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o“你也是,她要你就給?你就告訴她,顧氏絕不會娶婚前就算計夫家錢財的女子進門,哪怕她是公主也不例外。
她若是敢有半句不從,你甩袖就走,走之前告訴她,就讓她等著顧氏向皇上提出退婚,除此之外不用和她廢話半個字。
之後我們就等著看,她魏思音何時放下嫡長公主高高在上的尊榮,哭著來求你回心轉意。”
眼見顧夫人一臉篤定,顧沅心中卻十分不安。
他原本隻是想拿魏思音來打個幌子,讓母親不再過問銀子的事,卻沒想到她反應這麽激烈,鐵了心不給魏思音這點銀子,還逼著他用退婚去威脅魏思音。
看著母親在氣頭上,他哪裏敢說魏思音之前還主動提過退婚,他若是再以退婚要挾,她若是當了真那就不好收場了?
他隻好絞盡腦汁又編了謊話道:
“兒子本也不想慣著她的臭毛病,但她這幾日不知聽說了什麽,一直懷疑兒子不是真的心悅於她,還說您和祖母都更看好柳家千金不喜歡她,鬧著要去找柳家千金禦前對質。
兒子也是怕她當真如此胡鬧,會讓皇上對顧氏和柳氏起了疑心,就哄她說,要給她置辦兩套品相最上乘的翡翠瑪瑙頭麵。她急著要看到兒子的心意,兒子這才連夜取銀票去定做……”
顧夫人再不耐煩聽下去,冷笑著打斷他道:
“你聽她吵得歡,她那隻是想逼你讓步而已!她那般迷戀仰慕你,哪裏輪得到她來拿捏你?
對她的無理取鬧,你要做的不是慣著她。
你隻需對她說,她要是真敢拉著柳家小姐去禦前對質,那顧氏尊長絕不會縱容她這等無禮之舉,我們會就勢向皇上提出退婚,然後為你迎娶柳家小姐,你看她還敢不敢鬧!”
她說這話時極其自信,而她所有的底氣都來自於魏思音對她兒子的喜愛。
那份喜愛如此濃烈明晃晃,所有人都看在眼裏。
以至於讓她覺得,魏思音是非她兒子不可。
而顧氏之人也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利用這份喜愛,逼著她放下公主的傲氣,不停地討好他們,不停地為他們讓步。
若是擱在以前,顧沅對此絕不會有二話,但他現在因為撒了謊怕被母親發現,隻能裝出心疼魏思音的模樣小聲勸道:
“母親,這樣恐怕不太好吧?兒子怕長公主她真傷了心……”
“就是讓她傷心,讓她知道她對你,對顧氏都不算什麽,我們以後才能更好地拿捏她。”
顧夫人坐回羅漢**,又變回之前高貴雍容的模樣,重新拿起那串佛珠,光滑的指腹一顆一顆地撚著那珠子,神情恬淡至極,仿佛是在念佛經一般,不甚用力地低聲說道:
“她若不是出身夠好,根本就不夠格做顧氏命婦。顧氏能同意她和你的婚約,已經足夠抬舉她了。她高攀了你,還不想委曲求全,哪來的這等好事?
沅兒,你必須聽我的,這回一定要狠狠給她個教訓,絕不能讓她爬到顧氏頭上來!那兩萬銀子,顧府就算拿去喂狗,拿去打水漂,也絕不給她花一分一毫。”
顧夫人一錘定音,顧沅害怕露餡不敢再說什麽,隻能硬著頭皮先答應下來。
正待他要告退時,卻聽顧夫人問:
“濟世堂失蹤的那個神醫,現在還沒下落?”
顧沅聽著心裏一沉。
他動用各種人脈,命人暗中城裏城外找了這許多天,竟沒查到半點蛛絲馬跡。
倒是查到了太後命大理寺接手此案,秦寺卿著人盯梢帝都城中各府,顧府被著重盯著。
“府外的事本不是我一個婦人該問的。但我昨日去你祖母那兒請安時,她提到了此事,當時二房三房的人都在邊上,就有人說了些不好聽的。”
顧夫人嘴角噙著冷笑,緩緩道,“世子之位如今落在長房,他們心中不滿,所以想要借機生事。越是如此,你越要謹慎行事。那神醫找不著也就找不著了,你把該處理的都處理幹淨,絕不能讓人利用他攀咬上顧府,否則……”
顧沅俊臉緊繃,聽她頓住片刻後接著往下說:
“否則,你父親在族中不好交代,這世子之位你坐著就不穩固了。”
顧沅冷著臉走回自己院中,解下腰間玉佩狠狠砸在地上!
含煙見他如此動怒,垂首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派出去找神醫的人還沒有進展?”
“回世子爺,最新的消息是能確定神醫沒有出城……”
“既然還在城中,那怎麽會找不到?!”顧沅極為震怒,一腳踹在院子裏的樹上。
冷靜了一會兒後,他回過頭紅著眼對含煙道:
“我的貼己用的都是廣豐莊的銀票,那銀莊裏有母親的眼線,隻要一動她就會知道。你替我走一趟各個世家,問我交好的那幾位公子湊齊兩萬銀子,就說我日後會還。”
含煙怔住。
顧氏世子何等尊貴,以前隻有別家公子求他主子辦事的時候,如今主子竟淪落到要朝這些人借錢了!
顧沅又如何不知道含煙在想什麽,他比誰都憋屈,但被逼到這一步,他必須想辦法先拿到兩萬銀子堵住長樂公主的嘴。
若是真讓太後知道了柳府的事,他和魏思音的婚約一旦解開,這顧氏世子的位置怕是就輪不到他來坐了。
於是他厲聲催促:
“還愣著做什麽,快去!”
含煙不敢再愣著,趕緊去了。
……
三日後,舒雲宮。
魏思音得知顧沅四處朝人借錢要湊齊那兩萬銀子,樂得多吃了一碗飯。
看到顧沅吃癟,她就開心!
她的快樂來的就是如此簡單粗暴。
到了下午,魏思音午後小歇靠在軟塌上,淩寒坐在她身側腰腹挺直,俊美到妖異的白皙麵龐上卻透出幾分漫不經心般的慵懶,正垂著眼默默無聲地為她剝著葡萄皮。
他的手指修長好看,隻是指腹上有淡淡薄繭,那是多年握刀凝結而成的印記,此時染上了淡紫汁水,仿佛鍍上了一層冶豔魅惑的光圈。
魏思音知道他的刀快到殺人不見血,也隻有她能讓他靜下心來,用這雙握刀的手為她做這等瑣碎小事。
而他剝出的那一碗葡萄,每一顆都皮肉分離。
果肉晶瑩剔透,看上去十分誘人,她隨手拿起一顆放進嘴裏品味,有種曖昧的錯覺,就好像她吃下被他的指腹摩擦過的果肉,便等於吞進了他的指尖細細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