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知聽到這句話時,身如抖篩。
他不明白為什麽板上釘釘的事還能出差錯!又目光憤恨地看向沈明珠,長姐不是說要看他立儲嗎?怎麽現在不說話了?
不料慶平帝又開口道,“三月的會試就由成王主持!”
眾臣嘩然一片,沈長知本來沮喪的心又一下死灰複燃起來,若是他將會試辦好,那太子之位定然是十拿九穩了。
沈明珠唇角的笑意加深,沈長知若是以為會試是他的轉機,那便錯了!殊不知,會試將是他萬劫不複的開始!
卻說沈長知在眾臣的安慰聲中,一路強顏歡笑地回到了自己的王府。
隻不過將下人屏退之後,坐在椅子上回想著今日沈明珠今日在文德殿上大放光彩的樣子,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去了,而他今日本該成為儲君,卻不料落空了!
想到這沈長知溫潤的臉瞬間陰沉得可怕,那雙常常含笑的眼眸此刻燃燒著熊熊怒火。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呼吸急促而沉重。
突然,他猛地伸手抓起桌上的一隻名貴花瓶,手臂用力一揮,花瓶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伴隨著清脆的破裂聲,瞬間化作無數碎片散落一地。
他的目光又掃向旁邊的書架,狠狠地將一摞書籍掃落在地,又抬腳踹向旁邊的椅子,椅子撞到牆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片刻之後,他深呼吸一口氣,閉上雙眼,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
再次睜眼時,已經恢複成曾經溫潤有禮的模樣,然而眼底的狠厲還是暴露出了他此時的心情,“既然我這好長姐非要在我的好日子出風頭,那就送她一份禮物吧。”
短短幾日,大街小巷傳遍了長公主在朝堂上與眾臣辯論的事跡。
隻不過民間卻是說她在文德殿辯論的原因隻是為了跟情郎打賭能不能在文德殿上觀禮,成王本應該封為太子,卻因為公主的這一出而被毀掉。
因此民間今日對她討伐聲眾多,認為她肆意妄為,視朝綱法度為無物,甚至還有書生聯名上書陳情,希望慶平帝懲治沈明珠。
沈明珠聽聞此事時,她正好在修剪花枝,聽了之後仍是專注地修剪枝條。
知夏見沈明珠不為所動的樣子,跺了跺腳,有些生氣地道,“殿下!您在聽我說嗎?”
“聽到啦,聽到啦,不就是說我禍亂朝綱嗎?”沈明珠嘴上說著聽到了,手下修剪花枝的動作卻未曾停下。想的卻是,聽聞宣安王喜花,也不知自己的這盆花是否能入宣安王的眼。
見沈明珠仍舊事不關己的模樣,知夏更是著急。
便看向站在一旁菱若,“菱若!你看殿下!這明明是無中生有的名聲!殿下還放任這樣的汙名在民間傳播。”
菱若聽了知夏的話也是不為所動,甚至反過來勸知夏,“殿下自己的事情,我們還是少插手為妙。”
知夏聞言,眼眶立馬紅潤,泫然而泣,委屈地看著她們,“我也是為了殿下著想!”
沈明珠停下修剪花枝的動作,歎了口氣,“你們都退下吧。知夏和菱若留下。”
待屋內隻剩下她們主仆三人時。
沈明珠看向知夏,無奈道:“知夏,這件事我比你更早知曉,既然隻知道了為何還放任這些流言蜚語傳播,自是有我的道理,你該多向菱若學習。”
轉頭又問菱若,“菱若,你說我為何不予理會。”
“尋常流言蜚語傳播就算快也需要五六日,這次卻是三四日便人盡皆知,想必是有人推波助瀾。”
沈明珠讚歎地看了眼菱若,“菱若說得對,不過傳播流言的人我知道,推波助瀾之事也有我的一部分。”
知夏不解地看向沈明珠,“為何殿下要抹黑自己的名聲。”
這下輪到菱若歎氣了,“知夏,我們有時候不需要過問太多,殿下的所行之事都有其道理。”
知夏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沈明珠也不知她聽懂了多少,上輩子的知夏和菱若都是為了保護她而亡,因此這輩子她希望知夏與菱若都能夠成為她的幫手。
知夏盡管對她忠心耿耿,在她是個公主的時候,這些言語和行為都無傷大雅,但這輩子她的目標不同,若是知夏還是這樣莽撞,她會給她找個好歸宿。
“這幾日,你們幫我收拾好行李,估計得出宮一段時間。”
“是。”
看著知夏委屈的神情,沈明珠折下一朵梔子花別在知夏發間,安慰道,“好啦,知夏去幫我問問小廚房今日有冰酪嗎,我想給父皇送冰酪。”
知夏又快速恢複情緒,摸著發間的梔子花雀躍道,“婢子這就下去問問。”
沈明珠拿著冰酪來到禦書房的是正看見慶平帝摔折子,她擺了擺手,示意侍從們退下。
禦書房侍從忙不迭退下,待屋內沒人後。她撿起折子,看著折子中的內容,不由笑出聲來,“父皇就是因為此事而生氣嗎?”
“這些臣子顛倒黑白!怎麽變成私情擾亂超綱,還要朕懲治你,以儆效尤!”慶平帝聽到沈明珠的話更是生氣,一時情急咳嗽不止。
沈明珠連忙上前拍著慶平帝的背,替他順氣。
待慶平帝氣息平穩,她有些心虛道:“父皇,其實我也在後麵推波助瀾了。”
“什麽!”慶平帝帶著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沈明珠。
沈明珠討好地拿出冰酪遞到慶平帝麵前,討好道:“父皇您一邊吃冰酪一邊聽我說。”
待聽完沈明珠的話之後,慶平帝放下碗。
沈明珠看了一眼碗中的冰酪還剩下一半,看來父皇也沒有那麽生氣。
“所以你其實想去淨心寺找宣平王是嗎?”慶平帝一針見血點出了沈明珠的用意。
沈明珠訕笑著摸了摸鼻子,“宣安王畢竟手握兵權,文官已經投靠了沈長知的麾下。”
慶平帝歎了口氣道:“罷了,父皇也管不著。”
翌日,沈明珠收拾行李乘坐馬車出宮,向淨心寺出發。
在馬車上,沈明珠越看宣安王的資料越頭疼,她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說服宣安王與她合作。
不過若是江遠還記得自己的救命之恩,應該會答應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