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白啟東幾乎要拍桌而起,雙目圓瞪,怒視陳江河:“你再說一遍。”

陳江河依然麵帶笑容,隨手拿起徐芷惜辦公桌上的一麵小鏡子:“與其讓我多說一遍,不如照一下鏡子。”

有些人吵架,總是事後才覺得當時發揮得很不好,心裏默默總結出各種應對方法,然後下次吵架還是被罵得啞口無言、忍氣吞聲。

陳江河就不一樣,剛重生的感覺就像在夢裏,心態放得很寬,不管對方是誰,你敢齜毛我就敢叼你,你不爽又怎樣?我爽就行。

白啟東深呼吸,眼珠子瞪了許久,要不是徐老師在場,都想上前扇這小子兩巴掌,不過看他長得高大,心裏也有點發怵。

“陳江河,你嚴肅點,把鏡子放下。”

徐芷惜適時提醒。

“昂。”

陳江河點頭答應,放下鏡子的時候,不經意地湊近徐老師,兩人的臉同時出現在鏡麵。

“謔,挺有夫妻相。”陳江河心裏嘀咕一句。

徐芷惜眸光忽閃,麵頰微紅,白皙的手指輕輕戳他一下:“你剛才說的股票操作,有沒有技術層麵的依據?”

“沒有。”陳江河回答得很直接:“相比技術,我更相信趨勢,當前拉動國內經濟發展的三架馬車是投資、消費和出口,跟著發展趨勢走,就能在這波牛市行情裏賺到錢。”

徐芷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按照你剛才的建議試試看。”

“賺了錢請我吃頓飯怎麽樣?”陳江河笑著問她,眼前的輔導員其實跟大四學姐差不多年紀,撩起來毫無心理壓力。

“行啊,要是賺了,不管賺多賺少,我都請你吃飯。”

“夠意思,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上課了哈。”

陳江河豎起拇指,給徐芷惜點了個讚,裝完逼轉身就走。

等他走出辦公室,白啟東皺著眉問道:“徐老師,剛才那個學生挺狂啊,他叫陳江河?”

徐芷惜挑了挑眉,一言不發的看向白啟東。

“我沒別的意思,聽說昨晚有學生喝多了跟你表白,不會就是這小子吧?”白啟東試著詢問。

“你問這個幹嘛?”徐芷惜警惕地反問一句。

“現在的學生不好帶,徐老師,你對他們不能太寬容,遇到刺頭一定要嚴肅處理,千萬別手軟。”

“白老師,你偏激了,我的學生都挺好的。”

“嗬嗬。”白啟東幹笑兩聲,卻從徐芷惜嚴肅的“護犢”神色中,意識到自己確實有點偏激。

於是裝模作樣的抬手看了眼表,然後說道:“一不留神就十一點了,徐老師,你肚子餓沒?中午一起吃飯吧,我請客。”

“不用,我習慣一個人吃飯。”徐芷惜淡聲拒絕。

“哦,哦,是我冒昧了。”

白啟東擺擺手,心想徐老師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我坐得近一點,感覺也是一樣的。

徐芷惜沒再搭理,坐下翻了翻桌上的文件,偶爾關注下盤麵走向。

11點半,午間休市。

徐芷惜帶著飯卡走出辦公室,在教工樓門口,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陳江河。”

徐芷惜徑直朝他走來,皺著眉頭狐疑問道:“你不會一直在這等我吧?”

“沒有啊,上完一堂高數課才過來的。”

陳江河笑著搖頭,瞅一眼手裏捏著飯卡的徐老師,故意調侃道:“說好股票賺了錢就請我吃飯,徐老師不會趁我沒注意,偷偷跑路吧?”

“跑路?”徐芷惜被他逗笑,卻很快又一本正經地反問:“沒到下午三點,你就這麽確定那幾隻股票一定能堅挺到收盤?”

