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活不到明天了?

她剛醒來,就聽到這驚天噩耗,猶如九天之上忽然劈下一道驚雷,把她的心魂都劈成了焦黑兩半。

淩寒見她震驚到臉上一片空白,唯有那雙美眸裏盛滿水光,透露出她內心的驚顫。

他貪婪地凝視著她,這一刻她的眼裏,沒有這個世界,隻有他。

魏思音呆呆地愣怔了好一會兒,然後驟然回神,猛地從**爬起來,雙手並用扒拉著他的衣服,急得魂飛魄散,“我不要你死,不要!你到底傷在了哪兒,差什麽我補給你……”

她顛三倒四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隻知道就是從她身上活生生割下血肉補給他,她也願意。

可他傷的卻是五髒六腑,是心脈根基,是她給不了的東西。

她想著就不知不覺地哭了出來。

“淩寒,若是你當初沒讓阿離取出同心絲,如今你就不用經此一劫。你要是真就這麽死了,我魏思音永生永世都不會原諒你!”

她咬牙切齒,死死盯著淩寒的眼神,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喝他的血,吃他的肉,直到將他完全融入她體內,永遠都不能分割。

這樣極致偏執的情,濃烈炙熱如燎原之火,而麵前的男人就是點燃她的一切。

她一邊流淚,一邊咒罵道: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一輩子做我的奴才嗎?那你的命,就是我的!我沒讓你死,你憑什麽死?你欠我的,一輩子做牛做馬都還不了!你還敢扔下我,你忘恩負義臭不要臉!

淩寒,你聽著!你若是敢死,我就把你千刀萬剮!以後你的生生世世,都隻能做我的奴才受我折磨!”

淩寒聽了卻扯起嘴角,露出邪氣的笑:

“生生世世?公主,人死後走上黃泉路,可是要喝孟婆湯的。

到時候喝了湯,您就不記得奴才了,就怕來世再相逢,您也隻當我是陌生人。

您命好,前世又積了德,到時還是風光無限的公主小姐。

而我呢,這一輩子造了太多殺孽,要贖的罪太深,即便僥幸投胎為人,也多半是個落魄潦倒的乞丐,要麽就是肮髒卑微的罪奴,怎配得您從高處俯瞰一眼?”

魏思音聽了氣急敗壞。

要擱在平時,她定能聽出淩寒話語裏半真半假的戲謔之意,可現在她被他的驚天噩耗刺激得失了神智,就跟個三歲小姑娘似的,他說什麽她就信什麽。

還真當淩寒是來世不打算再跟她相認,要和她橋歸橋,路歸路。

她紅著眼,指著他的臉怒罵道:

“我呸!你個壞種想得美!還乞丐罪奴,我見了你也不認識,便宜了你!來世你若投了畜生道,必定是我身馬,一輩子馱著我,被本公主的鞭子抽!

若是你投胎為人,也定逃不過我的手掌心。到時候怕你就是個真太監,一輩子聽我的使喚,我讓你往東你就不敢往西,但凡有半點不從,我就上宮刑伺候!

你要是像這一世這樣敢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把你捆起來抽!”

淩寒險些笑出聲。

他憋著笑,故意做出慵懶無所謂的模樣,“嗯,公主殿下最厲害了,奴才是孫猴子,您就是奴才的如來佛祖。奴才管您稱一聲佛爺,就是奴才生生世世手眼通天,也逃不出您的五指山。”

魏思音的氣這才順了些,剛點了點頭要說這還像話,忽然身子猛地一怔,意識到了什麽。

她蹙緊了眉,一手死死捏住他的耳朵:

“淩寒,你唬我是不是?”

雖說這男人向來心大,從不把他自己的命當回事,但也沒道理他明日就要死了,今天還在這兒跟她瞎扯淡。

所以,什麽明日就要死的話,難不成是他騙她的?

可他明明知道她有多在意他,真能就膽子大到拿這種事來騙她?

他之前不告而別的賬,她可是還沒跟他算呢!

淩寒在她的瞪視下,嘴角笑意不變,一張俊俏白嫩的臉此時邪氣肆意,“是真的。阿離確實說了,我本就中毒頗深,這幾日卻還緊著用內力,還強行縮骨,又被公主殿下裝死的苦肉計氣得急火攻心,本該活不到明日。”

本該?

那就是還有後來。

魏思音在嗓子眼狂跳的心終於塞回了肚子裏,她收起臉上方才不加掩飾的緊張焦急,端住了大長公主矜貴高傲的架子,不怒自威地看著他,等著他把話說完。

並在心裏發誓,等這個賤男人把原委說清楚了,她一定好好“伺候”他一頓。

到時候不把他收拾老實了,她就跟他姓!

淩寒一看她那雙寒光四射的眼睛,就知道她回過味來了,卻假裝不知她打的什麽算盤,微笑著說:

“不過,誰讓我們遇上阿離這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巫醫天才,他在多日苦苦專研後,想到了一個為奴才續命的辦法。隻是……”

他說著驀然頓住。

魏思音裝作淡定地等了一會兒,可他故意吊她胃口似的不往下說了,給她心裏急得不行,用指尖狠狠掐他的臉,“你快說,這個續命的法子是什麽?!”

淩寒任由她的爪子**著他的俊顏。

反正這張臉也不是他的,隨她掐,他又不會毀容。

魏思音再次氣急,凶巴巴地威脅,“你再不說,這張嘴一輩子都不用開口說話了!”

淩寒低低一笑,微啞又磁性的嗓音裏仿若藏著無盡風月:

“奴才這張嘴,本就不是用甜言蜜語來伺候公主的,不會說話也無妨。”

說著,他還望著她眼尾上挑,猩紅的舌尖隱隱露出薄唇,輕輕一舔嘴角。

這動作換個男人來做都顯得刻意油膩,可配上他為她癡迷狂亂般的眼神,卻是魅惑天成。

魏思音的臉瞬間紅了,腦子裏有了些不太體麵的聯想。

他的嘴確實不是用甜言蜜語來伺候她,而是直接觸碰她的身體……

即使已有許多時日未與他親近,可被他雙唇觸碰的感覺,仍舊刻骨銘心。

她想著想著,才發現自己想歪了。

然後,公主殿下惱羞成怒地板起臉,十分正經地教訓自己的奴才:

“說正事,你別往下流上扯。”

淩寒頂著小齊子的臉,十分乖巧般點頭,“阿離說了,給奴才續命的法子,就是在公主和奴才身上放入歡情蠱。”

“歡情蠱是什麽東西?”魏思音懵了。

她真的從沒聽說過這種奇怪的蠱,光聽名字就不像是正經東西。

而且之前阿離第一次給淩寒續命拿出同心絲時也跟她說過,同心絲是唯一能讓兩個人共享生命的寶貝。

若是這勞什子歡情蠱也能做到同樣的效果,那阿離為何不早些拿出來?

該不會淩寒這滿嘴謊話的家夥又在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