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廠方展業有句話說的不錯,賺錢不積極,腦袋有問題!
以前是沒有賺錢的環境,現在環境有了,機會就擺在眼前。
那麽無論誰來擋這條路,除非廠長親自下場,要不然就都靠邊站。
陸梅能以女子身份坐到後勤部主任的位置,從來不缺果敢在身。
這不,昨天一回來,她就開始著手上下梳理,為的就是這份聯名書。
當齊景龍看到桌上那份聯名書的時候,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
合著自己在這發了半天火,壓根就是無用功!
這陸梅,早就準備好先斬後奏的手段了!
“陸梅同 誌!你想清楚,這樣做可是要跟我齊景龍為敵的!”
“為一個外人,一個鄉下來的野小子,跟我翻臉,值得嗎?”
齊景龍聲音沉道,眸中流露出一絲陰翳,蘊含狠厲。
若非陸梅身後有婦聯撐腰,僅憑這份僭越舉動,他就可以撤了她的職!
國企大廠就是這般,哪怕你是個小官兒,但隻要背景足夠深。
哪怕是頂頭上司,也不敢輕易怎麽著你,甚至還會來巴結你。
齊景龍這個位置,自然是用不著巴結陸梅,但他卻得小心對待。
“齊副廠長,楊霖隻是跟你一個人有仇怨,又不是跟整個紡織廠有仇。”
“再者說了,他收入的兩成是會永遠上交給廠裏,給廠裏增加創收。”
“我們隻需在食堂給他一個位置,就能白白賺這份錢,何樂而不為?”
“倒是您要想清楚,您畢竟是紡織廠的副廠長,不得為廠子考慮著來?”
陸梅態度堅決,根本不給齊景龍商量的餘地。
這種時刻,就像釣魚最後的收杆,千萬不能鬆力。
但凡一鬆力,魚鉤脫嘴,就隻是功虧一簣,還白白搭了力氣。
見此一幕,齊景龍忽地氣笑,一把將聯名書攥成團!
辦公室裏的氣氛瞬間凝重,雙方劍拔弩張中,火藥味彌漫。
二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僵持許久,終於——
齊景龍長舒一口氣,臉上恢複常態,將聯名書重新攤開。
隨即他拿起鋼筆,筆走龍蛇的在其中署上自己名字。
“陸梅同 誌,咱們才是一條革命戰線的同 誌,怎麽能傷了和氣?”
“不就是讓他在食堂開個攤位,這事你既然堅持,那就這樣去辦!”
“隻是我要提醒你一句,中間出現任何意外,你可都是要擔責的!”
齊景龍說罷,收起鋼筆,將連聯名書遞回給她。
陸梅瞧著那張皺巴巴的紙,以及那個嶄新落款的名字。
旋即微微一笑,將紙折疊好,收入口袋,道:
“齊副廠長,你能支持我們的工作,這樣肯定是再好不過。”
“請您放心,我會親自負責一切事宜,保證不給廠裏帶來麻煩。”
“哦,行,我記住你今天這句話了。”
齊景龍微微一笑,較之剛才,天差地別。
陸梅沒有停留,告辭一聲,轉身離開辦公室。
在她走後,齊景龍點上一根香煙,慢慢走到窗口前。
看著遠處天邊殘陽似血,他麵容深沉,若有所思。
直至一根香煙抽完,他打開窗戶,拍了拍臉,輕聲呢喃道:
“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