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鑽石怎麽看也至少有一克拉還多,這中年男人退了兩步,就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趕緊撿起鑽石來交到了沈明月手心,還分外誠懇的道歉:“誒呀,這可是不好意思,剛才根本就沒看見。”

說著,這中年老板輕咳一聲,說話倒也算豁達:“到時候你們看看,有問題的話我出錢,給沈小姐換倆新的。”

可他這話落了,沈明月卻是沒什麽反應。這女人盯著手中完好璀璨的鑽石愣了愣神,還不信邪似得舉起來在燈光底下照了照,明擺著就是一副吹毛求疵不可置信的模樣。

那中年老板麵色就不大好看,不過到底理虧,隻能皺了皺眉轉開視線,一副眼不見心不煩的神色。

周圍幾人看向沈明月的眼神也有些異樣,畢竟怎麽也是大家小姐,哪有這麽挑刺的?

不過這幾人可不知道沈明月和林淑華的計劃,這兩個女人忍不住對視了好幾眼,神色尷尬不已。畢竟這第一步就是沈微螢身上的“鑽石”被一腳踩成了碎末,後頭的戲才好繼續安排。

可這會兒那鑽石安安穩穩躺在手心裏頭,怎麽看都不像是有問題的樣子……

也就沈微螢一個人安安穩穩坐在地上,吹了吹手心裏的傷口。失算了。沈微螢不動聲色的撇了撇嘴。怎麽就真劃了了個口子,得趕緊找地方處理傷口,不然一會兒陸珩淵回來怕是得鬧。

沈微螢想的倒是不錯,看沈明月和林淑華半天也沒動靜,她腦子一轉就用完好的那隻手撐著地麵,打算先站起身來。

可沈明月可不想舍棄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沈微螢這頭剛有了點兒動靜,沈明月就猛地往後一退,又生生給沈微螢撞的坐回了地上。

沈微螢皺了皺眉,心下也有了些不滿。還好她這會兒才剛撐著挪開屁股,不然被沈明月撞這一下,就是原來沒有問題也得被撞出個好歹。

那沈明月可是不管沈微螢的心思,看手裏鑽石沒出問題,她就咬了咬牙硬撐著演了下去:“姐姐,你這衣服怎麽一碰就破?我剛才不過是想扶你一下,不小心碰到了後邊的布料而已,怎麽就能……”

沈明月這話音落了,眾人的視線才恍然似得回到了沈微螢身上。沈微螢這會兒靠著身後的桌子,把自己**出的皮膚擋的嚴嚴實實,擺明了就是一副無辜的模樣。

可不是嗎,那衣服可是您二位定好的,是個什麽質量能來問我?

她這頭分外期待的準備看看劇情走向,那頭林淑華已經拿著鑽石走了過來,就皺起眉頭,有些遲疑似得開口:“這,我看這鑽石好像有點兒問題吧?”

沈微螢就撇了撇嘴。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恰好忽略了站在一邊沒什麽存在感的林淑華,隻當她是從地上撿了顆掉落的鑽石而已。

可沈微螢自然不會,她對這兩個女人的打算心知肚明,注意力就一直落在她們身上沒有挪開,也是眼睜睜看著這女人從手包裏掏出一顆假鑽石,裝模作樣的過來研究。

這戲演的還有銜接,倒是比以前強了不少。

沈微螢暗暗點頭,就聽林淑華接著開口:“怎麽有點兒像水鑽?”她一邊說一邊拿出自己身上的項鏈,就在那假鑽石的麵上一劃,輕而易舉的留下了一道劃痕。

這下可好,四周一片嘩然。林淑華有個閨蜜也站了出來,看向沈微螢的視線帶著難掩的嫌惡和詫異:“誒,其實我剛才就發現了,不過是一直沒好意思說。”

這女人抿了抿唇,似乎是有些顧慮一般瞥了一眼林淑華,這才無奈地開口:“微螢身上這條裙子,是我前段時間在一個小眾的拍賣會上拿下來的。不是什麽知名的地方,估計大家也沒聽說過。就是這裙子當了壓軸拍品,倒是設計的還不錯。”

“上頭的鑽石都是真的,我專門拿去鑒定過,說是加起來得有三十多克拉,正經富太太可能看不上眼,不過拍賣下來也花了我不少錢呢。”

這話音一落,四周看向沈微螢的視線就已經有些異樣了。沈微螢一邊故作驚愕的瞪大了眼睛,一邊忍不住在心下點評:

“這次演技明顯提升了不少,都有人配合,還折騰出起承轉合來了。看來自己這繼母和妹妹也是不容小覷啊。”

眼看著引導輿論的目的已經達到,沈明月悄悄鬆了口氣,就趕緊接話道:“我記得前幾天姐姐像是很缺錢的樣子,好像還跟著誰進過賭場。我知道姐姐你不缺錢,想玩兒玩兒也就算了。”

說著,沈明月歎了口氣,似乎是十分憐憫又心痛的模樣:“不過你怎麽能為了那種事情就……如果你真的缺錢可以和我們說的啊,用不著把裙子上的鑽石都……”

這女人來來回回欲言又止,停頓的時間都夠那些圍觀人群腦補一出大戲了。

也就是這會兒,臨時離場的陸珩淵終於回了宴會大廳。雖說鬧劇進行的時間不長,可沈微螢這兒儼然已經是宴會的中央了。

陸珩淵皺了皺眉,四周有人給他讓出一條往人群中的路來。那林淑華和沈明月看到陸珩淵的身影更是來勁,眼看著這男人邁步往跟前來,林淑華就急急忙忙迎了上去,一把握住了陸珩淵的手掌。

陸珩淵眉頭一皺,林淑華已經開始哭訴:“使我們丟了陸總您的臉,也怪我沒教好孩子,居然連她品行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還背著我們染上了賭癮!”

說著,林淑華狠狠搖了搖頭:“要不是她這次膽大到拿鑽石換了錢去還債,都不知道要瞞我們到什麽時候呢!”

陸珩淵這才低了低眼,就跟坐在地上的沈微螢對上了視線。沈微螢生怕露餡,就趕忙把頭一低,隻給這男人留下個烏黑柔順的發旋。

這舉動落在別人眼裏就是明擺著的心虛,陸珩淵卻是一把抽回了手,語氣沉冷而篤定:“那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