,一邊看她喝,一邊輕撫她的後背給她順氣。“娘,您也說得太直了,姑娘家臉皮薄,瞧把欣兒給羞得。”

“羞什麽,早晚的事,再說了,都是一家人,怕什麽羞。”老夫人拍了拍薑芷欣的手背,苦口婆心道:“欣兒啊,不是外祖母催著你嫁人,是如今你離了薑家,咱們秦家雖說你兩個表哥是都上了仕途,可到底才起,都沒什麽名頭,你哥哥雖是得了五品,但還沒有根基,護不住你。

你與太師跟也是情投意合,如今既已及笄了,這婚事還是早些定下的好,一來是名正言順,你也有個庇護,二來嫁與太師這嫁妝不能輕了,定了日子,我與你外祖也好準備準備,給你把禮備足了。”

緩過氣來的薑芷欣麵對秦老夫人的話不知該如何回答,也是她沒能想到這事上。

她脫離了薑家,雖說秦家也跟著出了這麽多年的氣,但出氣的同時也會更加擔心她,畢竟在秦家眼裏她就是一個孩子,沒了薑家,薑元過幾日再一離京,她便就是孤身一人,雖說有裴靳未婚妻這個名號,但麻煩也麻煩在這個名號上。

同裴靳有瓜葛,就難免有風險。

那些小的,自是不懼,也不敢如何,可那些高位者呢?

秦家一介商賈,再有銀子也沒法通得上去,薑元官職不穩還不在京中,她隻是裴靳未婚妻,有很多事都沒法名正言順。

唯有成婚了,真正和裴靳一體了,才方能徹底得到庇護。

若她實話同秦家說,秦家必然擔心,可若不說,又怎麽給他們一個答複呢?

如今秦家事已了,薑雪此番也徹底斷了路,與盛一鳴之間必然咬起來,牽扯出背後之人應該也不需要太久了,而裴靳這邊,有她這個未婚妻做擋箭牌,一年左右應該也就能完事了。

可說一年多,秦家顯然是不會放心的。

胡亂說一個,到時候準備好了嫁妝,日日催著她也是麻煩,說不準還會泄露出去,那便就是騎虎難下了。

“你外祖母說的是這個理,這個時候不是害羞的時候了,得要為你日後考慮。”秦老爺子見薑芷欣半天不開口以為她是羞得不敢說話,也開口勸一句。

這讓薑芷欣更加不知怎麽說了。

“若是欣欣願意,明日就可成婚。”裴靳的聲音從側邊響起,轉過身,隻見他悠然走進門來,對秦家人點頭一禮。“聽到外祖說起我與欣欣的婚事便就闖了進來,還請切莫見怪。”

“無礙,本就是你們兩人的事,能一起決定最好。”秦老爺子倒是不介意,反倒巴不得,隻是他們作為外家,去請裴靳肯定會被人跟來瞧,聽了去反說他們急切,對薑芷欣不好。“隻是,明日太過倉促了些。”

薑芷欣也低著頭瞪了裴靳一眼,示意他別趁火打劫。

裴靳故作看不到的點頭應道:“外祖說的極是,我自是願意越快越好,莫說明日,今日都好,隻是太過倉促,於欣欣不好,何況如今欣欣才剛與薑家斷了聯係,若是急於成婚,難免被人詬病一心攀附,這是欣欣不願的,想來外祖也是明白的。”

裴靳這話讓秦老爺子臉色有些難看,他也不是不知曉薑芷欣的性子,也明白著急成婚肯定會被人說三道四,他們也不想如此,隻是擔心……

“而且不止是欣欣,如今幾位舅哥仕途都才剛剛起步,若此刻成婚,難免波及,日後哪怕有所建樹也會被人說是靠著與我的裙帶關係,這也是幾位舅哥不願的。”

裴靳的話說到了秦均他們的心坎裏,表麵他們不說,也是為了薑芷欣能安心嫁人。

“其實外祖不必擔憂,欣欣聰慧,不會輕易被人謀算了去,有皇上親賜的婚約,與我也是不可分離的,再則,我相信,欣欣和舅哥就算離了薑家也會自有一番成就,待此事過帆,欣欣不僅僅被人隻說是我的未婚妻之事,再成婚最好不過。”

裴靳的話中肯,秦老爺子思慮片刻後點了點頭應道:“太師所言乃正理,是我們關心則亂,急著為欣兒找個托付,忘了許多。”

“外祖也是太過在意欣欣了,本意是好的。”

“好,此事便依著你們說的辦,嫁妝回去我們便備下,一直備到你們成婚那日。”秦老爺子這話是說給薑芷欣的承諾,也是說給裴靳的敲打。

告訴裴靳,雖說薑芷欣現在沒有娘家,但秦家就是娘家了,哪怕是傾盡所有也不會叫她落了低去。

裴靳拱手一拜,無聲的給予秦老爺子尊重與承諾。

秦老爺子滿意的點了點頭,起身便往外去。

秦老夫人等人也跟著起身,走前秦老夫人再度拍了拍薑芷欣的手背,但這一次,意味不同。

不是勸說,而是讚許。

“如何,方才我那一番言論是否深得你心?”待人走遠,裴靳頭一歪,毫不客氣的邀功。

薑芷欣被逗得笑了出來,不得不點頭承認。“是。”

的確,裴靳的話就是她想要說的話,隻是如果是她說出口,外祖肯定不會同意,隻會覺得她是害羞,或者不願找借口。

唯有裴靳開口,才行。

“感謝太師今日替我解圍,如此,今日太師插手之事我便不計較了。”薑芷欣仰起頭,做出一副慷慨模樣。

“我那可不算插手,可莫胡亂給我扣帽子,不過欣欣今日也順了我的心意,便就兩兩抵消了。”裴靳笑彎的好看的眼裏映著薑芷欣,似鏡子把她照了個透徹。

是啊,她今日可不是順了裴靳的心意嘛。

那萬嬤嬤她其實沒有必要請,也沒有必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名聲與否,她本也沒那麽在意,髒點,其實更好辦後麵的事。

是裴靳說,她值得清清白白,所以她才……

“彼此彼此。”薑芷欣說著轉身就往外去。

裴靳看透了她那眼底藏著的慌張,不拆穿的跟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