“反正我吃定徐老師……的飯了。”陳江河咧嘴一笑,自信說道。

“走吧,我請客。”

徐芷惜臉上露出淺笑,雙眸盈盈若水,格外的明媚動人。

很多學生在她麵前都特別拘謹,小心翼翼,客客氣氣的,顯得她好像很難相處。

陳江河就不一樣,這家夥不僅敢借著酒勁當眾表白,還敢在QQ上出言調戲,更敢當麵撩撥,膽子很大,人也調皮,卻並不讓人厭煩,反而相處得挺自然的。

當然,前提是守住底線,不打亂正常師生關係。

兩人邁步走向南苑食堂,排隊打飯。

徐芷惜排在陳江河前麵,陳江河呼吸間能聞到她的發香,是淡淡的蘭花香,沁人心脾。

“阿姨,我要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那個,八毛錢飯。”

“再打一份,小青菜、腐竹、冬瓜湯,2毛錢飯。”

徐老師打飯的時候,聲音甜甜糯糯的,陳江河在後邊聽的一愣一愣,直到她轉身把那滿滿當當的餐盤遞給他,才回過神來。

兩人端著餐盤找了個靠窗位置坐下,陳江河卻遲遲沒動筷子。

瞅瞅自己的餐盤,再看看徐老師的,他詫異問道:“徐老師,你吃這麽一點能飽?”

“嗯,我飯量小,簡單吃點就行。”

徐芷惜淺淺一笑。

她的餐盤裏完全沒有葷腥,清淡素淨。

反觀陳江河的餐盤就很豐盛了,辣椒小炒肉、小份酸菜魚、米飯上麵還躺著一隻肥美的雞腿,淋了雞湯,看起來就讓人很有食欲。

兩者一對比,陳江河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本想夾點菜到徐老師餐盤裏,可餘光一瞟,竟又在不遠處看見了白啟東。

這老舔狗,真是無處不在。

“難道上午那頓狗糧沒吃飽,特地跑食堂來加餐?”

陳江河眯了眯眼,心裏默念打狗棒法第六式,“棒打狗頭”,然後伸手拿起雞腿,送到徐芷惜的嘴邊:“徐老師,你吃得太素了,我實在是於心不忍,給個麵子,受累咬一口吧。”

徐芷惜被他這大膽的舉動嚇了一跳,又覺得他剛才那句話怪客氣的,所以也沒生氣,隻是咬咬牙,小聲說道:“你快放下,很多人看著呢。”

陳江河見徐芷惜這般反應,偏就不依她了:“您要是不吃,我可一直舉著。”

“你……”

徐芷惜輕輕瞪他一眼,祭出殺手鐧:“你再這樣,我就打電話叫家長來學校。”

“就因為我心疼老師,想給老師吃雞腿,老師就要打電話叫家長?”陳江河瞪了瞪眼,詫異地反問。

這話一出,徐芷惜頓時傻眼,心想你可真是個知道心疼老師的好學生啊!

陳江河溫柔地注視著她,手裏舉著的雞腿紋絲不動。

這一幕,落在白啟東眼裏,隻見他手指扣在餐桌上,哧啦哧啦,都快摳出一座布拉達宮了。

“行吧,我吃……”

徐芷惜勉為其難地張嘴,輕輕咬了一小口雞腿,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陳江河,似乎在說這下你滿意了吧?

“秀色可餐。”陳江河與徐芷惜對視一眼,隨即將雞腿塞進自己嘴裏生猛地啃一口,美滋滋的說:“雞腿真香。”

陳江河是個很喜歡小動物的人,尤其是雞,條件允許的話,頓頓都不離。

有徐芷惜作伴,又有白啟東老舔狗佐餐,今天的飯菜格外美味,陳江河風卷殘雲般幹掉餐盤上滿滿的八毛錢飯和菜,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肚皮,暑期在工地上辛苦搬磚練出來的八塊腹肌已然融為一體……

這時,徐芷惜放下筷子,說了聲:“我吃飽了。”

“我也飽了。”

陳江河揉揉肚子,目光投向白啟東,笑嘻嘻的問了句:“白老師應該也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