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上百人的送葬隊伍,一直從村子走到山上。
半山腰的一處舊墳塋前,楊開山領著人又挖了個洞。
因為安子一家是外來戶,並不能葬在村裏的耕地上。
所以隻能葬在這處半山腰,一旁是安子父親的墳頭。
不大會兒功夫,送葬隊伍到來,哀樂奏響,鞭炮齊鳴。
伴隨棺材入坑,安子跪在地上,幾近奔潰的沙啞哭喊,同時向墳坑裏丟饅頭。
做完這一切,楊開山便帶人著手填墳,很快一座新墳瑩便立了起來。
插上魂幡,撒把紙錢,舊人入土,百無禁忌!
……
夕陽西下,落日餘暉似血般籠罩著村莊。
苦娃兒等人攙扶著虛脫的安子回到家中。
將他送回屋裏後,四人默契的收拾起庭院。
不多久,楊霖與宋映雪也過來這裏,叫停了忙碌的他們。
“給你們放一星期的假,給嬸子頭七上完墳,就去縣裏工廠報道。”
楊霖說完,擺了擺手,示意四人離開。
隨即,他走進屋裏,隻見安子無神的坐在炕上,懷裏抱著一套新衣裳。
那是陳月容前天剛做完的新衣服,讓安子留著過年穿。
瞧見這一幕,宋映雪眼眶微紅,心裏總有種堵得慌的感覺。
楊霖深吸一口氣,接過她手裏拿著的相框,走到安子身前。
“其實嬸子在此之前,曾讓我代為轉述給你幾句話。”
“嬸子說,她早已預感到自己大限將至,所以就想留下來點東西。”
“一來好讓你有個念想,二來就是不想讓你在她走後,過度悲傷。”
他將相框遞過去,上麵是安子和陳月容此生的唯一一張全家福。
見到照片,安子本已無力的身子,再次變的激動起來。
他一把奪過相框,緊緊抱在懷裏,撕心裂肺的哀嚎大叫。
直至喊到無聲,安子張大著嘴巴,渾身流露出驚濤駭浪般的悲傷。
好一會兒時間,他一頭栽倒在炕上,緩緩闔眼,沉沉睡去。
楊霖心疼的歎了一口氣,將他放好,蓋上被子。
隨後又點上火爐,便帶著宋映雪離開了這裏。
苦娃兒娘等人守在院門口,見到二人出來,忙問道:
“小霖子,安子他沒事吧?”
“沒事的嬸子,他就是哭累睡過去了。”
楊霖走出小院,邊關上院門,邊說道:
“從昨天到現在,他整整哭了一天一夜,身體已經透支了。”
“不要打擾他,就讓他好好睡上一覺,恢複恢複精神。”
……
下過雪後的夜晚,月亮格外的明圓。
本就被雪覆蓋的大地,此刻愈發晶瑩。
隻是極冷,女宿舍前的空地上,看電視的人們斯哈聲一片。
此時,安子家中,一陣冷風吹開大門,吹醒了昏睡的他。
“娘,今天好冷,你記得要多穿……”
話語聲忽停,安子撐著胳膊起身,怔怔望著無人的房間。
一行清淚湧出眼角,滑落臉龐,滴在枕頭上。
就這樣呆滯了許久,他才認清現實般,慢慢爬下炕。
點上煤油燈,屋裏才算明亮了些。
他圍著屋子走了一圈,隨後去院裏搬來梯子,爬上房梁。
一個四四方方的木匣,赫然擺在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