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轟一聲響徹在整個楚家宗祠!

衛姨娘都傻眼了。

看著自己的女兒,愣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淑兒,你、你……阿榮說的可是真的?你肚子裏頭……”

許久,衛姨娘氣得半死,幾乎血液湧起,“你混賬!”

“啪!”

一巴掌,用力甩在楚芸淑的臉上。

楚芸淑被打得吐血,一左一右兩個巴掌印。

衛姨娘氣急了,偏生生讓人抓了把柄,抓了個正著!

楚炳更是錯愕,旋即怒發不已。

“好啊,肚子都有了!你這個不孝女!……”

“為父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楚炳拿起宗祠裏的木板,就要朝著楚芸淑打去。

衛姨娘拚命的護著女兒,“老爺不能啊!淑兒肚子裏有二殿下的骨肉,這若是打壞了,二殿下追究過來,如何是好!”

楚昭榮冷笑著看著這一出戲。

精彩,實在是精彩。

她們繼續演。

她還得拿個瓜子過來磕磕。

“父親這下該明白了,究竟是她楚芸淑搶人在先,攀誣我在後,還是我真的有意苛刻待她。”

“我若真的不為楚家名聲著想,那也不會幫她瞞著她肚子裏孩子的事實了。”

楚昭榮冷靜自持的說道。

楚炳憤怒的扔了木板,看著地上的母女。

“……混賬東西!”

“榮兒被你連累的好苦,你反過頭來攀咬她的不是!逼得她隻得倒向攝政王,分明是你楚芸淑禍事在先!”

楚炳閉上雙眼,對楚昭榮道:“榮兒,此事你來決定吧!”

地上的衛姨娘跪著懇求楚昭榮。

“阿榮,求求你看在姨娘隻有這麽一個女兒的份上,你讓淑兒有個好的歸宿吧……”

“姨娘不必在這打苦情牌。”

楚昭榮冷聲說道:“當著楚家列祖列宗的麵,阿榮遵照楚家嫡庶的禮儀。楚芸淑下嫁過去,隻能做滕妾。婚事等蕭子燁傷好,再進行。”

滕妾的地位極低。

低到大婚之日,沒有婚房,沒有嫁衣。隻一個簡單的素裙,被一頂小轎子兩個人抬進偏殿裏,睡一覺便是婚成。

她要的就是楚芸淑去受辱。

楚芸淑傻了眼,歪倒在一旁,喃喃道:“我不要當滕妾!我不要……”

這樣一來,日後太子妃之位,豈不是隻能眼睜睜看著別的女人坐上!

皇後之位,更是對她遙遙不可及!

“姐姐我錯了!我錯了!”

楚芸淑哭得梨花帶雨,拉著楚昭榮的衣裙,“是我下賤!我不該那樣……求姐姐原諒我!”

楚昭榮清冷的拂開腳。

她隻覺惡心。

“自作自受!”

她看向楚炳,“父親定個時日吧。其他的,不必再過問我。”

楚昭榮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

楚芸淑,你的太子妃之位,皇後之位,你休想得到手!

我便是要擊潰你的一切!

你隻配嫁過去做個低賤的妾室!

楚芸淑沒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會有這樣的反轉。

她崩潰得嚎啕大哭,“不要……我不要做妾啊,母親……”

“淑兒……”

衛姨娘抱著女兒,痛哭不已。

誰能想到楚昭榮心計如此狠毒?憋著大招就為了今日!

看來,這個賤人之前一直在藏拙,日後想要對付她,難了!

楚炳見母女二人,丟盡自己顏麵,“你們倆個給我好生反省!不跪一夜不準起身。讓楚家的列祖列宗,都看看你們!”

說罷,便怒氣騰騰拂袖而去。

“老爺!……”

衛姨娘撲了空。

看著地上的兩人,楚昭榮深吸一口氣。

“姨娘與妹妹慢慢跪,夜還長著。”

楚昭榮看了眼二人,她還有另外的事要做,收拾完楚芸淑,她就該為蕭懷燼的病想法子了。

她拂袖離開。

不顧後頭的楚芸淑如何破口大罵。

“楚昭榮!你這是在報複我……殿下永遠不會喜歡上你的!”

不會喜歡?豈不正好。

她圖個清淨。

楚昭榮離開宗祠,將後麵的聲音拋諸腦後,回到房裏。

當日夜裏,楚珩辦事利落,很快尋了小廝買了上好的金蟾。

他給妹妹送了過來。

“小阿榮,你真不怕?”

