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榮皺起秀眉,她不安的看向三哥楚珩。
她是萬萬沒想到三哥的語氣,會這麽強硬,甚至因為她而忤逆蕭懷燼。
這樣做,會讓三哥的處境不利。
她不知蕭懷燼會如何作想。但此刻,必須要奉勸三哥。
楚昭榮不由得擋在兩人中間,她緩緩對三哥說明了全程的經過,“三哥,這其中有誤會,是楚芸淑利用我給攝政王繡的帕子,讓他誤會我是給蕭子燁繡的……”
大哥楚铖也聽在耳中。
這件事情的經過,如今才徹底清清楚楚。
少年楚珩皺眉,直接說道:“又是楚芸淑?她到底想怎麽樣!老子可不認她這個妹妹。不過就是個姨娘生的,衛姨娘當初勾搭父親上位,這筆賬還沒算呢!”
楚芸淑根本不算是他楚家人,不管做什麽事都與楚家無關。
當年衛姨娘嫁進來,導致母親失寵,父親冷落母親多年。
如今父親對衛姨娘比對母親都要關心。
這也是為何,他們兄妹與父親的關係,都漸漸疏離了。
楚铖伸手及時按住三弟,“阿珩,別說這些話。此事本就是個烏龍,你太衝動了。快些給攝政王賠罪。”
大哥扶住三弟的肩膀,示意他低頭認個錯。
這私闖攝政王府,還提刀冒犯。
這一條早就夠死一萬次的了。
若非攝政王看在楚府的份上,還有誰人敢如此冒犯?
楚昭榮緩緩開口,看向楚珩說道:“三哥,楚芸淑已經被送到刑部發落了。我知道你是因為我一時衝動,有什麽話,我們回到府上再說。”
言外之意,此刻彼此都各退一步。
化幹戈為玉帛。
她夾在其中,不太容易做。
一邊是她的男人,一邊是她的哥哥。她哪一邊都不想他們傷了和氣。
少年楚珩一愣。
“攝政王把楚芸淑給送進牢裏頭了?!當真?”
這倒是出乎他意外的事!
難怪父親一早就匆忙進宮,原來是為了這個事兒。
楚珩還以為蕭懷燼根本不在乎妹妹。
所以才會因此而惱怒。
若徹頭徹尾是一個誤會,此事還能解氣,那他也沒什麽好說的!
少年楚珩很快的雙手拱手,他正氣凜然,頷首說道:“……攝政王在上,阿珩冒犯了!”
能屈能伸。
上一瞬苦大仇恨,下一瞬化幹戈為玉帛。
他就是這樣的性子!
隻要不觸犯他的底線,一切都好說!
大哥楚铖也為三弟說話,走到蕭懷燼的身前,以軍中的禮節賠罪。
“末將代我三弟,向攝政王賠罪了!阿珩他年紀尚輕,性子恣意了些,但本心不壞。平日裏隻因寵著小妹多一些,聽聞小妹出事,故而一時著急,關心則亂,還望攝政王寬恕!”
楚铖一身鐵骨,卻知節知禮。
他跟著攝政王打仗,出生入死多年,知曉攝政王是什麽樣的為人。
攝政王絕非那等真正心狠手辣的人。
蕭懷燼瞥了兄弟二人一眼。
他抿唇,身上的氣焰揮散出來。
讓人看著便覺得威嚴不已,不敢輕易冒犯。
他瞟向身旁灼灼注視著自己的小人兒,她的目光比小鹿還要無辜清澈。
“楚大將軍,本王不怪罪你。”
蕭懷燼睨了楚珩,淡聲道:“楚家三公子,本王罰你三十鞭子,你可有怨言?”
他的黑眸,閃動了一瞬。
這個發落出乎楚昭榮的意外。
雖說她知曉三哥這種行為,簡直是死罪。
但也沒想到,還要挨三十鞭子。
她咬唇,攝政王府的三十鞭子,很疼……
楚昭榮有些擔心的看向三哥,少年的身板清瘦卻硬挺。
少年楚珩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阿榮別擔心,哥哥沒事,區區三十鞭子,能受!”
“我就不信,攝政王府的三十鞭子,能打死我不成?”
少年囂張跋扈的此言一出。
蕭懷燼眉頭微挑,他沉聲道:“那便追加二十鞭子。共五十鞭子。”
他示意府上的下人,立刻去執行。
楚珩被人拉下去,無半分怨言!
堂堂男兒,他挨就挨了!
挨不起就不是大丈夫!
楚府的男兒都是頂天立地的將門男子。
“阿珩謝攝政王賜鞭!”
少年推開下人的手,自覺下去。
那一股傲骨,十分的顯著。
大哥楚铖緩緩搖頭。
楚昭榮很是不忍,三十鞭子!
尋常人三十鞭子下去必死無疑,根本沒氣了!
這五十鞭子,必定會將三哥打得皮開肉綻的……
她看向蕭懷燼,低聲問道:“蕭懷燼,不能再商量了嗎?這五十鞭子你當真的?”
楚昭榮原以為他隻是做做樣子!
可不想,他來真的。
蕭懷燼伸手將她扯近自己,他的指腹力度加深,“榮兒,沒人敢這麽衝撞本王。你三哥是第一個。楚珩性子太傲,本王這是在管教他。”
他看向她的眼底,帶著一汪春水。
她心疼了?
若他受傷呢,她可如此心疼,著急?
楚昭榮抬起濕熱的眼對上他,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麵子上,寬恕我三哥。”
“我保證,下不為例。隻要三十鞭子即可,五十鞭子,會要了他的性命的。”
她隻知軍中的大將,最嚴苛的酷刑也不過是七十仗。
也有挨不過七十仗而死的。
這五十鞭子,可不是細條短小的鞭子,而是粗如手腕,鐵為柄且巨長的鞭子!她領教過他府裏的東西,都不是尋常人能受的。
前世她被他囚禁在王府地下室,那些手段的玩意,她都見識過。
蕭懷燼隻是冷淡的偏頭。
他淡漠的啟聲道:“那就問他做事之前,可有想過後果。本王若非看在你的顏麵上,你三哥此刻已經被本王五馬分屍。你可知?”
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看向楚铖。
楚铖仿佛了解了攝政王之意。
便來勸說小妹。
“小妹,不必再說了。阿珩是應該受著的。這對他來說,已是很好了!”
楚铖不相信,以自己對攝政王的了解。
攝政王當真會如此殘暴。
不會的。
這裏頭一定有什麽玄機。
楚昭榮秀臉滿是失落,她自嘲一笑。
她還說要保護哥哥。
她還說要將楚家與蕭懷燼捆綁在一起,日後對付蕭子燁!
可如今瞧著,她是沒有什麽希望了……
他對她的家人,如今也不會心慈手軟的。
楚昭榮緊閉著唇,她聲音沙啞說道:“……我身子有些不適,想去房裏歇會兒。什麽時候完了,我扶三哥回府。”
她繞過蕭懷燼,不讓他碰觸自己。
自行走進了他王府的房裏。
她需要好好想想清楚。
蕭懷燼的眼神收回。
榮兒想通了自會明白。
他目光越過府外的牆,他看向楚铖,“楚大將軍,你發現了什麽。”
楚铖收回視線,說道:“末將看見一抹鬼祟的人影,應當是某個朝中的眼線。末將知曉,攝政王是不會當真打末將的三弟的,隻是做給眼線看的。”
“隻是,攝政王不告訴我小妹,真的好嗎?我家小妹興許會誤會攝政王冷血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