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附近餐廳。

相比於周末的餐廳,想差甚遠。

但比起附近餐廳,這家算是,環境較安靜的一家,價位略高。

靠窗位置,白色的桌麵上,擺著四五碗精致小菜。

連擺放在人前的米飯,都顆粒分明,飽滿潔白。

秦蘇蘇手裏拿著筷子,杏眸裏閃動著澄亮的微光,緊緊的盯著桌上的香煎魚,偷偷吞咽幾下口水。

但是還是禮貌的候著,等對麵的顧北喬,優雅細致的折起袖口。

然後他先動了筷子,秦蘇蘇才大快朵頤起來。

顧北喬隻吃了一口米飯,並沒有接著動筷,墨栗色的長眸裏,如皎月映入泉水般,透著純潔無暇柔軟的清光。

無限溫柔的望著她,從她那張白裏透紅的雪肌麵容,緩緩劃過她一雙遠山眉,水潤靈動的杏眸睫毛纖長,隨著她的動作眨動,宛如一隻蝴蝶立於她的睫迫。

挺翹的鼻梁下,一張粉唇抿動,吃起動作來像隻是小倉鼠,臉頰塞得鼓鼓的,卻還是往嘴裏送食。

那模樣,逗得顧北喬唇角微揚,笑容裏沾著月光和杏樹的味道。

目光還是緩緩往下,停於她捏著筷角的右手。

很明顯,她好像不太會捏筷子,食指與大拇指,笨拙的並住筷角,隻能說剛好能把飯菜夾起來。

顧北喬臉上如春風般的笑容,漸漸染上些許心疼與落寞。

他輕啟唇角,發出溫潤如玉的聲音:“沒有人,教你拿過筷子嗎?”

話落,正在含著一隻煎魚的秦蘇蘇,抬起一雙亮晶晶又靈動的眸子,眨巴眨巴的望去他。

見到他英眉輕攏,俊臉之上籠著一層薄薄的清霧,即又透著涼意,又透著幾許柔和。

“哈?”秦蘇蘇把嘴裏咬到一半的魚,輕輕的放到碗上,眼眸之中染上困惑:“我拿筷子很不標準嗎?”

說著,她便回想以前的事,因為重生後,她一下子也想不起來,原主到底有沒有人教,過她拿筷子。

“大拇指要向下些,不能按著食指。”顧北喬聲音輕細如沙,抬起右手來,給她做個示範。

心裏卻很不好受,回想查過秦蘇蘇的過去。

她是被秦家,放到鄉下放養到大,自小應該沒有受到過,太多來自家裏的關懷。

以至於,她這麽大,連筷子都拿不標準。

而且也沒有人,提醒過她。

可是她明明應該是,從小被捧在手心,長大的女孩子才對。

秦蘇蘇學著他的手勢,糾正下拿筷子的動作,然後動了動手指,朝著他咧開嘴角笑了笑:“好了,我現在會拿筷子了。”

笑容明媚如夏花灼灼,杏眸裏星光擁擠。

仿佛瞬間,世界開始蘇醒,他在她的眸中看到,野花壓滿枝頭,沿途狂野生長。

止不住的豔麗,在她的瞳仁中綻放出來。

顧北喬心中微微一怔,墨栗色的瞳仁輕顫著,呼之欲出的親切感,愈發的濃烈。

“蘇蘇。”他胸腔裏的器官,跳動的頻率漸漸加快,聲音如薄雪般柔軟:“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聞言,秦蘇蘇手上的筷子放下,察覺到顧教授的不對勁,讓她不自在的坐直後背。

“顧教授,你今天……怎麽了?”

雖然平時顧教授為人親和,但是還是能感覺到,些許距離感。

可是現在的他,混身散發著親切而又溫柔的氣息,像一塊溫和的璞玉,吸引著人伸手去觸碰。

“回答我,你在秦家,過得好嗎?”他的聲音低沉略輕,瞳仁裏映著她困惑的小臉。

秦蘇蘇喉嚨微緊,沒由來的感覺湧上心頭。

隻盯著他那雙迷人深沉的雙眸,就讓她心生委屈,而這種委屈,並不是她能操控的。

仿佛原主的身體,自己有意識,不可控製的觸動拉扯著她。

她說不上來是為什麽,也搞不清楚。

“挺……”她揚唇想回挺好的,可是身體裏有另一個聲音,要求著她說實話。

自重生後,她從未有過這種情緒,無盡的哀傷湧上來,讓她變得不再像她。

“不太好。”

話落,秦蘇蘇急忙抬起小手,捂住小嘴。

啊……剛剛是說了什麽啊。

這是怎麽回事?顧教授這個眼神,又是怎麽回事?

聞言,顧北喬眉頭輕攏,散不開的複雜情緒縈繞在內,讓他看起來即自責又愧疚。

秦蘇蘇將他流露出來的情緒,看在眼裏,卻不明白。

“顧教授,你沒事吧?看起來你現在好像,不太好。”

“我很好。”他淡淡垂眸,極其艱難的將情緒斂盡,複而抬眸時。

又是溫溫和和的一雙英眸,清澈的映著她的臉:“隻是你,這些年一個人,受了很多委屈,我很心疼。”

他的聲音如同羽毛,輕輕的劃過她的心髒,一下子就觸及到,心底最柔軟的地帶。

秦蘇蘇被奇怪的情緒掌控著,但是她的大腦還是清楚的。

她知道顧教授,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才會導致他,今天格外的親近。

好像兩人早就相識多年,學生與教授的距離感,**然無存。

“教授你怪怪的,弄得我很不自在。”

她抬手卷起發尾,對於麵前的食物,已經失去胃口。

隻想著,讓兩人之間,氣氛自然些,便扯到正題:“你不是說有事,要跟我說嗎?是什麽事?”

顧北喬眨下眼睛,平複好心緒後,才緩緩開口:“我要說的,是你的真實身份。”

聞言,秦蘇蘇心髒猛得一跳,身子又往後退了幾絲,臉上卻克製著心慌,露出從容的微笑:“我有什麽身份啊,我就是你的學生。”

她隱隱覺得,顧教書好像知道了,她跟顧慈的身份。

可是他是怎麽知道的?

“你的身世。”他不再跟她繞圈,點明扼要的拿出血緣證明,遞到她的桌前。

她抬手按住證明,垂眸看去內容。

那是一張出自,學校附屬醫院的證明,上麵寫著重要的兩個名字。

是秦蘇蘇與顧慈,兩個名字。

光是掃一眼,都讓她慌亂不已,心髒砰砰直跳。

急忙抬起杏眸來,綻動著璀璨急切的光芒,還未開口,便能讓人猜到,她想說什麽。

“你到底是誰?”