他把盒子打開,金蟾一動不動。

楚昭榮隱忍著內心的恐懼,她接過合上盒子,“我不怕。謝謝三哥,三哥早些歇息。”

她勉強露出一個微笑。

少年楚珩複雜的看妹妹一眼,不知道她在弄什麽名堂。

“有事跟哥哥說,別憋在心裏。白天的事我都知道了。沒想到楚芸淑自甘墮落,竟與蕭子燁珠胎暗結。得虧我家小阿榮沒嫁過去。”

不然,得受多大的委屈啊?

楚昭榮有些疲憊,緩緩點頭,“好,我答應三哥。”

還好,她還有哥哥,還有家人站在她身邊。

“行,小阿榮真乖!”

楚珩笑眯眯,也就沒再多說什麽,讓她早點歇下。

他為她關上房門,再去院子裏練會兒武了。

待三哥走後,楚昭榮便鼓足勇氣,做了好一會兒心理建設,才將盒子打開。

她閉眼,將自己的手腕遞到金蟾嘴邊。

隻傳來一陣刺痛。

“嘎吱。”

一聲,她的手腕被咬破。

金蟾得了血,吃了好一會兒。

楚昭榮的手腕已經發紫,她頓時抽身,將金蟾放進房裏準備的籠子裏。

她立時用藥消毒,以紗布纏繞在胳膊上。

縱然她疼得滿頭大汗,整條胳膊都麻木的不能動。

“蕭懷燼,我楚昭榮這輩子認定你了,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她緊緊咬牙,牙齒打顫,渾身發抖。

楚昭榮強迫自己躺上了床。

半夜裏,她渾身冒冷汗,一會兒冷一會兒熱,這是中毒的跡象。她咬著牙撐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下人端水進來侍奉。

“三小姐,可還睡著?”

房裏無聲。下人遲疑推開房門。

楚昭榮渾身大汗淋漓,她的手緊緊抓著被褥,仿佛被夢魘中。

下人伸手一摸小姐的額頭,驚詫的朝外大喊:“來人啊!快來人!三小姐高燒得厲害,快傳郎中過來!”

不一會兒,楚家人都圍了過來,一臉擔憂。

楚昭榮母親程氏憂慮的握著女兒的手,看著她憔悴的模樣,心如刀割。

“郎中,如何了?”

“回大夫人的話,三小姐她……”

郎中欲言又止。

楚昭榮雙眼看向郎中,帶有一抹暗示。

郎中會意,說道:“三小姐著了風寒,身心俱疲。隻要好生歇息,便不會有事。吃了這顆藥丸,就能退燒了。”

從藥箱子裏,拿出一顆黑色藥丸來,遞了過去。

楚昭榮接過,放到鼻間輕聞。

這是清熱解毒的藥丸,可以吃。

她送入口中,低聲道:“有勞郎中了。”

程氏鬆了一口氣。

楚昀與楚珩更是如釋負重。

“母親,你身子不適,回房歇息吧。妹妹這裏有我們。”

楚昀見母親臉色蒼白,主動擔著。

楚昭榮勉強笑道:“母親,我沒事,有哥哥們在,會照顧好我的。”

記憶裏,她每次生病,三個哥哥就會輪流照顧她。

她在病中,卻不覺得難受,隻覺得被人嗬護著是多麽幸福的事。

程氏緩緩點頭,“阿昀,阿珩。榮兒交給你們了。”

每日都有禮佛需要參拜,程氏想去給女兒祈福。

待程氏走後,楚珩一屁股坐在床邊。

“小阿榮,我去吩咐下人上攝政王府說了。攝政王知曉你病了肯定會過來看你。都說生病時,都想心愛的人在身邊,我猜你也想讓他來。”

“三哥,不要。”

楚昭榮撐起身,她搖搖頭,“不要讓他來。我不想讓他擔心。”

她這養金蟾喂血,為他治病的事,千萬不能被蕭懷燼發現。

楚昀與楚珩,相視一笑。

還沒嫁過去,就知道為未來夫君擔心了啊。

“怕是晚了。人快到了。”

楚昀溫和笑笑,替她掖被角。

楚昭榮苦笑,他真的會來看她嗎?

正想著,下人進屋來,“公子,有人來府上。”

楚珩起身,“是不是攝政王來了?二哥,你在這看著小阿榮,我出去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