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巒,你在看什麽?”
周巒轉身回頭,破敗泛黃的磚牆轉瞬間變成了山花爛漫的春山。
桃花灼灼,最先映入眼簾的確是她清靈靈的,帶著疑惑的眼神。
周巒有些恍惚。
“溪兒?”
“阿巒哥哥,你在看什麽呀?不是說一起來采藥嗎,難道你方才看見了什麽名貴的藥草?!”
周巒有些恍惚,溪兒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王本草看到自己的師弟失禮地盯著人家姑娘一直看,也是十分尷尬,趕忙碰了周巒一下。
“師弟看什麽呢?師弟?師弟!”
漫山遍野的桃花散去,耳邊似乎還殘留著她的聲音。
周巒眨眨眼,眼前的景象又恢複成原來的模樣。
看著**的姑娘也是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他才驚覺原來是自己認錯了人。
看到周巒回過神來,王本草拉著他來到了方林溪的麵前。
“林溪姑娘,這便是我同你說過的我師弟周巒。你別看他年紀小,醫術是頂頂好的,那藥方也是我同他一起研究出來的。”
王本草為了打破方才的尷尬,特地給兩人做了一下介紹。
“師弟,這是之前我同你提過的林溪姑娘,是從長安來的。來到我們同喜縣之後,一直在疫區照顧患病的百姓,也是先前。我找你要方子想要救治的姑娘。”
“你瞧著她如今是不是已經好了不少?”
周巒走到方林溪的麵前,仍舊有些不敢抬頭,她也有一個溪字嗎?
他很擔心自己的失態會讓周圍人發現。
而方林溪如今雖然說正在痊愈,但還是沒有力氣起來,如今仍舊是坐在**靠著床頭,怕自己失態,也不好下床和他們見禮。
“多謝這位周公子,若非公子及時幫忙改進藥方,我如今怕是已經不在這裏了!”
許是喝多了藥湯,林溪這幾日的嗓子都有些粗啞,並不複先前的鮮靈。
那周巒似乎不太好意思的抬起頭來,卻沒有敢對上他的視線。
“林溪姑娘不必如此客氣,大多是師兄的功勞,我也不過是從旁幫助一下罷了。”
到底是初次見麵,幾人之間又尷尬又客氣,王本草也不懂得怎樣活躍氣氛,索性周巒這次不過是來給方林溪把脈,看看她的情況如何。
“請姑娘伸出手來,我替姑娘看一看恢複的情況。”
方林溪將手探到他的麵前,雖說前幾日一直在幫疫區的病人熬藥,但到底是嬌養著長大的,這雙手纖長細膩,仍有光澤比那雙日日采藥,風吹日曬的手精致太多。
周巒快速地眨了眨眼。甩掉心頭的那些想法,專心致誌替方林溪診治起來。
“姑娘恢複得不錯,照著這方子一直吃下去,大約再過個五到七日便能好起來了。”
方林溪自然是客套地感謝了幾句,二人便沒有多呆,把完脈便直接出去了。
方林溪覺得周巒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她疑惑地問了問進來送藥的立荷。
“立荷,你可曾見到王大夫身邊的那位周大夫?我怎麽覺得他有些奇怪呢?”
立荷方才在外頭熬藥,等到兩位要走的時候才熬好藥回來。
她正好瞧見那王大夫帶著周大夫往外走,周大夫不知想到了什麽,神思不屬,竟然被門檻絆了一下,要不是王本草扶著他,想來是要摔的不好看了。
“奴婢瞧著那周大夫,似乎有些心神恍惚,莫不是近日照顧的病患太多了,這才如此。”
立荷的話也有道理,方林溪便隨意的點了點頭,便將此人拋在了腦後。
“嗯,殿下和我家哥哥如今怎麽樣了?他們應當沒有出什麽事情吧?”
她雖然病在裏頭,但還是很擔心他們在外麵怎樣了,畢竟前世她有聽過幾起流民暴起襲擊官員的事情。
立荷自然是安慰她。
“殿下治下有方,百姓也是十分信服他的。雨水已經停了,疫病也得到了控製,不會再出什麽事情了。如今殿下和方公子正在同喜縣的堤壩上想辦法將那些被衝垮的地方修補起來。”
方林溪聽罷,在腦海中想了又想,似乎記得前世也有這麽一件事。
好像是有一位興修水利的人站了出來,主動承擔起修建堤壩的責任。
沒想到他修得又快又好,得到了當時一位前去賑災的官吏的青睞,將他帶回了長安覲見了陛下。
這都是聽哥哥和爹爹說的,不過那位似乎後麵並沒有封官進爵,隻是見了陛下一麵之後便沒有消息了。
前世能有這樣一位能人,這一世瑞王做得這樣好,他應當也會站出來吧。
林溪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可有會修建堤壩之能人,主動站出來?”
立荷聞言倒是驚訝了一下。
“姑娘怎麽知道,的確有一位自稱叫李健的人說自家父子都是一同修堤壩的,他想為村民做些實事,於是主動站出來,殿下十分高興。”
“那人是有真才實學的針對不同的破損情況製定了不同的修補計劃。如今,同喜縣的堤壩已經修好並且加固了二分之三,下遊也不會在受災如此嚴重了。”
果然如此,方林溪在心中悄悄鬆了一口氣。
還好,她這一次來沒有改變他人的人生跡象。若是用她這一命去抵王本草和周巒的,她是可以接受的。
如今一切都在朝著好地方發展,隻等著同喜縣的災情過去,他們便能回到長安了。
堤壩旁,瑞王處。
“主子,修建堤壩那邊已經提上日程,我們這裏的事情也要做個了結了。”
紅楓特地前來提醒慕容霽,畢竟上頭已經有人來催了。
雖然賑災是大事,但是這些事情也不是小事。
慕容霽點了點頭,他心中自有分寸。
“讓黃楊帶幾個人隨我再走一趟地庫。”
紅楓自然應是,既然有人敢在百姓受災的關頭吃下這些人血饅頭,必然是要他吐出來,並且付出代價。
無論外頭的百姓是流離失所,民不聊生,還是如今恢複到原來的井然有序,也不影響地庫裏的黃金萬兩仍舊閃爍著令人乍眼的光輝。
正如千百年來中,人性最黑暗的那一部分,永遠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