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你這次幫我這麽大的忙,咱們以後打交道的日子多著呢,叫什麽小姐姑娘的,你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古董,叫我串串兒就行。”藍佳不以為意的揮揮手,葉寧這種溫文爾雅的類型不是她的心頭好,不然就這種循規蹈矩的做派,一定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好男人。

“串串兒?”葉寧挑眉,怎麽會有人叫狗名,串串兒世江城老輩人兒對雜種狗的稱呼。

藍佳一攤手,“沒被領養之前,據孤兒院的義工說我是在一個冷鍋串店的後門被發現的。”

下午三點,許玲終於出現在葉寧麵前。

她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常,但是走路的姿勢就不太對勁,桃離冉在她身旁,伸手虛虛的扶著,每次剛沾一點邊兒,他的手就被許玲冷臉甩開,從下車到門口不過二十米遠,桃離冉就被甩了七八回,最後男人一臉烏黑的杵在那,活像是剛才非洲挖煤歸來。

“玲姐,身體不舒服就別硬撐,明天我就進組了,沒別的事,你就休息一段時間吧,上妝可以讓貝熙跟著。”葉寧坐到駕駛席上,許玲上了副駕駛就讓她把車門鎖了,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不帶桃離冉。葉寧向外麵看去,桃離冉站在那裏不知想些什麽,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然後她就在許玲的再三催促下啟動車子。

“我沒事,葉寧你現在火了,劇組這邊交給別人我不放心。”許玲沒多說,但是影視城的條件一言難盡她們心裏都有數,明天正式開拍後葉寧十有八九得和劇組住,一來現在夏國的狗仔都在掘地三尺找他的私人住所,二來私生跟蹤上下班也是圈子裏的老生常談了。

以葉寧的熱度和粉絲數量,難保私生和狗仔幹不出闖空門這樣的事——三年前,金牌女主播那檔爆款節目的第一名甄心,就因為多名私生追車造成嚴重交通事故毀容。

“桃離冉這邊我會再想辦法,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沒能幫上忙,真的非常抱歉。”

許玲低頭,她知道這也就是葉寧,換做其他人早就將她趕走了。

她被許家領養之後就一直在R國,許家夫婦兩個多年沒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一開始對她的確不錯,可是在她進入許家兩年後,養母懷孕了,還是雙胞胎兒子,孕檢的結果很正常,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那兩個孩子出生不到幾分鍾就夭折了,這筆賬就被記在她頭上。

此後毆打辱罵就成了家常便飯,許玲那個時候還沒有百毒不侵,又不會說R國的語言,隻能跑了再回來,回到許家吃幾頓飽飯,之後扛不住打再跑。再後來,許玲的養母又做了一對試管嬰兒,往事重演,而這次之後養母被查出多囊卵巢綜合征並發其他多種婦科病,養父死心,開始在外麵招惹狂蜂浪蝶。

幾年後,許玲已經基本掌握R國語言,憑著一雙拳頭打遍街頭巷尾,成了那一帶有名的女煞星。許家的生意那個時候如日中天,難免不引來R國本土商界的抵觸,許玲這樣一個混跡街頭的許家大小姐,成了他們攻擊的目標,然後她就被許家夫婦聘請的保鏢押送上飛機。

許家夫婦為她製定了不可能完成的改造計劃,異國他鄉,棍棒教育,許玲千方百計才甩開保鏢的追蹤,當時她的拳腳在M國這種地方不夠看,自謀生路她隻能仗著天生的優勢。

那個時候SL剛剛起步,楚暮年那一躍成為時尚界的顛覆之作,雖然成功打響了名號,卻也將時尚界得罪了一個遍兒,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裏,SL找不到頂尖的模特合作。

許玲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遇到了同樣身處困境的楚暮年。

然後,她的每一場秀,都有桃離冉的影子,伴隨她從籍籍無名的新人到登上ELLE。

她和桃離冉認識近十年,他成了比親人更親的那個人,而後他將她推落深淵,毫不留情。

許玲有時候會想,與其先甜後苦,不如從一開始就沒有遇見,最差的結果也不過就是許家越來越過分,而她離開許家,拋棄所謂的豪門回歸平淡,和其他孤兒一樣過著平凡的小日子。

桃離冉對許家的恨,就像是世界上最大的冰山C19A,無論經過多少年也不會融化。

許玲覺得自己這些年是真的太天真了,總覺得桃離冉和許家的仇恨不會與她有關,因為她並不是許家的親生女兒,一個養女,而且還是一個許家不待見的養女,桃離冉再怎麽也不會把仇恨算在她頭上,但她錯了——桃離冉就不是一個人。

那個魔鬼,除了死亡,什麽也不能讓他收手。

就因為她姓許,所以在他眼裏就該死。

僅此而已。

葉寧從後視鏡裏看向許玲,許玲的唇微微顫抖,目光飄忽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麽。

她和桃離冉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麽,桃離冉的態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但是她卻隻字不提。

陳氏莊園,陳紅第三十次意識到自己的拳頭攥得太緊,指甲摳得掌心很疼。

終於看到了等了一整天的人,心落回肚子裏,臉也不再那麽緊繃。

葉寧沒想到陳紅竟然在莊園大門站著,雖然一早下過雨,但雨很快就停了,因此天氣也恢複成入伏後必備的高溫,陳紅就那樣站著,沒有遮陽傘,更不用說帽子之類的東西。

“玲姐你開車,我陪陳小姐一起走。”

陳紅眼底一亮,葉寧對她一直以來都是最特別的,兩人並肩走了五分鍾,誰也沒開口。

“恭喜你一夜爆紅,我同意她們的看法,你的確是旨情最合適的人選。”

陳紅有些後悔,當初的不理智,青闌能夠影視化實屬不易,如果劇組真的因為她的種種刁難而解散,那麽她就成了罪人。

可是道歉的話卻說不出口,葉寧本人似乎和她記憶中的少年不太一樣,對著她的葉師兄她可以肆無忌憚的撒嬌,可是眼前的男人卻讓她總有種放不開手腳的錯覺,似乎在他麵前就連說話的音調高一些也是驚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