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會試如期開始。
京城的貢院門口早已圍滿了來參加考試的學子,他們個個麵色凝重,懷揣著各自的理想與抱負踏入考場。
而在考場外,戒備森嚴,侍衛們神情肅穆,一絲不苟地維持著秩序。
隨著鍾聲響起,一陣陣翻閱紙張的聲音彌漫在考場內。
有的考生眉頭緊蹙,滿臉苦大仇深地冥思苦想;有的運筆如飛,文思泉湧,筆下生花。
也有的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遲遲不肯下筆。
一位來自江南的考生,望著桌上的試題,回想起來自己十餘年的寒窗苦讀,在今日終於能夠收獲成果。深呼吸一口氣,捧起試題,仔細地審閱著,思考該如何下筆。
另一隅,有一位寒門學子正奮筆疾書,盡管身著破舊的衣裳,但眼中滿是堅定之色,他深知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一定要緊緊攥住。
而在另一處,一位衣著華貴的學子正緊鎖眉頭,看著試題遲遲不肯下筆。直到巡考的考官來看他,他才不得已下筆。
三天時光轉瞬而逝,當會試結束的鍾聲悠悠響起,考生們紛紛放下手中的筆。
有的如釋重負,長呼一口濁氣;有的愁眉不展,麵露憂色。無論成績如何,他們在這一場考試中都全力以赴了。
等待會試榜單的這一個月對於學子們無比煎熬,而在這一個月內也有流言在學子內流傳,說是這次會試的題目早已經泄露,不少人已經提前得到考題,但是由於沒有證據,所以學子們隻是懷疑,未曾引起任何風波。
直到會試放榜。
那一日,京城的街頭巷尾擠滿了翹首以盼的學子。榜單前人頭攢動,有人麵色慘白,有人喜極而泣。
而在其中有一位身著錦衣華服的學子在看到榜單後麵帶怒意,仿佛在隱忍著什麽。身邊不斷有他人的恭賀聲傳來,這讓他更加惱怒,忍不住大喊一句:“夠了!”
本來熱鬧的人群因為他的一聲大喊而變得一瞬間寂靜,轉而就是對他的聲討,“怎麽了,自己沒中還不允許他人恭賀?”當下有不少人附和,“就是,這一看就是一個落榜無能狂怒之人。”
華服學子聽了這些話,更加惱怒,但這次他不敢再說什麽,麵帶怒意重重拂袖而去。
回到客棧後,華服學子想起今日的情形,越想越氣,狠狠地將桌上的筆墨紙硯摔在地上,咬牙切齒道:“我花大價錢買的試題怎麽是假的!”
這時屋內進來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穿著華貴,手指上帶滿了金戒指,看到地上的碎片,心中浮現出一絲不好的預感,小心翼翼道:“天賜,會試可還順利?”
喚作天賜的學子,聞言轉頭看向男人,麵色猙獰眸子猩紅道:“爹!我們被騙了!那試題是假的!考的試題與他們給我們的試題完全不同!”
“什麽!”男人聞言眼中也閃過震驚之色,不確定似的再問了一遍,“試題是假的?你落榜了?”
“對!那夥人還信誓旦旦保證這是真的會試題目!虧我們還花了大價錢買題目!”天賜越想越氣,又忍不住將架子上的花瓶摔碎。
男人聞言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轉而怒火衝天道:“這些人怎麽能言而無信賣假的題目!不行,爹去找他們要個說法!”
他家世代商賈,奈何沒有一個人擅長讀書,好不容易家中出了一個讀書人,可以說是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他這個兒子劉天賜身上,為了確保兒子能夠中榜,他還花了大價錢買了試題,本以為一切妥當,卻沒想到試題是假的。巨大的落差感讓他十分憤怒。
發泄了一會怒意的劉天賜此時也冷靜下來了,他攔住了男人道:“爹,對方來頭不小,若是此時找他不一定會得到什麽好處。”
“就這麽算了?”劉父咬牙切齒道,損失的那點銀錢不算什麽,但是花了錢還不能得到想要的結果他十分不甘心。
“怎麽可能算了?”劉天賜冷笑道,若不是那人保證是會試的試題,他也不至於在會試的前幾日隻看與假試題相關的書籍,也不至於到了考場上無從下筆。
“那天賜想如何?”劉父此時也冷靜了幾分,他是一名商人,一切以利益為先,現在落榜已經成為定局,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將損失降到最小。
“既然那人權勢滔天,那就讓那人替我某個官職,如此一來,落榜也不算什麽。”劉天賜眯起了眼,眼中閃過暗色。
劉父不愧是一名商人,他很快就理清了思路,他轉動著手上的扳指,麵帶誇讚之色看著劉天賜道:“天賜不愧是個讀書人,這麽快就想出了解決的辦法。”
“不過我估計若是要得到一個官職,也許要多花些銀錢才可以,不知父親意下如何?”
“劉家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銀錢,若是你真得了一個官位,那花多少銀錢都是值得的。”劉父繼續轉動著扳指,忽然想起來什麽道:“不如明日我帶你上門去找那位貴人求求情?”
“如此甚好,還要拿些貴禮去拜見那位貴人。”劉天賜補充道。
“那是自然。”劉父點點頭,“為父現在就去準備明日的見麵禮,爭取給那位貴人留下好的印象。”
第二日,徐府。
有小廝前來向林叢稟報,“二公子,門外有對姓劉的父子想要拜見您。”
徐叢頭也不抬道:“姓劉?”他正擺弄著他大價淘來的畫,想著這幅畫成王必定會喜歡。
一旁的春生連忙上前點頭哈腰道:“二爺,就是前日出了兩萬黃金的劉家。”
徐叢這才想起來確實有劉家這號人,販賣試題他都是叫別人去做的,但是這個劉家著實出手大方,所以他破例接見了劉家父子。
此時拜見他,想必是會試上榜了,所以特地來給他送禮。
“叫他們進我書房來。”徐叢停下動作,轉頭吩咐著小廝,“再將這幅畫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