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抿了抿唇,神色又是懷念又是歉疚。車裏沉靜了很久,徐倩倩才紅著眼眶點了點頭:“好,我明白了。”

這車在醫院門口停穩,醫生護士急匆匆的衝了上來,十幾號人烏央央一片把徐倩倩圍了個結結實實,隻管往手術台上一放。

沈微螢就看著前頭的大夫拉起白布蓋住了徐倩倩的腿,她趕忙忍下笑意,擺出一副急切的模樣,就打算跟著醫生護士一路衝進醫院。

還是戴著口罩的小護士伸手把沈微螢攔了下來,這小姑娘神色嚴肅:“是家屬嗎?處理一下後邊的。”

小護士就一揚下巴,沈微螢轉過頭去,正看到周母從後頭那輛車上邁了下來。沈微螢向著小護士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就扭頭攔住了匆匆跑到跟前的周母。

醫生們已經把手術床推上了電梯,周母急匆匆探著腦袋往裏頭瞅。眼看著沈微螢抬手阻攔,這老太太神色一狠,凶神惡煞的開口:“我告訴你,我是要看大孫子的,你憑什麽攔我?!”

沈微螢就嗤笑一聲,沉下臉色來冷聲反問:“你又憑什麽看?我告訴你,倩倩如果因為這件事出了什麽問題,我們會對你追究法律責任。”

這話一出,周母臉色就不大好看。不過這周家的親戚也一個個跟了上來,周母就莫名又有了幾分底氣,仰起頭來就擺出一副跟沈微螢針鋒相對的模樣:“你不敢給我看,那就是你們演戲!”

說著,這老太太太也是半點兒不把沈微螢放在眼裏,還冷笑著伸出手去指向了沈微螢的鼻尖:“別以為我不知道,就你們這些小賤骨頭,沒一個好東西!不就是不想給錢,什麽戲都演的出來!”

沈微螢就稍稍低下眼睛去看那杵在臉跟前的手,陸珩淵一聲冷哼,就以一種保護性的姿態將沈微螢護在了身後。

那老太太一張嘴,眼看著就又要顛倒黑白血口噴人了,沈微螢低低一聲嗤笑,就從身後護士的手裏拿過了一個密封的文件袋。

她把那文件袋在周母麵前晃了晃,這才慢悠悠的開口:“誰說不給你看就是演戲?我們是覺得,你能作出這種事,就不配去看那孩子,不配去看我們倩倩。”

說著,沈微螢壓低了聲音:“我們怕髒了眼睛。”

那周母狠狠咬了咬牙,沈微螢已經隨手打開了文件袋,把手中的幾張檢查報告遞給了後頭的記者們:“至於你說演戲,我們這兒的證據可是一點兒都不少。”

這劇情當場反轉,再加上陸珩淵沈微螢站在前頭,不管怎麽看都比那周家的老太太要重上不少的分量。

因此當場就有記者臨陣倒戈,趕忙上前兩步接過了沈微螢手中的文件,還順帶著舉起了話筒:“請問沈小姐,您在這時候拿出的文件,是不是對這件事有這決定性的作用呢?”

有前途啊。

沈微螢看著這記者,眼中都不由得露出兩分驚異。不過台階都擺在這兒了,不往下走的才是傻子。

沈微螢順勢點了點頭,就伸出手去示意那記者拿在手中的文件:“當然,這些東西倩倩本身是不想拿出來的,如果不是因為……”

沈微螢這話音一頓,視線就往周母那頭一瞟。

後頭的攝像也是十分配合,鏡頭流暢的掃過周母咬牙切齒,滿是凶惡的臉上,又重新落回那白紙黑字,看著十分脆弱的檢查單。

這對比尤其強烈,沈微螢忍下笑意,似乎是有些低落的開口:“其實這些就是倩倩懷孕時的檢查單,最近的一張是兩天前。”

“不可能!”她這話音才落,那頭的周母已經瞪大了眼睛,嗓音尖銳的反駁:“什麽兩天,明明徐倩倩那女人好幾個星期之前就已經流產了!我們家人可都知道!”

沈微螢嗤笑一聲,記者們為了新聞和曝光率當然不怕事大,就一個兩個都轉過鏡頭,力圖把現在一幕收入眼底。

“你們家人?”沈微螢給自己找好了角度,就抱起雙臂,慢慢悠悠的挑起眉梢:“你們家有誰是可信的嗎?一個傍著倩倩吸血的鳳凰男,一個為了錢追著的拜金小三。”

沈微螢嗤笑一聲:“我就問問您,阿姨,徐倩倩流產的事兒你們誰親眼看見了嗎?”

那周母一僵,沈微螢就早有所料似得聳了聳肩:“兒媳婦流產,全家上下沒有一個人去仔細核實,就隻管一哭二鬧三上吊,把一個殺人犯的名頭扣給了徐倩倩,然後每天搞什麽輿論攻擊讓人賠錢。”

“記者朋友們。”沈微螢揚起點兒音調:“你們都看看那些文件,看裏邊有那一條是造假了的?”

確實每一條都是真的,就是這檢查報告不是徐倩倩的而已。沈微螢心下暗笑,麵上卻是一副不動聲色的冷然。

說過這話,沈微螢似乎是想起什麽,神色顯出兩分好奇來:“我就不知道,你們周家想要的到底是大孫子呢,還是那點賠償款啊?”

“再說了。”沈微螢話鋒一轉:“就算是要賠錢,好像也該是出軌的責任方賠給徐倩倩吧?你們不能因為周文寶吃軟飯,就不管這一茬啊。”

能被周母請來的記者大多都上不了什麽台麵,還都是第一次接觸這種驚天的大新聞。一個個著急忙慌抓耳撓腮的拍照錄像,似乎是恨不得把整個沈微螢都搬到自己的公眾號上頭去。

眼看著風向驟轉,周母一時也說不出什麽辯駁的話來。她就看著那些記者對著文件大拍特拍,趕忙咬著牙張口阻攔:“不許拍,你們不能拍這個!這肯定都是假的,就是拿來造謠的!”

說著,這老太太竟然還伸了手去搶:“誰信她流產,這賤人就不配懷我們周家的孩子!她就是想碰瓷,就是想我們丟人!”

陸珩淵眉頭一皺,猛地跨前一步,一把就揮開了這老太太的手腕。

也許是沒受過這麽強硬的對待,周母愣了半天,才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了陸珩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