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爺子皺了皺眉,忍不住抬眼去打量陸珩淵的麵色。可那男人抱臂站在原處,臉上毫無波動。
江琳兒就瞧了瞧那看著樸素簡單的硯台,剛上前兩步麵露譏諷,就聽到後頭的管家笑著道:“喬老,您這可是撿到寶了啊?你看看這質地和成色,明明就是前兩年拍賣會上被拍走的那件出圖文物啊!”
說著,管家就開口恭維:“這就是有緣者得之,您當年沒能拿到,最後它不還是要回到您手裏的?”
這話喬老爺子可是愛聽,他又仔仔細細的瞧了瞧那塊硯台,這才心滿意足的露出點兒笑容來,還對沈微螢點了點頭:“真是謝謝陸夫人了,這禮物算是正中下懷啊!”
他們幾個在這兒其樂融融,一邊的江琳兒看著就有些不忿。趁著沒人注意,這女人端著酒杯婷婷嫋嫋湊前兩步,就笑著對沈微螢道:“我早就聽說過沈小姐擅長音樂,不說小提琴,就是鋼琴也是得心應手。”
說著,這女人就衝沈微螢挑了挑眉:“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來邀請沈小姐為我們演奏一首曲子啊?”
沈微螢就嗤笑一聲。陸珩淵麵色也是一沉。隻喬老稍稍沉吟片刻,卻是沒有開口,反而好整以暇的等著沈微螢的反映。
這可不像是當初的徐倩倩,江琳兒明擺就是要讓沈微螢出醜來的。
莫文齊看出不對,就上前兩步笑著幫腔:“我們陸夫人怎麽也是賓客,哪兒有邀請賓客上去演奏的道理?江琳兒小姐要是想聽鋼琴,喬老應該養著不少樂團吧,這人都哪兒去了啊?”
江琳兒卻是視而不見,就隻盯緊了沈微螢的眼睛,沒有半點兒退讓的意思。這段劇情可就不在沈微螢上輩子的記憶裏了,畢竟她當年丟盡了臉麵直接灰溜溜的退場,哪兒還來得及領略江琳兒之後的手段?
沈微螢稍稍皺了皺眉,陸珩淵也是邁步上前,就伸出手來一把握住了沈微螢的手腕,語氣添了兩分冷沉的意思:“不用管她。不過是個上不了台麵的人,還不配你演奏。”
“她是不配。”沈微螢稍稍遲疑,又笑著搖了搖頭:“可喬老爺子配啊。這怎麽說也是喬老爺子的壽宴。”
眼看著喬老沒有開口打圓場的意思,沈微螢給了陸珩淵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轉而去衝那江琳兒點了點頭:“我可以即興創作一段,走吧,鋼琴在哪兒?”
宴會廳當然不會放著鋼琴,江琳兒就拍了拍手,半點兒不在乎幾人對她的輕蔑,隻揚聲招呼:“快來快來,我們沈小姐要給大家即興演奏,趕緊把我那邊的鋼琴抬過來。”
鋼琴被送到台上,沈微螢就笑著向眾多來賓致禮,施施然坐在了鋼琴後頭。
這琴曲一響,下邊就有人覺出不對來。有貴婦皺了皺眉,壓低聲音湊近自己的好友:“這鋼琴怎麽聽著有問題?”
“確實。”另一個長相溫婉的女人也是點了點頭:“有琴音高了。剛才她按低音鍵沒有出聲,臨時換了音。”
“好歹沒出什麽問題。”兩人對視一眼,眼底盡是感慨:“就這種臨場應變和對音樂的把控能力,網絡上說她才華橫溢可真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一曲終了,流水似得琴音停頓下來,沈微螢站起身來,笑著衝台下鞠了一躬。
底下眾人一個個就鼓起掌來,喬老也是麵帶笑意,揚聲誇讚:“不愧是陸夫人,這琴彈得靈動自然,轉折優美。我這壽宴能得這首琴曲助興。”
喬老上前兩步,讚賞地拍了拍沈微螢的肩膀:“也算是我這老頭子一把年紀碰到的大好事了!”
喬老態度不錯,沈微螢當然也不會硬來,像是剛才的暗流湧動根本沒有發生似得,兩人就笑著謙虛兩句,你來我往看著十分融洽:“喬老這就謬讚了,我這也就是普通,不能跟那些業界巨頭比的。”
這兩人其樂融融,看著活像是什麽忘年交一般。
一邊的江琳兒就忍不住咬牙,她神色僵硬的往前走了兩步,就陰陽怪氣的開了口:“果然不愧是沈小姐,這一首鋼琴曲彈得我們是自愧不如啊。”
說著,江琳兒抱起雙臂,眼看著就打算再折騰點兒什麽事兒出來。沈微螢倒是做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準備,不過喬老對這女人的性格也是十足的了解,還不等她話說出口,就已經一把扣住了江琳兒的手腕。
這女人就是一愣,喬老已經笑著對沈微螢點了點頭,那蒼老的麵容上還真能顯示出兩分慈祥來:“琳兒就是心直口快,不大會說話。不過她對你也是十分仰慕的,陸夫人可不要太在意。”
仰慕?沈微螢心下冷笑,麵上卻是帶著寬容溫和的笑意點了點頭:“我明白的,江琳兒小姐性格豁達,我有什麽可在意的?”
喬老爺子就點了點頭,兩人十分和諧的握了握手。那江琳兒明擺著還有些不滿, 喬老爺子就用力扯了一把那女人的手腕,往沈微螢身後使了個眼色。
沈微螢也是好奇,就忍不住回頭去看。正瞧見陸珩淵端著一杯紅酒,麵色沉冷,渾身的氣場像是寒冬臘月一般凍得人瑟瑟發抖。
而這男人看向江琳兒的視線可算不上友好,他不在意喬老身後的勢力,自然也就懶得裝作什麽尊重熟稔的模樣,嫌惡和不屑都要寫在臉上。
江琳兒忍不住皺緊了眉頭,喬老壓低了聲音,沉聲警告:“你可給我小心著點兒,就現在看來,沈微螢在陸珩淵那重要的很!”
說著,喬老似乎是怕她不當回事,還接著告誡:“陸珩淵勢力跟我差不多,但是他還年輕,還有的是時候,如果你這時候把他得罪了,以後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我也保不住你!”
江琳兒雖然還是沒覺出事態嚴重,可好歹明白了喬老嚴格的意思,就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撒嬌似得低聲應道:“……我知道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