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春比較擔心的反而是陸承恩那邊,特意吩咐人多注意著棲凉院那邊的動靜。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陸承恩隻懲罰了孟氏。
好像是因為孟氏給他的酒裏下了暖情之藥!
池挽秋知道後並沒覺得多奇怪。
陸承恩骨子裏還是驕傲的人,他不會主動將此事宣揚出去。
否則,那不是變相宣告自己沒有男性魅力嗎?
於是,這件事情便暫時壓了下去。
…
又過了數日,終於到了宴會這一天!
雍華台坐落在京都最繁華的街市,共有三層樓,非常寬敞。
夥計們有序地招待著來客,根據請帖的名字將人引到不同的位置落座。
一樓正廳有一座圓形舞台,樂妓正在演奏,等下還有舞者登場。
請來的西戎國新廚子很有一套,招牌菜更是眾人聞所未聞的,大家吃得都很盡興。
這樣的場合,陸小將軍和其夫人定是要共同出席的。
陸承恩偷眼瞧著一旁招呼賓客的池挽秋,麵上依舊溫和有禮,好像之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她明明這樣恭順得體,為何那天晚上會拒絕自己?
就好像在外人麵前和私下在自己麵前,是兩副麵孔!
陸承恩想不明白,但卻傲嬌地不願意先低頭。
反正他下定決心,以後若不是池挽秋主動來請,他絕對不會再踏入魚躍閣半步!
這一次的接風宴是為了陸鯤而舉辦的,所以眾人的關注點還是在他身上。
京都商界,但凡有些身份的人都到場了,還有和陸家交好的大小官員也攜帶著家眷來了。
幸好雍華台足夠大,否則都容納不下這些人!
今天的陸鯤可謂意氣風發,他這些年為陸家付出許多,今日總算有了些回饋,對二房的怨氣也減少了些。
他和眾人打過招呼,但卻遲遲沒有落座,似乎在等什麽人。
直到,池硯來了!
“多謝池二公子賞臉前來,裏麵請!”
池硯禮貌微笑,客氣地和陸鯤點頭。
他今天肯來,一是因為自己妹妹傳信說有熱鬧可瞧,另一方麵聽說雍華台來了個新廚子。
二叔最喜歡吃了,他想著若是味道不錯,等下多帶幾道菜回去。
他本意是想隨意找個座位,等瞧了熱鬧便離開。
誰知,陸鯤竟跟著,坐在了他身旁。
池硯也不好太冷落了對方,便隨意道:“聽聞陸伯父這些年在外經商,一定很辛苦吧!”
就見陸鯤一聲歎息:“是啊,這些年在外走南闖北,辛苦不說,還很危險!當年我的妻子就是在隨行時被山匪劫死的,每每想起此事,我便痛心不已!”
池硯不知道他想幹什麽,隻能順著點頭,“真是遺憾!”
陸鯤繼續情真意切地和他拉家常,“所以我想著,此次回京便留在這裏了!可回來這些日子也沒什麽事做,也是巧了,聽說工部最近在重新修繕一些舊建築?”
“我以前也接觸過一些,二公子,不如你把這活兒交給我,也不要太多,能得一個油漆的差事就可以了!”
就可以了?
池硯心中冷笑。
很多顏料的提取方法都是一些家族秘傳的,長期供應朝廷,算半個皇商。
這陸鯤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兒,就要自己給他攬這麽一個大活?真是想得美!
他故意試探道:“那不知陸大伯想用什麽類型的油漆啊?”
陸鯤也不慌,多虧以前也接觸過這一行,自信答道:
“當然是用大漆!我手下有經營這一原料的供應商,定能給個最實惠的價錢!”
池硯這時才緩緩道:“工部使用的油漆有著嚴格的審查製度,我們從不用漆樹產的大漆!因為年久了會變黑,都是用紅丹、朱砂或波斯顏料!其中還要考慮到風化脫落及染料的附著力等。”
隻一個問題便能試出,這陸鯤根本就不專業!
陸鯤尷尬,但依舊厚臉皮道:“以後我可以多學習!”
池硯麵露為難,“我剛進工部不久,恐怕說不上話。”
陸鯤倒也不著急,“這事慢慢來,二公子說不上話不要緊,但誰敢不給內閣首輔的麵子?讓令尊幫忙的話不是很簡單嗎?畢竟咱們兩家是親戚,肥水不流外人田!”
聞言,池硯的笑容瞬間收斂,冷冷道:
“陸家大爺若是想攀親戚,我建議你回去問問你們家那位孫姨娘,她上次來我店裏又是罵人又是打人的,鬧出了不少事,最後連賠禮的錢都是我墊付的,你們陸家就是這樣做親戚的?”
說完後,他起身就走。
繼續對著這麽個人的話,他等會可能連飯都吃不下去。
陸鯤根本攔不住他,臉色難看,回想著他剛才話中提到了孫姨娘。
還說什麽鬧事?
莫非因為此事,池硯才對他印象不好?
哼,敢壞自己的好事,看他回去怎麽收拾那個婆娘!
…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女眷。
陸老太太今日也是容光煥發,“不瞞諸位,這次宴會便是我外孫女兒幫忙籌辦的,她做事很是妥帖,而且打小就養在我身邊,品性更是絕對沒有問題,為人孝順,知書達理!”
眾夫人在一旁應和著。
但總有人嘴快,下意識問道:“是嗎?我怎麽聽說去年陸家的品蟹宴就辦砸了?”
老太太麵色微僵,但很快又笑道:“當時年紀小,也正是因為那次沒處理好,她很是自責,這一年來不斷學習,現在已經進步了很多。”
有人打趣道:“老太太真是心疼這位林家的表姑娘,我聽說前些日子給她說親了,也不知會許個什麽樣的人家!”
這時,有不明白的向身旁人打聽,“這位表姑娘的本家也是做官的吧,姓林,哪個林家?為什麽會從小放在陸家養著?”
然後她身邊的人趕緊示意她閉嘴,“別打聽了,林家當初犯了點事!”
那人立刻會意。
很明顯,眾人對這種事諱莫如深。
一些官家根本就看不上那個所謂的表姑娘,但今日到場的還有一些經商人家的夫人,倒是有些打聽的。
“表姑娘開始議親了?可有合適的人家?”
老太太似乎就等著人問這句話呢,笑得合不攏嘴,“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